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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离别很朦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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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林居,灯火明亮。
霍家父子三人一起吃晚饭。
霍家卿非常不适应,在餐座上不说话,只吃饭的氛围。
霍照林的斯条慢理,与霍家傲的大快朵颐形成了极大反差。
之前也没见过霍家傲对吃饭这么深仇大恨,就像那些饭菜打了徐饴一样,霍家傲要消灭他们。
“爸爸,你怎么这么突然回来?”霍家卿实在受不了僵局。
“我想你了呀。”霍照林依旧斯文。
碰上了霍家卿一脸不信任的怀疑,霍照林停下进食,解释着:“爸爸真想你了!”
霍家卿不相信地摇了摇头,霍照林才说:“听说你病发了,我就回来看看。”
“咦,你听谁说的啊?”霍家卿自己不会说,霍家傲也不会说,难道是王译或者罗小碧?
“宋延,”霍照林勺了碗汤给霍家卿,“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爸爸,我觉得他那不是关心。”霍家卿接过汤碗。
“他还说什么了?”霍家傲忍不住问。
“也没什么,反正也不会和我们家有交集了,不用在意。”霍照林平淡回复着。
“爸,你什么时候和宋康联系,告诉一下我。”似乎,霍家傲心中已暗暗下了决定。霍家卿很是意外,他要干什么?
“随时都可以,要不吃完饭我就找他视频,你过来打声招呼?”霍照林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像是已经知道霍家傲的计划了。
荣升高三的学生们都要提前回校,奋战高考。
当徐饴听到霍家傲说决定回瑞典上学时,她心里的重担卸下了。他为学业努力的时候,她也该为自己的学业好好拼搏。
话虽如此,不舍之情还是环绕着她,烦恼着她。
因为霍家傲准备回瑞典,就不来越方一中上课了,独自上课的徐饴更显落寞。
就连罗小碧都说:“你可不要太想他。”
罗小碧还说:“等高考完,我介绍武术队的师兄弟给你认识,你就忘了霍家傲。”
徐饴笑着说:“好啊。”
不知道这些话怎么传到霍家傲耳边的,来接徐饴放学的时候,脸拉得老长了。
“我还没走呢,你就敢忘了我!”霍家傲实在气不过,把徐饴紧紧勒进怀里。
徐饴被勒的难受,连忙求饶:“我错了,再也不和罗小碧闹着玩了!我,我会每天都等你的邮件。”
“是吗?现在会用邮件了?”霍家傲心情稍微好了些,勒她的力气放松了点。
“还不是很会,以后常看你邮件就会的了。”徐饴赶紧坦白。
“邮箱密码记得住吗?”
“记不住,但是我已经抄到小本本里面去了。”
“你可以每天到庸医那边去用电脑,我和他说了。”
“嗯嗯嗯。”徐饴连忙点头。
当霍家傲牵着徐饴回家时,身边掠过了卫忻芯幽怨的眼神。
他的嘴角正如意地上扬着。此时的宋延应该正被宋康训话吧。
霍家傲要坐飞机前往瑞典的那个周日,越方一中竟然要补习早上半天,从不对校规产生异议的徐饴也吐槽着学校的制度。
本来罗小碧要陪她去的,不巧,撞上了比赛。
霍家傲让她好好上课,不用来送他。
徐饴再三思索,决定中午下课后立马飞往机场,应该能卡在最后的时间送他上飞机。
背着书包刚出校门,徐饴就被卫忻芯硬拉进一部计程车,开往了她不知道地方。
徐饴不断挣扎,却迎来了卫忻芯的暴力相对。
卫忻芯他们又开始折磨她吗?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个池塘边,是徐饴上幼儿园时,每天都会经过的池塘边。
被猛力拽拉下车,磅礴大雨就泼下来了,徐饴被这重量的大雨砸得有些迟钝。
池塘边站着宋延,他一样没打伞,任由雨水泼打着。
徐饴身边没有霍家傲,面对恨透了她的宋延,她心生了几分胆怯,尤其现在如此灰暗诡谲的氛围。
宋延察觉了徐饴的退缩,立刻把她拽过来,恶狠狠地把她推向池塘边,摁在地上,絮叨叨地述说着:“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最恨,明明我才是她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她宁愿死也要救你?”
