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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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涟再次见到那个挺好看的鬼的时候，他正在和公园里的一个两三岁的小孩玩球。
他把球轻轻推到小孩脚边，小孩无知而无畏，发出咯咯的笑声伸出小胖手把球推开，一人一鬼其乐融融。
小孩没控制好动作，再次伸手捡球的时候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又挺无所谓地给自己弹了弹屁股，嘴里念念有词“不痛不痛”。他咧嘴一笑，涌出一股血。
伽涟感觉眼角的肌肉抽了抽。
之后的每一次，他们都会打声招呼，浅聊几句。她知道了他叫侠客，是个职业猎人，居无定所，擅长电子产品，爱看科幻电影；他也知道了她每天要去blue bottle买冰拿铁，喜欢睡懒觉，爱看推理小说。
其实剧情发展到这里，可能的方向就只有两个了，一是伽涟搬离此处，渐渐地忘记他，而他也终将会消失，或早或晚；二是得到他。
非常理所当然地，剧情走向了第二种。
“哈咯，这么晚出门？”侠客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望着天空，听见来人的脚步停在身边连头都没有转就知道是谁了。
“丢垃圾。”伽涟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骇。
“哦，你们这儿的垃圾房关的还挺晚的。”他这回转过了头，目光诚挚，表情乖巧，一丝讽刺的意味都没有。
垃圾房一般都在八九点的时候关门，稍微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而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她并没有因为被戳穿而尴尬，俯身伸手去拉起了他。
或许是失去触觉太久，突然被人类触碰到时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借力起了身，他也没舍得放开，而是抓住了她的手。
这样面对面站着她才发现他很高，几乎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真是被这张娃娃脸给骗到了。
他的嘴唇微微抿着，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看似真挚而企求的双眼里压抑着誓不罢休的执着。
她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缓缓说：“我确实可以帮你，让你以人类的躯体完成你的心愿。”
他的眼睛一亮，晃着盈盈的光斑，继续紧张地听她讲下去。
“但我是要收取代价的。”
“我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付不起的代价。”他神色轻松地说。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交易，他从一开始就料想到了。
“那么，你要和我做这笔交易吗？”她问这话的同时，二人脚下亮起淡金色的阵法，一种极其特殊的念围绕着他们。
他点了点头。
“确定？”
“确定。”
一问一答之间，仪式便开始了。
“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向西索复仇。”侠客眸光深沉。
“那么，作为交换条件，你要给我你最有价值的东西。”金色的光辉笼罩下，她平静的脸恍如一个循循善诱地让人出卖灵魂的恶魔。
“我永远属于你。”
被蛊惑的人说。
...？
伽涟的表情有这么一瞬是冻结的，而后她深吸一口气，懊恼地把脸埋进了巴掌里。她的能力必须要交易双方心甘情愿，她不能向对方提出要求，交易的条件只能由对方来提。
“给我你最有价值的东西”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暗示，一般情况下，对方都会给她钱财或是自己的念能力，这是她的立身之本。
但她属实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怎么会出这种古早偶像剧里以身相报的套路。
她为什么要一个跟屁虫？
何况这个跟屁虫一看就心思很多的样子，还有一群不一般的同伴。
原本只是看他是个有点水平的念能力者，觊觎他的能力罢了，算盘没打成反到变成麻烦的她此刻很苦恼。
契约一旦开始，只能继续下去，如果取消的话她就再不能和他签订契约了。
内心经历了极为激烈的纠结，她懊恼地瞪他一眼，还是咬破拇指将自己的血抹在他的额头上。
侠客也没想到对方听完自己的话后会表现得如此痛心疾首，一时间有些愣。平心而论，他觉得他最有价值的就是自己本人的才智与谋略，这已经充分体现他的诚意了。
但他无暇多想她的反应，此刻强大的契约使一种充满生机的能量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身体，他看到自己在发光。
当那种能量没过头顶的时候，他感觉双脚真实地落到了地面。
回来了。
如同死去前一样。
这种感觉还不算太陌生，他动了下脚，又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缓缓张握了下。神经牵动肌肉收紧，握紧的手指感受到掌心干燥的暖意，脉搏凸凸地跳动着。
他居然就这样复活了，心脏因为激动而跳得格外的快，就好像从未停止过那样。虽然死前目睹过明明已经死去的西索又出现在面前，还杀死了同伴和自己，他也没有觉得西索是真正的“复活”了，而此时这样超越了“奇迹”二字所能形容的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跟我回去吧。”伽涟心情低落，话讲得有气无力。
伽涟住在三楼，是间一室两厅的小公寓。这里老旧的公寓楼都没有明亮的主灯，即使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也只是一片淡淡的暖黄而已，给人一种夜已经很深了的错觉。客厅不大，因为家具不多显得还挺空旷；也没有特意收拾过的痕迹，看起来整洁只是因为东西实在是少。像她本人的性格一样，她的家也很言简意赅。
侠客身上致命的伤不见了，整具身体完好如初，只是衣服上还残留着深褐色的血迹。
