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个什么主儿》白衣楚楚

8、008

　　清晨的微光懒懒散散地洒在回莫家装的这条小路上，听着林中鸟兽私语，莫离经不免地慢下脚步，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地仰望上空，天气真好，四面环绕的晨雾还未散去，宛如仙境一般。

　　便是回去他也是无所事事，脑子里开始谋划着如何从莫府弄些银钱过来，越多越好，不然坐吃空山。莫家庄的十几亩田地虽能有些收入，若是碰上天灾人祸，只有等死的份儿，庄内包括他四口人，一天的吃喝用度也不少，总不能只有支出没有进项。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让他迅速拉回思绪，快步回莫家庄。他还没死，远在京城的人是不是派人看他的情况？若是庄内的人，只有小七、春花、顾管事，小七是不可能，那么顾管事说话舌头打结似乎也不会，那就只有春花。

　　可春花胆小如鼠，这种卧底事情她做得来吗？莫离经灵光一闪，或许是他伪装的，想着也不对，若是伪装，他已好了一个春季，莫府竟收不到半点消息，不在情理之中排除。

　　这几月来他想破了脑袋也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大胆猜测，前几年他们确有人监视他，不过看他情况如此，二房又得偿所愿，想便是他清醒如初，有污点的人也不能成为爵位的继承者，翻不起什么浪来。

　　他一路想法万千，不知身后有一人紧紧跟随，此人身手了得，别说是莫离经，便是绿林高手也绝无可能发现他的踪迹。

　　莫离经花了比以往多了几倍的时间才回到莫家庄，刚迈进庄门，便见小七正在翻地，说是准备种菜，反正院门口两侧空着也是空着。

　　春花在厨房弄早膳，不多时已端了上来，几人同座一桌早已成为习惯，他们若是坐着，莫离经就真的生气了。

　　人们常说食不言寝不语，偏偏这个时候莫离经开口道：“顾管事，这月你与那边多要些银钱，说公子我的五石散加量了，现在的给的不够。”

　　小七埋头吃饭不敢说话，春花从不管这些事情，吃得正欢。

　　“还有，那大堂里的东西很多都被我砸碎了，需要买更多的家具，每月都砸。”

　　顾管事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莫离经接着说：“那几亩地今年是没收成了，昨日我和小七不小心把牛放进去吃完了。”

　　顾管事老实本分，莫离经说什么便听着，今日便要去镇上与京都莫府的人传信，吃完连忙擦了擦嘴，起身道：“小的知道的了，公子我这就去传信。”

　　雨镇飞鸽传信说也不慢，当莫府的人收到信息时不敢置信，这头莫老爷子犯糊涂的厉害，天天吵吵嚷嚷着要见莫离经。莫离经如今这般模样，见了又能如何，祖孙两人都不急认识，这般相见岂不可笑至极。

　　莫离经这是早已有二房的人接手，偌大的莫府真不差这样的银钱，这些花费还不够莫少海在外头几日的花销，几千两而已。

　　那头的莫离经自然是高兴，计划得以成功，当小七问起为何要骗管事时，莫离经笑道：“要让他知道时假的，怕是笔也拿不稳，还怎么传送消息回莫府。你家公子我啊缺钱！”

　　次日，顾大夫再次上门给那可怜的孩子换药，伤口有恢复的迹象，顾老感到欣慰，他极少处理这种刀伤，村镇的病痛他见得过，农人被农具弄伤的也有，对比这满身伤的孩子而言是小巫见大巫了。

　　“烧也退了，在观察几日，随时都会醒来，到时要安抚他的情绪，免得挣扎伤口裂开就不好了。”老大夫心底良善，出了名的啰嗦，事无巨细地告知他们该如何做，又开了几贴药，按时服用。

　　自然的莫离经也不会亏待他，该给的医药钱一分不会说，老头子自是不会推脱，还需赶去镇上的回春医馆，临走前不忘道：“顾疯子让你这几日去他哪里瞧瞧，说是东西差不多了。”

　　莫离经道过些，又过了两日悠闲的日子，悠闲到他忘记去顾疯子哪里，整日在屋内看起书来，待他意识到看到书中含义，顿时有些惶恐不安，他不知道那的疯癫的莫离经是否还未离去。

　　前两日他画着□□图纸时，就发现自己能一写一手好字，一开始他只是以为那时身体的本能反应，就如你会游泳了，身体产生了记忆，便是隔了许久没下水，这项技能还是在的。

　　现在看到书是什么回事，这些曾经让他头痛的文言文，如今一眼扫过便能知其意。还好书中诗句他一句都记不起来，作诗也不会。

　　稍稍放心下来。

　　“公子！”

　　小七已喊了他几声，不见回应，便加了些音量。

　　莫离经惊得手中书本掉落：“吓死人啊小七，什么事。”

　　“那个孩子醒了，只是有些呆，好像烧坏脑子了，以前我也见过的。”

　　莫离经将书放在案头，这书房除了书还是书，听说当初是莫老爷子专程让人将莫离经在京都的书房搬过来的。

　　多年过去，有些已落了灰，就是如今的莫离经亦非昔日的莫离经一般。他回头望了一眼：“走吧，我们去看看。”

　　客房内一片混乱，莫离经第一次见顾管事在哄一个孩子，只是声音太凶。这也不能怪他，在家时，泼皮猴儿一闹，他拿起藤条一拍一个怕，便是哭闹也要忍着，自家媳妇当老好人，事后哄哄孩子，如今这个不是他儿，如何打，只管吓唬吓唬他。

