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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缘起 ...

  •   花府的花园中,一个打扮的奇形怪状的人来回的渡着步子,时不时抬头探头探脑的看着花园的入口处,嘴里念念有词:“怎么还没有来。”
      花卿依早早就接到下人的禀报说是今日有客人来访,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来找王妃叙旧,因是叙旧,府中的人便不用齐聚在一起。
      卿依便想到了那张带有淡淡梅香的信,喝了口茶,想了想还是起身前往花园走去。
      花家的花园并不常有人去,花卿烨本不是赏花的性子也不爱赋诗,常常跟自己的朋友打马遛鸟,花王爷便更加不爱前往花园,平生就只有舞刀弄剑这么一个爱好,花王妃也是偶尔会有几个闺中好友来串门游玩时,才会一起来花园观赏观赏,京中贵妇喜爱的赏花活动,花王妃是不喜欢的。
      而卿依是因从小家里就开辟了最大的院子给她,所以她自己便在院中常常种植着各种各样又能入药又能够观赏的名贵花,院中也常常姹紫嫣红更加不需要去花园观赏。
      他们认为花家花园存在的作用,大概只是给客人准备的。
      可是花家却专门的请了管理花圃的养花人,是以花园中京中名贵的,稀有的花样样都不少,而且开的还都姹紫嫣红。说是花园便是花园,一路走去就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花,花红柳绿,美不胜收。不得不说花家的花仆把它管理的很好,尽管它的主人并不常来光顾。
      而所有的花中,卿依唯独钟情绣球花。
      春桃便每日都会采摘几朵新鲜的绣球花放在卿依的房中。
      是以,花家上下各处都投其所好的种满了绣球花,花仆更是不知道用了什法子让花家的绣球常年都开着。
      若说整个盛京中绣球花哪里最美,品种最多,那非花家莫属。
      走到花园的入口处,卿依便看到一个穿着小厮衣服,却披了个披风,还带了个帽子的人,身形比较矮小,正在来回的踱步。
      能如此打扮的人,应该就是昨日约她的人了。
      侯妙然正在焦急等着,脑子里还拐了十八个弯,想着昨日那信会不会没有送到,或是送到了没有打开来看,又或者是看到了却因为没有透露姓名怕是坏人而不会出现,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想着对策的侯妙然再次回头时便见到有一名女子缓缓地走了过来,不由得一怔。
      随即心里一喜看着慢慢走来的人,眼里不由得盛满了喜色。
      路边盛开的花朵已是灿烂万分,却也不及少女的万分之一,眉目如画,眼含秋水,头上插着的步摇随着卿依的走动来回摆动,更加让眼前的少女生动万分。侯妙然想,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吧。
      以前见过花卿烨,却没有见过花卿依,只是传闻中将其说的传乎奇神,便想着有朝一日定要见上一见,奈何本尊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也没有机会碰到。
      今日一见,侯妙然便觉得传闻中传的有点夸小,眼前的花卿依说是天女下凡都不为过。
      “可是姑娘再找我?”走近了,卿依才看到眼前如此装扮的竟是个女子。却不知女子找她有何事。
      可眼前的姑娘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卿依不由得再次开口:“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我,我”侯妙然回过神来,红着脸收回吃惊的表情道。随后又想到她此刻带着纱帽,卿依看不到她的样子,又接着道:“我有事。”
      眼前的少女不安的揪着自己的衣服,卿依缓和着语气再次问道:“有什么事?”
