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胆小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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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修会当天
“早上好，花咲。”
一阵脚步声靠近，褐色短发的男生抬头，只见来者上身穿着白色T恤加草绿色针织衫，下装是浅蓝色的九分裤。
“早上好，森同学。”
花咲千春轻轻点头示意后，便拎着手提包在他前面的位置落座。
森亮介的视线从对方头顶移开，抬了抬眼镜框，继续低头翻阅手中的书本。
距离发车前往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大巴车内多数的学生都在讨论此次活动，少数的人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粉色的头发，好漂亮。”
刚从和神崎妙子的聊天框退出，她就听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回头见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睁大了眼望向这边，而他身后坐着的黑发女生也朝这边看来。
小凑亚耶自上车后就一直跟后面的村尾修子尝试搭话，哪怕对方的反应冷淡也完全打击不到他。
直到村尾修子说出了那句“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和我说话”，那不懈的热情顿时被浇灭。
在他挂着沮丧的泪条转身时，不经意地瞥见坐在隔道斜前方的女生。窗外的阳光伏在她的肩膀，散落在肩上的发顿时多了几分晶莹的光泽。
“粉色的头发，好漂亮。”
“...你有事吗？”
等到人家回身盯着他的眼睛时，小凑亚耶才意识到自己的音量太大了。
好在脑子飞快地记忆了前天瞧见的那一幕，只好转而问：“那个、你和马渕认识？”
她似乎思考了几秒才回答道，“是的。”
紧接着，她用礼貌的口吻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在听到这句话后，莫名感到一丝熟悉，但也没多想，打哈哈地糊弄过去。“啊哈哈，没了没了。”
女生看了他几眼转过头去，淡色的发丝回到春光之中。
小凑亚耶不禁在心里暗想，‘感觉是另一个修子’。
在临近出发前出了一点小插曲，有两个学生因坐错电车错过出发时间，即便有田中阳一在一旁游说，教导主任还是决定到点发车。让她稍微意想不到的是，那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就是马渕洸，而且他还当上了班长。
一直嘴上挂着‘麻烦’的人会因为什么而做出了这样突然的转变呢？花咲千春想起了那日办公室和他站在一起的女生，那道目光的主人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不一样的。
花咲千春很乐意看到他的笑话，不过如今他们已不在一个班里，想一想还真是有点可惜呢。
直到半夜时分，下楼的她凑巧撞见两人在月光下谈心的一幕。
见那两人趴在桌上面面相觑，花咲千春不愿做一个闯入者，放轻了脚步退回楼上。
二楼的走廊铺上一层银纱，外面一轮月亮高悬，树林寂静地簇拥着触摸不到的光辉。
树上的叶子在月光下沐浴，在晚风中起舞，在目光所及之处。
如此宁静淡泊的月夜，她怕惊醒绿林深处的鸟儿，小心翼翼地伫立在原地。
楼下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入她耳边，思绪渐渐抽离，默默听起了墙角。
“我认识过去的你，所以该说是很在意你现在的转变...”
“还是说，是那时的我没法接受这答案...”
