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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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斯古国的文明和工艺摆在面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像伽涟这样的外行很难想象时隔这么多年前的曾经，人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智慧和手艺，能够制作出如此精巧美丽的东西。这里是寝宫，有不少漂亮的摆件，个头又不大，方便易携带，说实话伽涟是有一些心动的。但是侠客一点伸手拿东西的意思都没有，说起来这些也都是珍贵文物，总不能她道德品质比恶名昭著的强盗团伙还要败坏吧？
这么想着，她也就稍感遗憾地转回了视线。
“喜欢吗？”侠客看她多看了几眼梳妆台上的一个黑曜石做的戒指，问到。
“挺漂亮的，想不到这么多年前的戒指能比现在那些奢侈品牌的设计还好看。”她诚实回答。
“喜欢就拿去嘛。”他从落满灰尘的梳妆台上拾起了那枚戒指。
她看着他指尖那枚戒指，顿了顿说，“我不习惯拿别人的东西。”本以为他动手了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去拿，但这会儿果然感觉还挺变扭的，她确实是没这个习惯。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办的表情，“啊”了一声后开心笑到：“那你拿一样身上的东西来换就好啦。”
他说得理所当然，她还真就很听话地去思考了下自己身上都带了哪些物件。他向来循循善诱，内容逻辑闭环，语气温柔谦和，以一种充分讲理的精神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对方为之说服。她想了一圈，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对于她这样生活得非常简约的人而言身上每样东西都几乎必不可少，没有什么能和这枚仅仅是好看而已的戒指对换。
果然还是不太想要了。她摇头走开：“不用了。”
身后传来“啪”一声，轻轻的，她想大概他是把戒指放回原位了。
“呐，给你。”他从身后追来，把那枚戒指递到她的面前。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上他阳光草地上望着主人的大金毛一样的表情，狐疑地转头看那个梳妆桌——
一只红色的拓麻歌子格格不入地出现在一堆落了灰的旧物中。
......
“给老人家来点新鲜东西玩玩，他们会喜欢的。”他嘿嘿笑了声。
她没忍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他手上接过戒指：“谢啦。”
他的这种行为充分反衬出什么叫“庸人自扰”，大道理也好小聪明也罢，只要自己能够自圆其说，心服口服，社会规则、外界的眼光这些又有什么要紧。他就像小岛上的彼得潘一样，将混乱无序的成人规则全部弃置不顾，得以无忧无虑地活在自己的理想中。
“啵一个，么么～”
啵啵在边上飞来飞去，伽涟抬手一抓把它塞进自己口袋里，空中缓缓飞落两根羽毛。
他们又转了会儿，时间差不多，便与旅团其他人汇合然后准备离开。
“你们都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看着前面扛了两大袋的飞坦和芬克斯，伽涟转头问侠客。
“大多数都会卖掉啦，还有些放着放着也就找不着了。”侠客说着，想起先前还出现过几次卖掉的东西又在拍卖会上被买回来的情况，还挺好笑的。
“这些能卖多少钱？”她好奇追问。
他目光在同伴们扛的几大包里打了个转：“两百多亿戒尼吧...我估的不是它们真正的价值哈，但我们一般就按量卖，比较方便。有时候这些东西还不是那么容易脱手呢。”
其实就是懒，怎么简单快捷怎么来。
这个两百多亿戒尼把她给听傻了，做坏人可真他吗的快乐，来钱来得跟做梦一样简单，怪不得这个世上坏人这么多。
但是为什么这些来钱这么容易的人照样看着跟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虽然那个叫芬克斯的穿了一身标识明显的Gucci运动装，也无非看上去像个暴发户土老板罢了，至于其他几个人...