      “我。”话到嘴边,侯妙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前几日她母亲便决定带她来找花卿依看病,是因为突然有一天早上起来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何长满了黑色斑点,密密麻麻的,不知何故。
      一个女子,最在乎的便是容貌,可是这斑点却是长在脸上,传出去了那在这盛京中又如何说亲,且不说定亲之事,便是在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别人说道的盛京中也会被其她的贵女嘲笑,成为大家饭前茶后的谈资。
      所以她便跟自己的母亲想了这么个法子,她母亲以叙旧闲聊递了帖子给花王妃,而她则扮成这个样子悄悄的来找花卿依看病。
      觉得这样子便能瞒天过海,因为此时只有自己的贴身婢女和自己的母亲知道,就连她的父亲也是不知的。
      将自己的衣襟又捏的紧了些:“我……”我了半天,侯妙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干脆把心一横,将头上戴的帽子摘了下来:“我是来找郡主看病的。”说完便忍者可能会被嘲笑,忐忑中又满怀期待的看着卿依。
      卿依看着眼前少女的脸,少女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使原本就有些苍白脸上更加显得苍白。
      “郡主不要害怕,我只是长了黑色的斑点,不是传染病。”
      卿依平静的目光中带了点笑意,少女真挚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一丝的小心翼翼,接过话:“嗯,不是传染病。”
      侯妙然忐忑的开口问道:“那能治吗?”
      在眼前少女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卿依点了点头:“嗯。能治。”
      “真的吗?”虽然极力忍者激动地表情,却还是能够感觉到少女有些欣喜:“会留疤吗?要治多久呢?”
      “不会留疤,只需三日即可。”
      “太好了。”她想自己应该差点就要手舞足蹈了,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治疗?”
      “今日就可以。不过过程很痛苦,”
      “我不怕的。我这是为什么脸上长的黑色的斑点?”侯妙然问道。
      “毒症。”
      见她惊讶的表情都跟春桃一模一样,卿依的脸上渐渐的有了点笑意,缓了缓语气道:“放心,排掉毒症就好了。你今日一个人来的?”
      “跟我母亲一起来的,哦,对了我是国公府的小姐,我叫侯妙然。”
      卿依想只要不是一个人来的,那过会儿便可以开始治疗,这种毒症还是早早治疗的好。便开口道:“嗯,那你便一会儿带着你的丫鬟来我院里一趟。再叫你母亲让人回府取一身换洗的衣裳。”
      “马上便可以开始治疗了?不用等到晚上吗?我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
      早些时间治疗忍受的疼痛会会小一些,今日看上去,脸上的黑斑已经明显开始变大,应该已经有几日了。黑斑变大,那排毒的时间,针灸的时间也会变长,忍受的疼痛肯定也会长一些。
      一想到自己脸上的斑点可以治好,侯妙然觉得她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跟卿依告别后立刻就告禀了自己的母亲。
      国公夫人正在焦急的等着回音,抬头看到自己的闺女欢快的跑了过来,便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问题。
      侯妙然规矩的向花王妃行了礼,才走到自己母亲身边,耳语了一番,国公夫人带笑的眼睛看向花王妃:“王妃真是生了个好女儿,不像我得了个这么个调皮捣蛋的闺女,一天净跟着操了心。”
      这件事情她并没有瞒着花王妃,找花卿依治疗,想来也是瞒不住花家的人,以花家人对花卿依的看重,怕是瞒着他们连花卿依的面都见不着。
      是以花王妃知道侯妙然今日是前来治病的,见眼前的少女带着帽子,遮住了脸,花王妃笑笑,看向国公夫人道:“妙然活泼可爱,你也好福气。”
      国公夫人叹气:“若是再让我少操点心就好了。”
      “谁家孩子不让当父母的操心的,我们家花卿烨可不就是让我和王爷操碎了心。”
      “谁家闺女不为卿烨红鸾心动,照我说,你就是瞎操心。”
      他们花家谁不知道花卿烨只是因为那张脸才祸害了那么多闺中的待嫁少女,花王妃转了话题问道:“不说他了,妙然怎么样?”