伽涟在衣柜里一顿翻找，扔过来一件黑色的t恤让他换上。
他抖开看了看，衣服挺大，胸口用白线绣着小小的ctrl+v字样，应该能穿。
“男朋友的吗？”
“我的。”她语气加重，显得有些不满。
她又翻找了下，略带犹豫地扔过来另一件。
他一看，是条裙子，不可思议地问：“裙子？”
“我没有你可以穿的裤子，将就穿吧，明天给你买去。”她说的理所当然，好像这是一件能够洽谈并且成交的事情。
“我拒绝。”他斩钉截铁。
她挑了挑眉毛看过来，好像他的拒绝在意料外似的：“那你想怎样？光着屁股在我家晃来晃去吗？”
“我可以穿我自己的。”
“不行。”她的声音不容置疑，“你的太脏了。”
虽然她算不上太勤快的人，但到家换掉衣服是卫生标准里的不可退让的硬标准。
“将就一下嘛。”他义正言辞。早在进门环顾周围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她多少有些洁癖，所以故意说到。可能是这几天没能跟活人交流的原因，他现在很乐意和人讲话，哪怕是讨骂。
她金色的瞳孔像一只狩猎的鹰，盯着他走来，二话不说伸手要扒他衣服。
“欸，欸？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他忙乱挡着她的手，她的手腕很细，他握住还绰绰有余，但那副纤细的骨骼有种冷兵器般的坚硬感，他隐约觉得拼力气自己可能还未必能赢。
啊...为什么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可怕。他真的太柔弱了嘛？
他想起以前和同伴掰手腕时候玛奇嫌弃中甚至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
被伽涟推搡着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候那身沾血的衣服已经处理掉了，他围着浴巾走出来，甩了甩滴水的头发。
“你是狗吗？”她嫌弃地往他头上包了条毛巾瞎搓一顿。
他被毛巾和凌乱的头发遮着视线，隐约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想象着她满脸不耐烦但还是要看管着自己，觉得有点好笑。
“啊，对了，这个...”他想起前面洗澡时发现心脏位置一个几乎没有颜色的十字符号，大概是和她的契约有关系。
“契约结缔的符号，如果任一一方违背契约，就会从这里炸开，炸的比灰尘还碎。”她拉开自己的衣领，在她左胸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这样的符号。
“那你和很多人结缔契约的话，不是就有好几个了？”
听完他的话她的神色瞬间又变怨念起来，语气幽幽地说：“之前和我结缔契约的人早就完成约定烟消云散了。”
“哦？”侠客其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但故作惊讶了一下，“其实你想要的是我的念能力对吧？”
她反而笑了，温柔得像个暗藏阴谋的恶鬼：“是啊，你终于想通了。”
“你看，这样也不亏。”他笑得标准，露出八颗小白牙。
“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不能算真正地活着。你只是依托于我暂且维持着人类的形状罢了，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消失；如果你试图做出伤害我的事，就会自爆；除此之外，你也不能离开我太久，超过3天就会进入昏迷的状态，直到回到我身边。”
伽涟承认，讲这些话的时候有亿点点爽。
侠客也承认，离开她身边超过3天就会昏迷确实很麻烦，让他复活后的美好心情有那么点下降。
“你有电话吗？我想联系一下我的同伴。”他问。
她走到桌边拿起手机递给他，他拿过在沙发上坐下。
“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反应，还真是期待，哈哈。”他输入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嘴上说着期待，却没有立刻拨通。
“你说一般情况下，大家能够接受死人复活这种事情吗？”他抬头看她。
“你的那群伙伴可不属于一般情况。”她略带讽刺。说实话，考虑到那群人的杀伤力，到时候可能会发生很难以收场的事情。
他了然一笑，想起同伴，神色都变得温柔起来。视线重新落回屏幕上的时候，拇指也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接通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团长。”
对面沉默了一下，即使是通过电话，也能感受到那边如同暗潮涌动般的压抑气息。
“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杀意和极端的情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我...”他的喉咙动了动，“我是侠客。”
对方没有答复，也没有挂断。
“我遇到一个人，通过她的念能力又...又回来了。团长，我...”
“你说你是侠客，要如何证明？”他的声音已经冷静了下来，是一贯平和的态度。
“我是旅团的6号成员，蜘蛛纹身在左上臂。我们从小就认识，最开始我藏了你想找的《警探肖恩》，不过后来还是被你发现了...”他说到这里轻笑了声，仿佛为了小时的愚蠢忍俊不禁，“每一话里的凶手是我圈出来的。”
两人都陷入了片刻的回忆之中，最终库洛洛开口说：“你所说的这些并不能证明你就是侠客本人，如果是像派克那种类型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见个面吧，到时候请拿出能够让我信服的东西，否则的话，我会杀了你。”
库洛洛的话伽涟在一旁听得清楚，愣了愣神。无法接受死者复来是人之常情，当常识性的认知被打破，这种冒犯感与期待造成激烈的矛盾；但即使在对同伴的去世如此悲愤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这种冷静，全然不带感情色彩地分析情况，真是可怕。
她无法想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就在那个公园见面吧。”
身边的人平静答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