徐饴听不懂,但也动弹不了。
“不要以为把我父亲搬来,我就能束手束脚,我离开之前,一定会和你算清楚我们之间的恩怨。”说着他把徐饴的脸往地上摁划着,好让她进一步体会他的愤怒。
“这里是她死的地方,也是你最合适的葬身之地!”说着宋延就要把她推下池塘。
“不要!”徐饴挣扎起身抓住宋延,不让他将自己推下去。
卫忻芯冷眼地站在一旁,既不帮宋延,也不帮徐饴。
“宋延!住手!”突然有人大喊。
出人意料,徐标竟然出现在这里。
“宋延,放开她!”见宋延没再使劲推徐饴,顶着大雨的徐标慢慢走近他们。
“舅舅!”徐饴像是看见救命稻草般大喊。
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也打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你想说什么?”宋延嗔笑着。
“糖糖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该这么对她!”徐标劝导着。
“要是没有她,母亲就不会去救她,不救她就不会死!你还说她没错吗?”宋延狂怒地反驳着。
徐饴听着他斥述的理由,想起了以前,邻居说母亲因为救她而溺水而逝。关于这段经历,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万万没想到,宋延会知道这个事情,并因此恨透了她!
母亲,确实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不容任何人侵犯和伤害。倘若,母亲真是因她而死,她确实愧对他。
“她当时才4岁,无论做什么都是无心的。”徐标急哭了,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宋延放过徐饴?
“无心就是无罪吗?只要她是有罪的,她就要赎罪!”宋延一点都听不进劝阻,瞬时加大了推徐饴的力气。
“是你推糖糖下去的!”徐标大声吼出真相,这个他曾向姐姐保证,要保密一辈子的真相。
“你说什么?”宋延不敢相信,一定是雨太大了,他听错了。
“是你!是你推糖糖下池塘,你母亲,我姐姐,才会跳下去救她!她被救起昏迷不清的时候,还说不要怪你,不要和你提这件事情,可是你!你还要怪糖糖,她才是最无辜的!”徐标无奈地哭诉着。
5岁的他推了4岁的徐饴,才会有母亲去救她而溺亡,这是事实。
可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告诉别人?不是应该为了他而永不提及这极为隐秘的秘密?如此一听,徐标的字里行间还宣示着他做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明明我才是你亲外甥,她,这个小偷,她什么都不是!”宋延并没有醒悟,猛地一下,将徐饴推下池塘。
“糖糖!”徐标立马冲向池塘,也跳了下去。
宋延没想到徐标也会和母亲做了一样的选择,毫不犹豫地救那个小偷。相似的场景,一样的飞扑身影,让他整颗心都随之而坠。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底气,跌坐在一旁,无法理解地呆滞,口中呢喃着:“顽固不灵,顽固不灵。”
顷刻,池塘的水花泛得好大,好大,快容不进宋延得眼睛时,他才喊着:“救人,快救人,快救人!”
卫忻芯也慌了,连忙跑向了路口。
。。。。。。
全身脏兮兮,湿漉漉的徐饴坐上了计程车,带着舅舅的叮嘱,赶往机场。
“舅舅知道你要去给霍家傲送机,赶紧去吧,他对你那么好,你一定要去。”
“不要怪宋延,他也很可怜的。”
“你快去吧,我想和宋延好好聊一下。”
计程车里,徐饴痛哭着,徐标还在生命攸关的时候,还不忘让她去给霍家傲送机。
可是,他还会等她吗?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冲上机场候机大厅,徐饴的一身狼狈惹来旅客们的别眼相看,可她不在乎,她只想找到霍家傲!