      “卿依说可以治。”国公夫人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笑着道:“这次真是要有劳卿依了。”
      沁香院里,春桃见卿依从外面进来,放下手中的洒水壶就迎了上去:“郡主刚刚出去了吗?奴婢找了郡主半天,莲子羹已经好了呢。”
      卿依摇摇头:“去了趟花园。”
      春桃这才低头看到卿依手上拿着一大簇绣球花,便接过卿依手中的绣球花开口说道:“今日的绣球花奴婢已经换过了。”
      卿依顺着春桃的手摘了一朵小花,别在春桃的发髻上,看了眼瞬间变得更加可爱的姑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才道:“一会儿有客人来,快去把你拿手的莲子糕拿来招待客人。”
      “可是郡主的朋友?”
      “不是。”想到那张因为黑斑而显得黑乎乎的脸,卿依不由得笑了笑:“一个可爱的姑娘,来治病的。”
      “那郡主的莲子羹什么时候吃?”
      “嗯,你要是再不去,你家郡主可没有时间吃了。”卿依笑着道。
      “奴婢这就去。”走到一半又回头:“奴婢顺便吩咐人把西厢房的东西准备好,郡主好吃过东西再去。”
      “嗯,多准备一个浴桶。”
      “好嘞。”
      侯妙然来的时候,卿依正在低头研磨药材,绿色的液体已经盛满了整整一个浴桶,便凑过去好奇道:“这是什么?”
      卿依试了下温度,抬头看着有些好奇的侯妙然,见她已经摘了帽子,大大眼睛充满了新奇,开口道:“药浴,脱了衣服进去吧。”
      “好。”
      绿色的液体将她完全的包裹住,只觉得温温暖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充满了活力,隔着一个屏风,侯妙然看不见卿依在做什么,只觉得屏风外面的卿依看起来让她觉得是这么的安心。
      能遇到卿依为她诊治,她很开心。卿依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照亮了她的人生。
      她以为一个年少成名,又一身医术的人,本是骄傲的,却没有想到此次见到的卿依,是这么的温和,她仿佛像是一股清泉,又似一股温暖的春风,让人觉得无比的舒心。
      她要是有个哥哥就好了,便能让她哥哥追卿依作为他的嫂子了。
      侯妙然一个人呆呆的想着。
      因是这件事情不能让过多的人知道,她便是一个人来的,连一个丫鬟也没有带。这会儿想的多了,便想着一会儿换取衣服的话该怎么办?
      瞅了眼屏风那边的卿依,侯妙然又不由得撅了撅嘴,总不能让卿依帮她,多难为情。
      尚在屏风外的卿依并不知道在浴桶里面待着的侯妙然已经想了这么多。这会儿她正在处理手里的银针。
      每一根银针上面,都需得淬上药汁,一会儿药汁随着银针刺入穴位慢慢的渗入皮肤里,才能达到卿依想要的效果。此刻淬了药汁的银针看上去都让人觉得不寒而粟。
      侯妙然的毒症要全部祛除干净,需要连续扎三天的针才可以,每次要扎四十九根银针,药汁慢慢进入身体,将体内的毒逼出来,整个过程中会很痛苦。
      此时才扎了两根,侯妙然便觉得浑身刺痛的厉害,却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吭声,她不能这么懦弱,她一定可以的。
      “放轻松。”
      清润温和的声音传来,似一股清凉的泉水流进侯妙然心里,她的疼痛似乎减了几分,意识到是卿依同她在说话,便开口回应道:“嗯。今日我们要扎多少针?”