女生轻轻道出她的迷茫，在过往和现实之间徘徊，想要在他身上寻一个确切的答案。
然而，那人可不会如她所愿作答。
“你不是也变了吗。”
低沉的腔调衬出他的不悦，“别再从我身上寻找我过去的影子了。”
“那真的很烦。”
她好似看到了一只受伤的野猫，他人越是靠近，越会被它竖起的爪子戒备。
难得一见，马渕洸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这是一件好事，并非每个人可以成为倾诉对象。
“你摆出一副想要勇往直前的样子，却只拘泥于过去吧。”
“真是个胆小鬼。”
“呵，胆小鬼。”
花咲千春低声嗤笑，眼底是化不开的情绪，不再停留转身便走。
被偷听对话的马渕洸对此毫无察觉，带着他的检讨书回到了房间里。
纸张上一片空白，一如他出门时的模样。
天空是如此的辽远寂静，偶尔有鸟儿掠过瞬间又消失于天际，就像石子落入湖中激起圈圈涟漪，荡漾又复归宁静。
这夜漫长，少年人注定是难眠。
＊＊＊
第二天早上的集体大扫除活动，花咲千春提着两袋装有落叶的垃圾走在树林间，还没走到垃圾收集点就碰到几个眼熟的人。
“马渕君，很抱歉突然把你叫出来。”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小泉同学。”
一男一女独处一处，女方羞涩且腼腆地看着对面的人。
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这场小树林的谈话会成为一个秘密也说不定。
从昨晚的墙角开始，这已经是第二次她出现在马渕洸的感情现场，而且一旦被他们发现了，借用不远处婉拒告白的某个混蛋的话，就两字：麻烦。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静悄悄地绕到另一边准备离开，却发现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该说原来不止她一人，还是说居然有人能那么光明正大偷听呢。不过，那个躲在后面的女生还没有察觉到她眼前遮挡物的是两个大活人，这注意力也太集中了吧。
只是去丢个垃圾的花咲千春面无表情杵在最佳观影位置，默不作声地观看这一出好戏。
两位三年级学长短暂惊讶下后立刻转为惊喜。
“二年级的？”
“意外的大胆啊！”
女生则是尴尬地撇开了头，不敢直视。
接着有一人兴奋而激动凑近她喊道：“是要和我告白！”
“诶？！”她被这清奇的脑回路吓得后退一步。
另一个人紧跟在后面反驳，“是我对吧！”
他们便自顾自地互相争夺起来了。
“笨蛋，才不是你呢!”
“也不是你吧！”
“那对谁呢？”
“那个...其实...”
这操作，这脑补，她要被气笑了。
无奈这戏刚要被她插手走向落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真不好意思，这家伙...是我的女朋友。”
迈出的步子硬生生停了下来，花咲千春现在只想把垃圾丢他脸上以此泄愤。
一而再再而三遇上这样的事情，哪里是看他笑话，分明是在折磨她啊！
“哼，耍帅。”
明明就很在意却非要把人拒之千外，又在人家困难的时候出现帮其解围，死傲娇一个。
两人牵手远去的背影羡煞余下的两人。
备受打击的学长们蓦然回首，见树荫底下有一人盯着他们。
“这位学妹，你莫不是——”
“不是。”
花咲千春笑眯眯举起了双手，“可以帮学妹一个忙吗？两位帅气又好心的学长。”
回来后，森亮介往她脸上打量，开口出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一边清扫地面，一边回答，“林子里有只挡道的猫。”
“猫？”
“嗯，黑色的，挺粘人的。”
“会亲近人的大概率不是野猫。”
『你不觉得吗，小洸啊，他就像是——』
浮现的记忆中，那个少女曾和她说过那么一句话。
“是家猫啊。”
『一只迷路的家猫。』
＊＊＊
铃木萤坐在回程的车里，车窗外的树木急速倒退,她的思绪也早已飞出了窗外。
那是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夜。路灯在雨线织成的帷帐里，闪着惺忪的睡眼，洒下的光映照在路面的积水上。幼时的她与父母赌气离家出走，娇小的身躯从烈阳走到日落时分，再又到夜幕投入了细雨的怀抱。
倔强固执的她被突如其来的降雨弄得些许狼狈，离家的轻松愉悦猛然间消散。低头看脚上浸湿的鞋子，她开始有点后悔，眼睛渐渐泛起了红圈。
那时的她尚且因父母陪伴的缺失在心中不断埋怨，根本意识不到他们的关心和保护的形式较为特殊隐秘。
所以，当看到迎面走来的一对亲密母女，她眼角已冒出细小的泪珠。
“妈妈，那个人哭了诶。”
“才没有哭！”
“可是你的脸——”
“那是雨水，才不是泪水！”
“好吧，雨水雨水。”
搭话的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身上穿着嫩黄的裙子，一双灵动的眼倒映出她的模样。
“女孩子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但是你想哭也没关系的。”
“我没有！”
“啊对对对。”
一旁的女人眉眼低垂摸摸了女孩的头顶，“小春，好好说话。”
随后，女人用着轻盈温和的声音同她讲，“你叫什么名字，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吗？”
“铃木，铃木萤。”
“小萤，真可爱的名字。”
气质典雅的女人蹲下与她对视，几缕发丝滑过肩头垂直她的面前，在那温柔的眼神中，她仿佛置身于春日里的樱花海。
“你好，我是齐藤樱。”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胆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