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茧》勇敢的心

9、009 血

　　再次拿起手机，乔凭记忆打向一个这部手机里不存在的陌生号码，没等多久，电话就通了：
　　“你好？”
　　没有经过任何变声处理的熟悉声音，有些憨憨的，可光听着就能感受到主人的乐观与大气。
　　“是我，乔。”
　　“......你在哪？”听着瞬间冷下来的语气，乔讥讽地勾了勾嘴角。
　　“不知道，一家医院里。”
　　“你要拒捕吗？”电话那边层层逼近，不带任何商量的可能。
　　“我要自首。”
　　乔听到了舒气的声音。
　　“你等着，我会负责你的案后。”
　　“因为我们是家人吗？”
　　“乔你听着，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毒贩，你只是...无知罢了，我会保证你出来后的工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可以帮助你进入缉毒局。”
　　“那其他人呢？”乔低声怒吼道。
　　“那么其他人呢？！你都能一个个安排好？！他们今后怎么办？你告诉我啊！布鲁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乔，我们见面再谈吧。”
　　听着通话挂断后的一阵忙音，乔咬着牙把手机甩在一旁的地板上，屏幕被摔裂了一角。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把瑞贝卡交给大卫这个举动是有多蠢，他需要她，也放心不下她。
　　如果乔尔在，他会不会做出比自己更好的决定呢？
　　“砰！”一声巨响打断了乔的思绪，是病房的门被砸开了的声音。
　　一个人自外被扔进来，□□重重地与医院洁白的地板相撞，血污溅开一片。
　　乔姿势难看但迅速地滚下床，摔落地面后靠在床侧警惕地看着门口。
　　定睛一瞧，被丢进来的人居然是前脚刚走的大卫！
　　那瑞贝卡呢？！
　　乔瞬间寒毛倒竖！
　　“无家可归的杂种们，死了都要连累别人，难怪你们倒霉！”一个肥胖的身影挤进病房，大脚一抬把晕死在地的大卫踢翻了身。
　　“你说你这个人，为什么要通警呢？本来可以加入我们免了牢狱之灾的，哎，天堂有路你不爱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闯啊！”
　　此话一出，乔这才看清了来人，是爱德华，安德鲁集团的。
　　“监控你这么长时间居然没被发掘，看来你也不算聪明嘛。”
　　“瑞贝卡呢？”乔伸手抓起地上的手机，偷偷回拨了布鲁诺的号码。
　　“你女友？当点心去了，嘿嘿。”爱德华耸耸肩笑道。
　　乔咬牙忍住爆发的冲动，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看着很瘆人。
　　“她在哪？”
　　“呃，我猜猜，应该是在——”爱德华突然向乔走近几步，恰好停在他前方一个臂展的距离处。
　　“我家吧～”他坏笑道，一脸欣赏地看着乔克制的表情。
　　“那个，因为你通警导致我们损失了点东西，所以上头让我报复回来，你不能怨我啊。”
　　爱德华忽然朝门外招了招手，叫进来三个拿着钢棍、痞气十足的男青年。
　　“打一顿，手脚都要弄断了，打狠点，别打死就行。”
　　说完，爱德华便出去了，顺手把门轻轻带上，只留下乔与三个打手在这里周旋。
　　被钢棍使劲砸是什么感觉呢？如果你用自己的腕部微微用力撞在一个平面上的话，就会感受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把这种感受放大五倍然后遍及全身，就是乔现在所承受着的。
　　等到乔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三个人中的两人把他扯了起来，稳定住他的右前臂和脑袋，剩下一人快速地把棍子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砸下！
　　“咯啦—”
　　砸断人的肢体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常常会发生一次没砸断还要砸第二次的情况，而第二次如果没砸对的话，可能还要砸第三次，全看打手的意愿和技术，如果技术好但不想让你好受的话，几次下来可能会把人活活疼死。
　　乔的同一只手臂已经被砸了两次了，其中一个打手粗暴地拉起他的眼皮，左右看了看，然后向同伴摇了摇头：“前面打太狠了，接下来这几下他扛不了。”
　　另外两人听了，顿时收了手，三人默契地把乔摔在一旁开门出去了。
　　一间病房，两次惊魂，三双耳朵，四下无人。
　　布鲁诺咬牙切齿地用听觉旁观了全程乔所受到的施暴，他错估了安德鲁势力的病态程度，那是一群真正的疯子！靠着卫星定位，布鲁诺已经大概了解了乔的所在位置，而且正带着人往那里赶去。
　　千万要待在原地啊。
　　忽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没看仔细，以为是乔：
　　“你好啊警察先生。”
　　“你是谁？”听到这诡异的语气，布鲁诺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叫爱德华，乔的朋友，这次打给你电话，一是想给你推荐一下我们安德鲁截取通讯的手段，二是想告诉你乔已经不在医院了，我提前帮他出院啦！哈哈！惊不惊喜？”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们缉毒局不会放过你的！”布鲁诺大皱眉头，严肃地警告道。
　　“哎——怎么动不动就要玩暴力呢？太不文明了！我不会动他的，放心吧，只是微微地推翻一下他有史以来对我们安德鲁的认知，哦，还有您对我们安德鲁的认知。”
　　“你！”
　　“不说啦，您快点找到他吧，不然您的小伙伴可能会受不了疯掉哦，嘿嘿。”
　　“——”
　　“混蛋！”布鲁诺气得把手机拍在车的坐垫上，“别开了，原路返回！快！”
　　......