果然品味是和金钱无关的东西。
“我都想象不出两百亿怎么花...”她说。她承认，自己说着话时候有点酸，还有点对世道不公的感叹。
“说实话是还挺头疼的，”侠客像模像样皱眉感叹了声，声调一提，语气又明媚起来，“所以我们经常捐给慈善机构。”
“捐给慈善机构？”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不是她听的方式有问题就是对方说的方式有问题，总之哪个环节的传递出了故障。
“对呀。”他笑得眼睛弯弯。
她在他坦荡的表情里找不到任何说谎或是隐藏的痕迹，不由一脸的复杂，一会儿在想他们这种劫富济贫算是什么，一会儿又在想怎么不捐给自己。
“下次捐我点吧，我穷死了。”最终她收回目光，半开玩笑地说。
“担心什么，我养你啊，姐姐。”他眼眸澄澈，要不是嘴角噙着一丝刻意的戏谑，还真看着挺诚挚的。
最开始明明是想占他便宜顺带轻视一下他，才喊他弟弟的，这会儿被他这样叫着姐姐总觉得被占便宜的是自己，她品着味道有点不对，但也没什么义正严辞的话好怼回去，只能作罢。
上面的话，侠客没有骗她，但也没有和她说全。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那样做的，但这次他们要用这些东西好好换点装备，上黑鲸号有用得着的时候呢。
这次的行动并非随心而至，一是为了取得有价值的文物以便后续换取需要物资，二是借机尝试盗走伽涟的能力，三嘛，团长和他确实都对这个神秘的达拉斯王国有些兴趣。他们做事往往一石二鸟，最好一石三鸟，即使不是事先就步步算好，在整个行动过程中他们也能够控制形势，总归不是达成这样的目的就是达到那样的目的。
从沙漠里出来，正好夜晚，他们沿着公路随便找了个小镇住下。
小镇的汽车旅馆停留在上个世纪末的画风，让伽涟想起老电影里的那些枪/战/场景。霓虹招牌在地上小水坑里倒影出一片蓝紫色，MOTEL的英文残缺却清晰地浮在水里，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即视感，好像这个场景她曾经历过，又或是这是某个设定好的节点。她逃避似的打散了这种感觉，又想到占卜鸟给她做出的占卜，也不知道准不准。
侠客感受到她此时有些心烦意乱，从手机上抬起眼看了看。
她想大概是自己动静大了些，瞥他一眼，责怪到：“早知道不救你了，现在搞得像我被挟持了一样。”
他知道她是借着玩笑的口吻把心里的感觉讲了出来。他们算计着她，她可能未必真的毫无察觉。还真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女孩子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好哄骗，这几天相处下来更加感觉对待普通女孩子的套路在她面前完全无效。
她冷静、清醒，始终保持着一种可以独自应对任何事物的，近乎孤高的坚韧，说实话他还挺欣赏这种女孩子的，以至于有时候总想去撩拨她一下。
不过这会儿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好时机，真诚永远是最好的武器——他始终是如此践行的，所以即便芬克斯信长那些脑子直通大肠的人有时候吐槽他心机婊绿茶boy，但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还挺坦诚的。他说：“毕竟我的命可是在你的手上，他们都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会比较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你不要跟他们计较啦。”
他这番话说得巧妙，首先放低姿态，表明自己的生死可是被她所掌握的，再打一手感情牌，诉说他们同伴之间的真挚感情，最后偷梁换柱，把警惕戒备的危险对峙偷换概念为态度问题，只要理解他们不要计较他们的不友善态度就行。
只可惜她太清醒了，不可能无忧无虑地吃下他的套路。另外，虽然她也相信在自己掌控着他性命的前提下，没有什么其他极端冲突的话他的那些伙伴并不会与自己为敌，但作为一个契约者这般受制于人的感受实在不好过。
“你说得对，”她挑起他的下巴，像翻看一个物件一样细细地打量着他，“但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忍受这些？大不了就让你消失，至于跑路和躲藏，这是我们一族人最擅长不过的事情了。”
床头的射灯昏黄却明亮，把他的脸照得像开了滤镜似的，看上去更天真稚嫩了，那双狐狸般怀揣着一丝精明狡黠的冷翠色眸子在这种光线下不甚朦胧。他抬手抚上她托着自己下巴的手，指腹轻轻划过她的手背，碰上一个微凉的东西，是白天送她的那个戒指，她戴在了中指上。他缓缓收紧手指，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带到自己胸前，“但是你已经在这里留下了标记，你想让我就此消失吗？”
刘海随着抬头的动作向边上滑去，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半段浅色的眉毛，在恍惚的光晕下，他的脸看上去几近虔诚。
先前那阵奇怪的即视感又来了。
眼前的人是她的，这种特殊的契约关系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受。他的心跳有力地传递到她的手上，咚，咚，咚，跳得她心有点乱。她想，大概是他长得太过好看了。如果是个老实朴素的大伯，她的心会静得像寺庙里原地坐化的老和尚一样。
他慢慢地睁开眼，视线落进她的眼眸里。