      “四十九针。”
      “啊?要扎这么多针。”
      “嗯。”分散注意力便能分散一点的痛苦,卿依尽量想着一些能聊得来的话题:“你很喜爱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所以我酷爱钟情它。可是郡主怎么知道的?”她今日第一次见到郡主,郡主怎知她喜爱梅花,况且她也没有穿她绣了梅花的罗衫,只是普通的小斯服。
      “那日你递来的信,有淡淡的梅花香。”说话间,卿依又插了一根银针。
      原来是这样子,侯妙然笑了笑,开心的道:“这个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法子,郡主可有喜爱的花,我回头帮郡主也做一点。”因身上插着银针,她不方便回头看卿依,可还是微微扭了扭脸:“什么花都可以的。”
      卿依将最后一根针找到穴位插进去,原本绿色的液体已经渐渐变成了深绿色。
      “很好做的,我明日便能做出来。”见卿依此时走过来查看她的黑斑,侯妙然便用亮晶晶的眼神期待的看着卿依。
      “不用。”卿依按了侯妙然的太阳穴问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激情被打散,少女的眸光黯淡了一会儿,抬头闷声道:“浑身痒痒的,还有像针扎一样,一阵一阵的疼。”
      “嗯,有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侯妙然摇摇头:“没有。”
      卿依观察了一下她的耳朵两侧,没有引起红疹和爆痘,也没有过敏便又在水里加了两味药进去:“半个时辰后,就可以拔针了,一会儿你会觉得浑身瘙痒,不可用手去抓。”
      “嗯,郡主放心吧,我会坚持的。”
      眼前的少女活泼天真还有点可爱,卿依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墨汁的事,等你伤好了在做,治疗期间。花粉之类的东西不能接触。”
      激情再次重聚起来,侯妙然眨了眨眼睛,开心道:“嗯。”
      黑色的斑点正在慢慢变淡,周边的肤色也渐渐地有了点红润。
      所有的针都拔完后,深绿色的水已经变成了深黑色,卿依净了手走到屏风外面的椅子上坐下:“今日的治疗便结束了,你的衣服我放到了屏风上,你沐浴更衣后便可以出来了。”
      侯妙然看了看屏风上面挂着的自己的衣服,应了声后赶忙起身坐进旁边盛满干净的水的浴桶里。
      “这几日不可吹风。”屏风外,卿依淡淡的道:“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我写到纸上,你回去看看。”
      侯妙然透过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卿依拿着毛笔在写着什么,感觉心里暖暖的,不由得乐开了花。
      “一定不能碰触花粉。”想到她对梅花的喜爱,卿依隔着屏风看了侯妙然一眼。
      “我一定。”侯妙然保证道,想到做墨汁的事情,心里暖暖的,郡主为她着想了呢。可是郡主还没有告诉她喜爱什么花呢,侯妙然看了眼水面,抬头通过屏风看着卿依问道:“郡主喜爱什么花呢?”
      “绣球花。”好听的声音传来。侯妙然想,绣球花,开花时,花团锦簇,的确像是卿依喜欢的花。
      南城的一座宅子里,脸上带了点刀疤的男子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主子怎么样了?”
      身穿灰色外袍的男子皱了皱眉:“这毒我没有办法解。”
      “什么?陌鬼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主子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你都解不了主?”他们几人中,陌鬼擅长医术,而且是最精通医术,号称鬼医圣手,只要是有一口气在,都能够给救活。可是这次怎么?还是不甘心的道:“陌鬼,你要是都解不了主子的毒,还能有谁解得了。”一想到主子就这样因为中毒可能会丧命,刀疤就更加着急。
      见陌鬼不说话,刀疤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主子:“没想到这次他们的毒这么厉害,那这次主子莫非凶多吉少了?”
      “不一定。”陌鬼盯着眼前黑色的一碗鲜血,这是刚从主子身上取下来的,他才疏学浅研究不出来此次主子中的毒到底是什么毒,配不出解药。只能暂且压制出毒的蔓延。
      可是他相信一个人一定能够做到,陌鬼盯着刀疤道:“还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主子。”
      刀疤看着陌鬼问道:“谁?”还能有谁比陌鬼厉害。
      “花家郡主,花卿依。”
      刀疤知道花卿依,那个九岁成名,被人称为医圣的女子:“你疯了,那可是大王朝的郡主。”
      “那你要眼睁睁看着主子去死吗?”陌鬼盯着刀疤:“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刀疤摇头。
      “那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可是……”
      “没有可是,没有什么比主子的性命重要。”
      刀疤把心一横,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里满是坚定:“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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