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刀》楼无木

8、原红衣为来去如风所劫

　　晚上的宴会倒却是热闹。阿荦和沈化方都没有想到，这几日来无争园的竟还有其他一些江湖成名的前辈。等他们到大厅时，厉胜和屠海阔已经就位。厉胜是一位轻功高手，他的“燕子三抄水”已经出神入化，脚尖触地，点痕不留。而屠海阔的大刀也是江湖知名。他走得是刚劲勇猛，一刀下去，岩石俱碎。他们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武功极高，自尊却还比武功高了许多，看见阿荦和沈化方两位晚辈进来，绝不会有丝毫的客气。
　　阿荦瞧着，先是很有礼貌的开口了：“没想到能在无争园见到厉大侠和屠大侠，幸会幸会。”
　　听着这话，他们的心里自然舒爽了许多，然后厉胜开口了：“听说江湖新出的英雄许多，但你在他们中却是数一数二的。”
　　“朋友戏言，在前辈们面前是绝不敢卖弄的。”
　　听着这话，在座的都很舒心。只有沈化方，沈化方看着阿荦，自当明白这就是武林的礼数。后辈决不可对前辈无礼，后辈决不可抢前辈的风头。但沈化方一直以为阿荦绝不是这样的人，他若是这样的人，便绝不会是这样的刀法。
　　沈化方瞧着阿荦的神情，男子脸上还是带着谦逊的假笑，但沈化方却隐隐觉得阿荦的笑容背后有着嘲讽。但这一点眼前的人绝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人也踏进了大厅，沈化方没有回头，却也明白这人同眼前的两人有绝对的不同。他的脚步稳健沉着，拥有深厚的内力，不仅如此，他的每一步都似有意的隐藏自己的实力，听着脚步声，沈化方已经明白唯有这个人才能做无争园真正的朋友。
　　阿荦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男子，立马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红手印’胡一鲸，真是在下的荣幸。”
　　听着这话，沈化方的表情忽然变了，他看了看阿荦，男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这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阿荦的姓，寒姓，在江湖上不是一般的姓。它早就和饮马刀扯上了关系，所以江湖上的人绝不知道阿荦竟是数年之前死在北岭的寒风之子，但阿荦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仇人。而这胡一鲸岂非就是他的仇人之一。
　　酒宴即将开始的时候，原啸忽然道：“本来诸位今日前来，小女应该出来迎接。可惜，近几日小女受了风寒，实难下床，还请见谅。”
　　厉胜道：“客气客气。园主忙着小姐的婚礼还要招待我们，我们失礼了才是。”
　　“哪里，这是应该的。”原啸道：“在这里，原某就敬各位，还请原谅小女的失礼之罪。”
　　众人说着“哪里哪里”手上已举起了酒，都一饮而尽。
　　宴会上，沈化方一直留意着阿荦，他的表情没有变，而且样子仿佛根本没有认出胡一鲸。而胡一鲸也一句话都没有说，原啸似乎早已了解胡一鲸的脾气，也没有特意的引起话题。只有厉胜和屠海阔似献媚地说着话,无争园的园主在这江湖上本就是无上的荣誉。

　　太阳西沉后的草原刮起了晚风，虽不大却丝丝寒进骨骼。无争园的大堂里，没有金碧辉煌的喜庆，一张桌子，几位侠士，菜不丰盛，却淡然可口。风有时通过敞开的大门，一进屋，仿佛碰上了阻力也温驯了许多。在这样的屋子里，人们表面上和洽地坐着，只是外面的风却越来越大了。
　　就在这时，刘瑜忽然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原啸脸色一沉，道：“怎么回事？”
　　刘瑜忙道：“老爷，小姐……小姐出事了。”
　　“怎么了？”
　　“那个，那个来去如风把小姐劫走了。”
　　“什么？！”
　　屠海阔一拍桌子，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打无争园的主意。我屠海阔的大刀绝不放过他！”
　　倒是原啸沉静地道：“是那个所谓的侠盗来去如风？”
　　刘瑜道：“是，老爷。他还留下了帖子。”
　　原啸接过刘瑜提交的帖子，上面写道：闻君有至宝若干，却不若爱女毫厘，今劫其而去，只因情非得已，想来以女易宝是万分适矣。
　　厉胜瞧着道：“来去如风也是这些年新出的高手之一，却不知他竟有熊心豹子胆，敢惹无争园。”
　　胡一鲸听着，忽然冷笑，道：“听说来去如风的‘燕子梯云纵’已登极致，着瓦不响，落地无声。倒不知比厉大侠如何？”
　　厉胜一听，倒愣住了，旋儿大怒，道：“他那小儿科的轻功如何比得上我。若让我瞧见了他，定要废了他的武功！”
　　胡一鲸听着又冷笑一声。
　　屠海阔道：“不知园主现在决定如何行动？”
　　原啸沉吟着摇了摇头。
　　阿荦道：“不知来如风要得是什么？”
　　“莫非是原家祖传的‘七十回气剑’的剑谱？”屠海阔问。
　　原啸思考着，抬头道：“让他们两人进来吧。”
　　刘瑜道：“是。”
　　众人瞧着门口，只见刘瑜领着夷陵和伯服走进了大厅。
　　原啸道：“今天在座的都是江湖的英雄，你们不必留心。把刚才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伯服点了点头，道：“我和夷陵正要往小姐房里去，忽然听到一个响声，旋儿一个黑影就翻腾出了小姐房里。等我们两个一进房间，小姐已经不见了。追出去那个黑影早没了影。”
　　“哦？”原啸看着两人。
　　夷陵心头一惊，道：“只因当时我们两个都没带着弓箭，若然绝对不会让他逃脱。”
　　屠海阔听着冷道：“你那弓箭怎么及得上来去如风的人影。”
　　胡一鲸却道：“匹夫之见。”
　　“你！？”
　　“你可知他们两个是神射手张先的弟子。他们手持的追月箭只怕比在座的轻功要快得多。”
　　胡一鲸这句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说得当然是以轻功闻名江湖的厉胜。
　　原啸看着两人，道：“追月箭你们如何会没带在身上？”
　　夷陵忽然道：“园主明鉴，我们对无争园绝对忠心耿耿。”
　　原啸没有说话，他自然相信两人的忠心，但忠心有时却不管用，他要的是解释。
　　伯服看着原啸，道：“不是我们不带追月箭，是追月箭已经不见了。”
　　“什么？！”
　　“今日黄昏我们沐过浴取箭时，追月箭已经不见了。此事甚大，我们两个不敢禀告，但没想到晚上这事……”
　　胡一鲸听着道：“看来此事早有预谋。”
　　原啸点了点头，道：“来去如风这次真得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他到底要什么，如何要却还不清楚。”
　　阿荦忽然道：“只怕他今晚是用来观察无争园的情况。明日他定会留下信息的。”
　　原啸抬起头，道：“也只能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