她抽回手，他并没有用力，她轻轻松松就逃离了他的心跳声。
就在他觉得自己将她心思弄乱了的时候，就见她嘲讽地笑了笑，说：“你不会觉得我有多喜欢你，舍不得吧？”
“你舍得吗？”如今也只有厚着脸皮问了。
她拍了拍他这张大众情人般无辜又讨喜的脸，“我是见色起意，不是恋爱脑上头。感谢你这幅好皮相，然后收收心底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套路吧。”
好的，这下她直白地告诉了他，玩这些没用。
明白了，下次换别的路数。
她的手机在兜里震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莉莉丝打来的。莉莉丝是她这几年玩的比较好的一个朋友，这两天她发了几条简讯给她，沙漠中没信号她一直没收到，前面她回了一条，因为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有些手忙脚乱就忘记继续回复了。
“我接个电话。”她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对他说，然后走出房间。
“你在哪儿呢？”莉莉丝问，从她的语气和背景音的双跳不难听出她正在开车。
“在一个叫列温斯顿的小镇，你在哪呢？”
“列温斯顿？”莉莉丝重复了遍，几秒的停顿后她惊呼了声，“我刚路过！”
“啊？”她们之前随口说到过要跑去哪儿，没想到离得这么近，她接着问：“你过来多久？见一面？”
电话那边传来导航“准备出发，二十七分钟，预计十点十一抵达”的声音，接着莉莉丝精神奕奕地说：“半小时，等我。”
“这也太巧了吧！”和旅团这群人相处了这几天她始终是个外人，这会儿能见到自己的朋友，她有点开心。
莉莉丝在电话那头也笑，话音一转：“嘿，说说那个小金毛，怎么样？”
“一八五，有腹肌，娃娃脸，顶不顶？”她言简意赅。
莉莉丝又是一阵笑，她都能从这笑声中想象出她在车上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上抵着嘴角的动作。莉莉丝虽然比她大几岁，但长得显小，个子也不高，一双眼角上调的猫眼长得很媚，从头到脚、举手头足，都是一幅小妖女的模样。
“睡了他睡了他！”莉莉丝也言简意赅，“他还有朋友没？”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有两个，还不错。”
“有多不错？很不错的话我的车还可以开得再快一点。”莉莉丝说着，脚下的油门声就响了起来。
“emmm...是真的好看，能打，”她回想了下从侠客那边听来的关于他们的信息，又补了句，“有钱，没妈。”
“没妈好。”莉莉丝的声音听着很高兴，接着又吐槽了句，“之前那个烦死我了，见过一面就开始隔三差五地问什么时候结婚。”
她听莉莉丝吐槽过几句那个前男友，条件是挺好的，但豪门规矩多，莉莉丝这种自由惯了的人，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不过不是什么好人，跟你说过的，都是危险人物。”她知道这姐们儿这会儿正上头，于是谨慎地再次提醒到。
莉莉丝的声音听上去就更高兴了：“wow...危险的男人，我喜欢，哈哈哈！诶？这里有没有什么酒吧，等下喝两杯？”
“姐姐，这里是公路边的小镇，有也不是你想要的那种。”
莉莉丝想了想也是，决定还是到了再说。
挂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感觉这会儿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宜人。伽涟心情挺好地回到房间和侠客说这个事。
“等下我有个朋友要来，我跟她去喝两杯，要不要一起？”她本来是觉得她们好久没见，一起吐吐槽聊聊天挺好，但想到莉莉丝那兴奋劲，还是把这些男的给她备着吧，于是向侠客发出邀请。
“哦，好呀。”侠客爽快答应。
“她叫莉莉丝，是我的好朋友，没想到她也在这附近，真是巧了。”她正想着如何自然而然地把库洛洛飞坦也拉上给莉莉丝瞧瞧，一时没有注意到侠客听见这个名字时若有所思的眼神。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呀？”他状似无心地问。
“唔...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和你们一样成天跑来跑去。我和她也是在去格林威治旅行时认识的，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看见她这么小一个人扛了那么大一头白熊从木屋后面走出来。”说到与好友的初识，她沉浸在回忆画面里一脸的柔和，笑着抬手比划了下。
“你朋友什么时候到呀？我去问问飞坦他们要不要一起。”他眨眨眼问。
她正愁怎么拉上其他人呢，这下正好。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回答：“快啦。”
旅店边上就有一家酒吧，没什么人，但还在营业，他们就来了这里。
没多久，门口的风铃就被推门的动作撞响了。这个小镇上这个点，少有人来，伽涟回头一看，就望见熟悉的朋友。
时隔数月不见，莉莉丝微卷的短发末端染成了银白色，在头顶扎起一个蓬松的辫子，黑色眼线延着眼角挑上去，笑得像只娇纵又狡猾的猫妖。她手里握着车钥匙，朝她一挥手，车钥匙上的挂件哗啦啦地响。
伽涟正要挥手喊她，只见她的笑脸在看清她身后的人后瞬间凝固，甚至变得惊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