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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雪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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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闻瑕皱了皱眉,他看着这个已经在发疯边缘的青年,一脸认真地说:“你弄疼我脖子了”
云渊:“……”听到闻瑕这么说他下意识就松了手,可等他松了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怎么用力,想到这一点云渊突然低头笑了,只是他的笑却带着些嘲讽的意味。他浓密的睫毛掀落蜡烛映照在他身上的暖光,然后云渊抬头看向闻瑕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温柔,只是这虚假不明的温暖到底会让人产生警惕。
闻瑕拼命按耐住想要后退的欲望,他觉得此刻的云渊有点危险,虽说幻境通常是放大人某一方面的欲望,让陷入其中的人不能自拔,但是最让人深陷其中的原因却是幻境里发生的事情绝大部分是真实发生过的,或者说是这个人内心渴望发生的,所以刚才闻瑕才故意那么问,其实他也没什么十足十的把握,只是师门凌云台没了,那他们的师父呢?联想到云渊和容淼知的复杂情敌关系,闻瑕才选择放手一搏,庆幸的是他赌赢了,只是现在却要面对一个危险异常的云渊,闻瑕垂在腿侧的手忍不住紧张地捏了捏袖口。
就在这古怪的氛围中,云渊却又笑了。
“瑕瑕”云渊伸手将浑身僵硬、明显害怕他的闻瑕再次不容拒绝地搂进怀里,他比闻瑕还要高出一个头左右,于是他轻而易举就可以蹭着怀里人柔软的发顶,即便他此时浑身上下都似乎对他充满了抗拒,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凌云台没了,闻家没了,容淼知也死了,所有曾经或有意或无意阻碍过他靠近瑕瑕的存在现在已经通通都消失掉了,以后瑕瑕的身边只会有他,也只能有他。
想到这里,云渊一双桃花眼里似乎凝满了某种将要宣泄而出的渴望,似那黏稠无尽的黑暗,可是被云渊紧紧抱着的闻瑕却并不能看见这一切。
“云渊,你松开行吗?你抱得太紧了”闻瑕这么被他紧紧抱着,连抬个头都不能忍不住皱眉,这种如同被蛇类缠绕住的恐怖感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
“瑕瑕”
“你乖乖的,今晚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夜,你就别惹我生气了好吗?”
云渊温柔悦耳的声音带着他温热的吐息亲昵地送进在他的耳朵,有那么一瞬间,闻瑕感觉到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他的脸颊。
闻瑕先是一愣,而后意识到那是什么以后下意识就想从乾坤袋里拿出他的剑,可是他连着两次都没有成功,这一事实让原本还算镇定的闻瑕开始慌了。
就在这时,云渊又说话了,温柔的声音像是染上了几分哀伤。
“瑕瑕这是又想拿剑刺伤我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拿出剑了?”闻瑕一边抛出问题,一边企图从乾坤袋里拿一些符篆出来,可是这一次,他连乾坤袋都找不到了,乾坤袋是修真界里最低级的灵物,所以他找不到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变成没有灵根的普通人了,只有这样的普通人才会连乾坤袋都看不见,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就变成没有灵根的普通人?唯一的可能就是身为这个幻境主角的云渊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闻瑕才真的慌了。
“云渊,你到底做了什么?”
闻瑕一把推开他,这一次成功得出乎他意料,可是他并没有停顿,而是果断朝门那边跑去。
被闻瑕推开的云渊并没有去阻止而是表情奇怪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跑着跑着,闻瑕感觉自己眼前开始阵阵发晕,身体被骤然抽掉力气的感觉让他开始步履不稳。
出去,一定要出去。
闻瑕咬紧牙终于撑到了门口,可是他的手才刚刚摸到木门,心中的欣喜还未升起却转瞬就被碾碎,他的腰在这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而他也突然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只能软软倒进那人怀里。
果然。闻瑕闭了闭眼,心中只觉好笑,他以为这个新任务会让他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结果事实却向他证明任务只有更恶心没有最恶心。
“瑕瑕,你跑不了的”
耳侧的温柔男声此刻如同魔鬼在低吟,他是如此笃定,如此胜券在握。
“好喜欢你啊,瑕瑕”
“我的瑕瑕……”
冰凉的唇贴上了红衣青年雪白艳丽的脸,幽暗的烛火微微摇曳,淡淡烟雾在屋内肆虐,他们一同将门口相拥这两人的影子融为一体,让他们在今夜密不可分。
真恶心啊。闻瑕出神地望着帐顶,明明只有短短几步的。
屋内,橘红色的光芒里,用金线编织珠翠点缀的华丽外衣被人随意扔在木地板上,衣服偶尔折射出的光芒耀眼得近乎刺目,于是闻瑕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那淡红色的里衣同样逃不开被人解开的命运,可是能怎么办?无人可以帮他,无人会帮他。
“瑕瑕”云渊目光痴迷地看着青年,仿若遇到了艳鬼的凡人,想要献祭般去触碰对方的一切。
“……瑕瑕,我好喜欢你啊,瑕瑕……”
他从额头开始一点一点顺着青年的鼻梁吻下去,可是刚要触碰嘴唇的时候,青年却突然侧过头干呕了起来。
“闻瑕!”云渊生气地捏住闻瑕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我就这么让你觉得恶心吗?”
