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无独有偶》婉央

31、第 31 章

　　我腾地站起来：“老爸你说啥，你开玩笑吧！”
　　老爸胡子拉碴的脸也超级严肃。“我也希望我是开玩笑，但是你知道为什么你回家找不到葛家的吗？因为葛深和他老婆一起去参加天狗族的婚礼了。就我所知葛家对天狗有很大的帮助，是贵客，所以郑重其事地去参加的。我没听说过儿子也带着去了。”
　　“我亲眼看着葛林林上飞机的啊！”我怎么也不相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开什么玩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出问题，这是要把我吓死的节奏啊。
　　“你后来联络过林林吗？”
　　“……没有，他叫我不要联系他，说天狗族是另一个世界的地方，手机没信号。”
　　“我去打电话问问葛深。”
　　“老爸，我打电话给葛叔叔过，电话接不通啊。”
　　“傻妞，你爸我有专门通道，大人的渠道不是小孩子能了解的，当然没有告诉你。”老爸又拿了根烟要点，我凶狠地把烟盒抢过来没收了，他无奈地看我一眼，点燃了手上最后一根烟，走开去打电话了。想避开我！我才不答应，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老爸索性开了扬声器把手机放着大家一起听。
　　“你现在在哪里？天狗婚礼参加完了吗？”
　　“在本家，不在你隔壁，不要来找我。”这话够凉薄的，老爸恶狠狠地吸气鄙视他。
　　“老子才不想找你，跟你没话说。喂，你儿子最近跟你有联络吗？”
　　“没有。”
　　最坏的预测来了，我跟葛林林最后一次见面怎么也有一个星期了，怎么可能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我跟老爸对视了一下，老爸深吸了一口烟，又问道：“葛深，我女儿说你儿子去参加天狗的婚礼了，有这回事吗？”
　　“……他没说过。”
　　“我女儿她说她亲眼看见你儿子上了飞机。”
　　“……他也没说过。”
　　我爸沉默了半天，然后问：“我其实不想问的，葛深，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特长？”

　　我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被我爸赶出门，理由是赶快回去找秦离岸看看朱湛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把葛林林也逮走收藏的爱好。
　　“大概是我想多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刚刚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林林又失踪了，还是先排除一下朱湛的嫌疑比较好。”他一脸严肃：“说不定，弄走他的就是当时弄走你妈的家伙。”
　　“怎么可能，葛林林也就会耍点法术，虽然他长得漂亮，但是跟妖怪的容貌比也是没有可比性的，他哪有什么东西能让绑架犯看上啊！”我扒着沙发不肯走。老爸很发愁。“我倒宁愿是我想错了，你不知道，当时朱湛也想要葛深的，那张小白脸长的多漂亮啊……虽然老子不想承认，但是在人类里还真难找到比得上葛深的脸。虽然他儿子长得没他好，但是优势是比他年轻有活力，妖怪是喜欢人类生命力的家伙。”他一根根地掰开我的手指，戳我的额头。“快回去，我还宁可是被绑架了，万一不是被绑架的话呢？虽然两边的选择都不怎么样，不过你想过吗？林林虽然吊儿郎当，实际上是很顾家的孩子，你就想过他没联系过我们之中任何人还有什么原因？”
　　我觉得小孩子和大人的差别就在这里，我还在拼命地想肯定有什么误会、有什么巧合在里面，事情还不至于那么糟，可是老爸已经往最坏的方面想去了。
　　老爸一脚把我踹出门：“快滚蛋，别呆在这里。”
　　“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我不甘心，砰砰敲门，里面传来他的嘲笑声：“你想太多了，你爸跟葛家混了那么多年，真要有妖怪来，你在还碍我的事！乖，别让老爸担心乖妞，快回去小狗们那边让他们看好你，你爸就什么也不怕了。”
　　“我还没问呢！朱湛那天晚上找你讲了什么！”
　　“关你屁事！”
　　“他找你问老妈的事情吧！”
　　“关你屁事啊！”
　　“求求你啦，老爸！”
　　“小孩子快回去吃奶！”
　　“你不说我就回去问秦伯伯！秦伯伯肯定会告诉我的。”
　　“天哪，你怎么这么烦人，你是不是我女儿啊！”老爸哀嚎一声，终于把门打开了，把我扯进来：“那你现在仔细听好，朱湛那个神经病过来问我要你妈，他当然没要到，能要到我也不会给他。然后他又问你，我问了他他怎么知道你，他说他见过你，我当然威胁他说如果你敢动我女儿我就弄死他。然后他说他不要你了，准备继续找你妈，不过如果找到的话也不会还给我们。就这样，你可以走了，快滚。”他又用力把我推出门，像扔个垃圾。我站在寒风中，觉得自己特别可怜。
　　现在怎么办？
　　回楚莫家？
　　我可不可以选择回自己家？
　　“对了，”老爸叼着烟开门探头出来：“忘了吩咐你，上下车，到楚莫家，打个电话给我，零用钱等会我打到你卡上，多取点现金出来，分着放，路上小心。……还有烟盒还我。”
　　“不还！”我愤怒地转身走人了，路过垃圾桶就把攥手上的烟盒丢了进去。

　　天色还早，我找了个路边的开放咖啡厅坐下，要饮料喝。
　　……完全不想回楚莫家，跟那边真的不太熟，我宁可回到只有自己的家里，反正朱湛不是不要我了吗？但是想到葛林林不见了……如果、如果老爸真的说中了呢？
　　我试探着打葛家的手机和座机号，通通都没人接听，看来老爸说的他们回了本家的消息是真的。我又试着联络葛林林，就像老爸说他跟葛伯伯有专门联络通道一样，我跟葛林林也有。我偷偷躲在店铺角落里烧了张符，还折了纸鹤放出去，真是用生命在呼唤救星，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快哭了。
　　如果葛林林真的上了那个飞机就是上了一去不回的路，我眼睁睁看着他去的。我抓着头发，泪如雨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翻出手机啪啪啪的点到邮箱，我平常混□□群比较多，比较关心的都是群邮件，个人邮件夹很久没看了。现在手机拿在手上，就像压了石头一样沉重。
　　葛林林私下跟我约定过危急时联络的办法。□□聊天太显眼了，就算是妖怪，这几年也跟着人类泡吧冲浪上网打游戏，该懂的都知道，不如匿名寄封邮件来得安全，虽然步骤麻烦，但是只要有时间，最好都是寄邮件通知消息。葛林林一直没有在□□上找我，我只能想邮箱里也许，可能，会有邮件。
　　什么都没有。
　　邮箱里空荡荡的。
　　我看着手机，桌面上水波的纹摇摇晃晃，我想起从未见面的妈妈，想起在客厅一片昏暗的烟雾里对着电脑工作的爸爸，想起葛林林，想起楚莫……
　　我从未觉得自己这样的孤独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