　　莫离经倚靠在门口笑了半日，春花也努着嘴笑顾管事，只有小七将顾老大夫的话听进去，连忙道：“顾管事，别吓着孩子，大夫说不能让伤口裂开！”

　　莫离经更没经验，众人指望春花。

　　春花慢慢融入他们，说起话来也流畅，慢慢靠近孩子，孩子又是退后。

　　顾管事一个头两个大：“他爹在就好了。”

　　莫离经走到床边，笑道：“难不成我是他爹啊，顾老实不是说你有几个孩子吗，怎么一点都不会哄。”

　　当顾管事憋红脸时，孩子轻轻对着他喊了一声“爹”。莫离经开始还愣着，随即笑起来：“乖孩子，来爹喂你吃药，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你叫莫钱钱，这玉佩有你的名字。”

　　孩子双眼微亮，大口大口将苦药喝了下去，不哭也不闹，莫离经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让他安心躺下。

　　待到响午，春花将饭菜端到房里来，莫离经瞧了一眼，让春花重新将饭煮烂一些，这个时候那有力气嚼烂东西。

　　吃饭这孩子又开始闹，只有莫离经过来喂饭才吃。

　　被这孩子折腾几回，莫离经累的够呛，将小七、春花、顾管事叫来吩咐一些事情：“以后这孩子叫莫钱钱，你们叫他小公子。”

　　小七不明道：“公子，为何不送他回家。”

　　“顾老实傻你也跟着傻，这孩子根本就没烧坏脑子，他比你们都聪明。你看他满身伤害一定是被人砍的，说不定就是他家里人。但是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儿子，这事儿谁都不能说出去！”

　　一锤定音，下人们哪敢反对，这三人都是口风紧的，他不担心事情败露出去，也不怕旁人打听，顾村的人对他没有那么了解。

　　关乎一条人命的事，谁都不敢大意。谁让他好心呢，指不定他莫离还是一朵盛世白莲，现在还能说什么，他方才心血来潮一时出口的话，喜当爹了，怪谁？

　　庄外有人敲门，小七奔出去，回来道：“公子，有人找。”

　　小七也不认得这人。顾管事家在顾村，虽然莫离经允许他没事可以回家看看，或者回去吃晚饭，但他恪尽职守，寻他的人也不会来莫家庄。

　　莫离经果断拒绝：“小七，你去说公子我癫狂发作，不见人。等等，我准备准备……”

　　小七以为他要准备做什么，忽地听到一声惊天撕裂的声音从他家公子嘴里传出，完全不顾形象。

　　小七深深领会，疾步而行去回复那人。

　　村里人那个不知道他是疯癫公子，如今让小七这么说可信度极高，不管那人是莫府派人一探虚实，还是别人打听他的下落，一概不见，就当他疯了，往后出门时还是要掩盖自己的行踪才行，人命只有一条，他不是九命之猫。

　　小七回报：“公子，已走，我看他走才关门的”

　　莫离经回到书房，想起前些日子顾老头说的那事儿，大呼糟糕，他那□□是否已成。

　　待到黄昏时分，两人悄悄出门。莫离经是个普通人，不知道如何隐蔽行踪，这样只会惹人注意，幸好顾疯子的居住之地还算偏僻，平常无人行走，没遇见几个人。

　　主仆二人顺利来到顾疯子的地方，打铁声丁零当啷的响。

　　“顾前辈！”

　　“小子来了，快来看看是不是这样。”顾疯子兴奋异常。

　　莫离经瞧着那□□是小了许多，拿起了太重全是铁的！

　　“顾前辈，太重了不行，我们可以把中间的换成边上的换成木的，就和弓箭那样。”

　　顾疯子又一次茅塞顿开，笑哈哈道：“真想你住在我这儿，不过听顾啰嗦说，你身子骨不好，吹不得风，我这整日整日的打铁声你也不好休息。这样，最快后日你再来！”

　　莫离经让小七帮他记着，他已摸清自己的记性不好！

　　还未迈出门就有人叫住他。

　　“莫兄。”

　　莫离经稍稍作揖，面色无悲无喜：“你好啊李公子。”这小老弟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身体陪儿棒，羡慕！

　　“我专程在此处等你。”

　　莫离经保持鲜少的冷静：“哦，谢谢啊，不过你我之间不可能的。我离经叛道，你非要修道，注定背道而驰。”

　　莫离经默默佩服自己，能言善辩。小老弟折服了在他的裙摆之下了吗？想了想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错了？谁来说说！

　　“只是朋友，这也不可能吗？”李修道难免失落，他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自是不能理解莫离经言下之意。

　　莫离经往他跟前走进去，这叫李修道的少年，毛都没长齐，就高处他半个多头，走到李修道的下巴差点碰触到他的额前，随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耳垂下小声轻笑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莫府的莫离经喜欢男人，言下之意是李公子对我那种想法喽。”

　　听闻此话的人，瞳孔放大，愣在原地。莫离经一步两步慢慢远离李修道，转身走到大门口，突然回身，做了个“嘘”的动作。

　　李修道顿时瘫坐在地上。

　　莫离经没做声，一直撩一直爽，可这小老弟武功不得了，想起那群黑衣人被他刷刷几下撂倒的场景，他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