可能身上的捂着湿漉的衣服太久,徐饴开始觉得有些晕眩,眼里开始朦胧了,根本就看不清人来人往里,有没有她的霍家傲。
“霍家傲!你走了吗?”徐饴只能大喊起来,不能靠眼睛,只能靠声音了。
“霍家傲,我是糖糖,你在哪里?”
突然,有人拉她一下:“糖糖,我在这!”
太朦胧了,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这个声音是他的无疑。
“你还没走。”徐饴流着泪笑着。
“我不走了,糖糖,我不走了。”霍家傲心疼极了,捧着她狼狈脸,细细端详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狼狈,她的有气无力,让他揪心。
“不可以,你要去上学,我是来送机的。”徐饴制止他的冲动。
“不行,我们现在回去。”霍家傲觉得自己肯定疯了,竟然抛下她。
“你听我说。”徐饴拉住了他。
不远处的霍照林霍家卿,还有波哥,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人前去劝阻。与其说静观其变,还不如是在留点时间给他们好好告别。
霍照林相信,这个糖糖姑娘一定能让霍家傲上飞机的。
徐饴用力眨着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庞。
“宋延,我不怕他了,你放心吧。”徐饴简单说了一下来机场前的惊魂。
霍家傲不言不语,拿了毯子裹住她。他知道,她一定省略了很多惊心动魄的细节,只挑没杀伤力的事实说出来。
“舅舅真的没事了吗?”霍家傲还是有点担心。
“人是醒过来了,是不是真的没事,我也不知道。他赶我过来,也是想和宋延单独聊聊,纵然舅舅的情况让我悬心,我也不能待在那。”徐饴无奈地泄气,霍家傲看着心疼极了,赶紧抱紧她。
“不过幸好飞机还没起飞。”徐饴卖力地笑着。
“因为大雨,飞机延误了。”霍家傲接过波哥递过来的热饮,让徐饴喝:“赶紧喝,让身体暖一点。”
徐饴大口大口地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摇着霍家傲的手:“我能问你要个东西吗?”
“什么东西?”霍家傲好奇,她难得对他的东西上心。
“你一直用的那把伞。”徐饴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要那把伞?”霍家傲细想了一下,他一直用的伞,应该从她被雷劈受伤的那次算起,那一把藏青色的长伞。
“那把伞又大又好看!”徐饴想了半天,只能塘塞这个理由。
“你确定?”霍家傲捏了捏她的脸,看她活过来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
“你打这把伞的时候,最好看!你就给我嘛,你都要去上课了。”徐饴只想留个念想而已。
“我留下来不是更好?”霍家傲擦了擦她的湿发,明显,不舍与心疼都占据了他的思绪。
“不可以,你要去上课!”徐饴很坚持。
“为什么?你舍得我吗?”霍家傲第一次看她如此坚决。
“我当然不舍得你!”徐饴甜笑地望向他,看不清也知道他那一副“你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继而说着:“我太喜欢你了,一点也不舍得你。但是,我想你去接触更多更好的事情,以后能一件一件告诉我,还是说都说不完的那种,我就能一直呆在你身边听你说,你去上课嘛,去嘛?”
“你这么想?”霍家傲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一旦开窍,甜言蜜语的阵势让他甘拜下风。
徐饴点了点头。
“能坚持吗?”
“能!”回答很是坚定。
“我不在你身边,真的可以?”
“你陪了我这么久,我可以的。”
霍家傲不出声,只是抱紧了她,心里得担忧和不忍一直在流窜。她说得对,也该松松手,让她坚强起来,这本就是他接近她的初衷。
“可以给我伞了吗?”徐饴央求着。
“你呀!”霍家傲捏着她的鼻子,真拿她没办法,只好拜托波哥去行李托运那里处理一下。
“以后我回来,你要拿着伞接我。”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点头答应着。
雨过天晴,徐饴拿着伞,对着朦胧的身影,摇手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