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
“纪煜先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床前的警察面目严肃，眼神漆黑深邃，带着一种无声无息的压迫气势。
我点点头，没有应声。
“好的，请问你是否还记得车祸前的事?”
“我记得....”嗓子像好久没说话，很沙哑。
“真的!?”另一个面容稚嫩的警察话语里藏不住惊讶。
“嗯。”
那个叫周队的警察递给我一杯水。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双手握着玻璃杯，修长的手指因为一股力道而泛白。
缓缓开口：“我记得那天我要和齐修分手，他不同意，我就直接走了，可是我刚从咖啡馆里出来，齐修就开车朝我撞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个面容稚嫩的警察显然觉得我在搬弄事实，“周队，我都说了，他是个精神病，说的话能信吗?”
男人深深皱起眉头，看着我的眼神凛冽透着寒光，“纪煜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是你开车撞的齐修。”
我张了张嘴，神情有些迷惘。明明是齐修开车撞的我，怎么就成了我开车撞他?
这时候，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周警官，我是纪先生的主治医生苏辞，我的病人因为车祸也需要休息，希望您能理解。”
我抬头，看到苏辞对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糟乱的心一下平静下来。
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估计觉得也问不出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那今天就这样吧，我希望下次纪煜先生能够告诉我实情。”
说完，就带着他旁边面容稚嫩的警察走了。
他什么意思？竟然认为我是施害者？我明明
“苏医生，我没有，不是我。”
“我也不是精神病!”
我越说情绪越激动，手指攥成拳头，胸口起伏渐渐变大。
苏辞愣了一下，带着微笑贴近我，手掌抚在我的脸侧，唇一下又一下贴上我的发旋，亲昵的安抚我，“我知道，我相信你。”
我渐渐平缓下来，我觉得我的记忆十分清晰，清晰到我和齐修说分手时，他轻轻颤抖的睫毛，眼眶发红的哀求我不要分手。
那姿态简直可怜极了。
对了，不是我又怎样，我现在在精神病院，是个精神病，谁会相信我的话呢？
想着想着，我开始怨恨送我进精神病院的家人。
我出生在非常富裕的家庭，父母恩爱，有三个儿子，我排行第二。大哥纪庭年轻有为，已经掌管公司，把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小弟纪煊还在读高中，品学优良，活泼开朗。而我，性格乖张不讨喜，已经二十四岁了，依旧毫无作为，如今还成了精神病。
哈，想必他们也觉得我是个麻烦吧。
这次车祸发生，他们连忙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说让我在这里好好养病。我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了，除了第一次大哥把我送过来，再没有见过他们。
警察也来了两三次了，但都以我今天这样的回答结束。我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来，
真是.....烦透了。
掩下冰冷厌恶的表情，我表示自己想安静一会儿。
苏辞定定的看着我，良久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善解人意的退了出去。
我静静的坐着，直到确定脚步声消失不见，才舒了口气缓缓躺下来。强迫眼皮垂下，胸腔堆积的空虚瞬间侵袭整个身体。
我终究沉睡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大哥来了，我们其实关系并不亲密，只能说一般，可是我却很开心，因为他说要带我出去。
“真的?!”我一个激灵翻起身。
“真的。”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时我高兴坏了，拉着他就往外冲。
可是这个时候苏辞冲了出来，他拦住我们，说我的病还没治好，不能离开。
我一开始的表情是有些茫然，片刻后突然变得非常愤怒。有一道声音在我脑海里咆哮：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出去!
那一刻我仿佛不是我，而是一个旁观者，看着愤怒的我向苏辞走过去，而苏辞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我不能走。
那句话既激怒了我，又让我陷入恐慌。
我醒了。
浑身出着冷汗。
正好苏辞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杯水。
“滚开!”我知道他是要喂我喝药，可是我没有病，再加上刚才的那个梦，我的情绪不受控制，愤恨的锤了下床板，向他怒吼。
他怔在原地，“你怎么了？”
“滚出去!”
“好，我出去。”他见我情绪激动只好离开，眼睛里的落寞一闪而过。
等他出去后，再没有听见其他的声音，我的情绪才稍稍平缓，眼仁呆呆的转向窗外，望向那唯一的枯木。
此刻我的心里想的是，纪庭什么时候会来，他会带我出去吗？
我记得当初我一睁眼发现自己在精神病院时，大闹了一场，但很快就冲进来一群白衣大褂，他们按住我的四肢，给我注射镇定剂，逼我吃药。
就这样闹了几回，我就乖了，他们才放松对我的看护，渐渐的，我可以去室外了。
那些人有的像弱智一样，有的像疯子，无法想象，我居然和他们是同类，心里嗤笑，走回屋子，再也没了出去的欲望。因为看到他们，就在提醒我，我现在和他们是同一类人，尽管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正常，那些所谓的正常人依旧觉得我是个精神病。
我又等了好几天，纪庭终于来了。
“小煜。”
“哥!?”我高兴得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
纪庭第一次面对着这样热情的我，愣了半晌。他的目光一直停顿在我身上，他看我的眼神里有心疼，但更多的是审视。
我透过他的眼睛看到自己过于单薄消瘦的身形，脸色苍白病弱。
“最近有没有听医生的话?”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目俊朗，对我说这话时微微带着关怀的笑意。
我想了想，“嗯。”了一声。
理智告诉我，我必须要表现的比正常人还要正常，要让他相信我并没有精神病，才有出去的可能。
又跟他随意问候了一下家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出去的事。
“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这里太无聊了，好闷。而且我不喜欢有人一直盯着我。”
“我已经好了，真的!”
纪庭沉默下来，看着我的表情冷淡了许多，
“小煜。”
“你乖乖待在这儿，不好吗？”
“齐家现在很不高兴，齐修还在昏迷中，你现在出去不安全。”
我垂着眼皮一声不吭。
纪庭叹了口气，心里闪过不忍。又说了几句关心我的话就准备要走。
我突然伸手拉住他，“哥，你多来看看我，好不好?”
纪庭身体僵了一下，这种示弱的态度想必是他第一次从我身上看到，以至于他不知不觉就答应了我。
“我会来的。”他这么对我承诺。
“一定要多来。”我又重复了一遍。
纪庭似乎应了似乎没应。
我松开他，看着他离开这里。
心中却在叫嚣，他为什么不带我出去，为什么？!
不行，我要冷静，还有机会，我一遍一遍的安抚自己。就连苏辞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都不知道。
看到他，我的表情沉下来，目光扫视他的双手，发现空无一物，才安定下心。
苏辞笑了笑，突然凑近我，很近，近的呼吸都扑打在我的脸上。
“小煜很想出去吗？”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他又说。
此刻我的心忍不住跳跃。
“但是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帮你。”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似乎很高兴，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又啄了一下，最后用力亲吻我。我的呼吸渐渐加重，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眼中却一片冷然。
吻罢，苏辞很高兴，唇角一直扬着，他替我捻了捻被子，伏在我耳边，温柔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我对他的话很满意，难得的赏了他一个笑。
毕竟，我也没想到纪庭不想带我出去，反而是他想带我出去。
梦，是反的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出去就行。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