　　该说乔是被冷水泼醒的，还是被痛醒的？
　　反正两者都有。
　　他头一次觉得，直接死亡是多么幸福的事！
　　昏暗的密室里，六七个男人赤裸上身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玩着扑克牌，他隐约能看到角落里还蹲着个人，视线模糊加上灯光微弱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同他一样是被抓来当人质的吗？
　　“醒了！醒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这片阴暗的空间里，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乔看去。
　　乔的双脚被铁链拴住了，铁链的另一端连接在一堵墙上，人并不是无法动弹，只是能到达的距离有限。
　　“哦哦！那可以开始干活了吧！我早就馋了！”
　　此话一出，几个汗气熏天的男人站起身来，其中一个抢先所有人一步，走进黑暗处把角落藏着的人暴力地拉到了房间中央，恰好在唯一的灯光下面。
　　露出一张苍白凄凉的面孔。
　　乔疯了！
　　他拼了命地往中间蹭去，忘记了全身的疼痛，甚至那只断手也挥舞起来！
　　可是差了一米，
　　他够不着！
　　“不！不要！求你们！求你们！”
　　他看见了瑞贝卡惶恐不安的灰色眼眸，不住的泪光像是对他或者是对所有人求救的信号！
　　瑞贝卡被捆绑了双手，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只能对乔发出呜呜声，她想站起来向乔的方向扑去，可是一只蒲扇大手抓住了她的头发，一把将她扯在地面上！
　　有人估计过：只用头发带动全身重量的痛，堪比剥皮！
　　瑞贝卡的衣物被直接撕开，她抽泣着想要紧缩起来，但男人肮脏的手不允许！
　　乔哭喊着，跪下，用头拼命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咚声，脱下衣物使劲往前方砸去，让大腿脱臼好向前爬行多一点，把.......
　　无济于事，全都无济于事。
　　男人恶心的喘声，可恨的汗味，粗暴地动作，一个接着一个，一轮接着一轮。
　　乔眼中的光彻底消失了，他从喉咙深处用气发出“嗬”声，唯一一只能动的手由于过分用力也已失去抬起的能力。
　　红的，白的，黄的，
　　血液，汗液，□□，
　　挣扎，反抗，绝望。
　　刺耳的女性尖叫揉骨般折磨着乔，他听着那叫声由最初求救的言语到最后的寂灭，一对干瘪的嘴唇最后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等到最后一个男人从瑞贝卡身上离开的时候，乔已经感觉不到面前人的任何生命迹象。
　　“我会杀了你们....我会杀了你们......嗬——咳咳！咳咳！”乔的嘴不住地往外冒血，他用仅存于体内的空气诅咒着全世界，额头却不得已磕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他被留在了这里，同他恋人的尸体一起，淫靡的空气中充斥着铁锈的气味，那是血的味道，红色的血的味道。
　　死亡与生命共存的味道。
　　布鲁诺动用了所有资源，终于在凌晨三点多找到了乔，等到了地方开门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那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苍白的女人尸体赤条条地摆在一滩血中，她被割喉了，身旁还有星星点点许多颜色不明的液体。
　　而男人已经不成人样了，断了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甩在离女人一米多处的地方，他的双脚被铁链锁着，大腿的看上去不正常地歪曲着，应该都脱臼了。
　　把手放在乔的鼻子下，布鲁诺紧张地感受着，突然，他摸到了一丝微弱的鼻息。
　　有救！
　　布鲁诺惊讶地抬头，大喊道：“快叫医生进来！快！”
　　简单的处理过后，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乔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不是人啊！”布鲁诺震惊地望着四周，除了血还是血，要么就是一片漆黑，人间地狱一词实在不足以形容现在的这个地方。
　　“来帮个忙，给这女孩收尸，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