看见脸色苍白,眼眸湿润泛雾,看起来分为可怜的闻瑕让他下意识又松了手上的力道,可是当触及到青年空洞无物的眼神时,他立刻就加重了力气,他的声音也渐渐带出了讽刺的意味“怎么?不是师父你就摆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你们师徒夜夜在那临水殿里翻云覆雨的时候”
“可笑世人还以为你们是难得的师徒情深”
“闻瑕”云渊松开手转而轻佻地捏了一把他的脸,“你说说,到底是谁更恶心?”
可是闻瑕却没有回他,云渊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抱有期待的自己,还是笑任他摆布的闻瑕,只是那双秀丽如画的桃花眼里终是暗色涌动。
就在云渊要继续的时候,闻瑕终于开口,低哑的声音好似即将绷断的弦“我们没有……”
“……我和师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不要污蔑我们……”
他艰难说完这几句以后便疲倦地垂下睫毛,闭上了眼,云渊知道这是相思果开始发挥作用了,他一直看着青年的睫毛由轻颤直至最后完全平静下来。
相思,相思,闻瑕,你相思之人到底是谁?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云渊如愿贴上青年的唇,半阖住的桃花眼里此刻浮动着一片诡异幽暗的微光。
反正你最后只会记住我,只能爱上我。
好梦,我的瑕瑕。
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欢快女声的是一个浅绿色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公子!公子!我端了云片糕回来!”
“公……子?少爷……”
青雀快步绕过屏风然后看见了纱帐里的情形,一时竟呆住了,公子怎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少爷为什么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赤裸着上身的云渊俯身轻轻碰了一下闻瑕的额头,然后走下床,捡起他的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
这时,终于赶过来的青谷一进来刚绕过屏风就看见落了一地的衣服,她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直接一脚踢在了青雀的膝盖弯处,青雀瞬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青谷也跟着在她旁边跪了下来。
她目光低垂,看着地面恭敬道:“奴婢请少爷降罪”
“青谷……”青雀刚喊了一声便被青谷斜过来的冷漠眼神给瞬间吓住了,她也连忙低下头伏在地上跟着重复道:“奴婢请少爷降罪”
“降罪?”云渊像是听到笑话般重复了一遍,只是他也没多说什么,直到他把最后一件衣服穿好以后才信步走至青雀面前然后蹲了下来,他眼眸微眯,声音温和“你把头抬起来”
青雀听见云渊的话愣了一下,连忙听话地抬起头。
云渊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喜怒,声音却还是温柔的“你刚才称闻瑕为公子?”
青谷听见这一句心中一惊连忙想帮青雀解释,结果却被云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于是青谷知道,青雀这一次是逃不脱惩罚了。
青雀听见少爷问,想了一想,老实地点了点头,谁叫她刚才进屋就喊了好几声,这是想赖也赖不掉的。
果然见她还算诚实,少爷脸上又有笑容了,他站起身还夸了她一句,“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然后他又坐到床边看了一会儿躺着的青年才淡淡道:“那就只罚十骨鞭吧”
“青谷”
“在”
云渊侧过头看向另一个跪着的人,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多情的桃花眼里却冰冷一片,他说“你亲自执行”
感受到少爷落在自己身上警告的目光和青雀看向自己疑惑的目光,青谷垂下头涩声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