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可逢春》拆绿

8、第7章

　　坐在大卡车上的程绿，回想着昨晚。饭后谢渊约她去后山的小森林散步，月牙也出现在天际。
　　他们之间，偶尔几句轻声的交谈。月色很美，小树林的景色也很美……
　　一切，都可期待。
　　——————————
　　几个简易的帐篷，就是医生们用来给那些病人看病的地方。
　　平时，病人们都有机会得到治疗，都是一副齐乐融融的样子，而此时，这些帐篷里的气氛却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张响看着面前这几个病人，明明昨天还一副快要痊愈的样子，怎么，今天就都死了？！
　　几个值晚班的医护人员，一脸倦意，也不知道为什么。
　　程绿皱着眉头，上前检查他们的尸体。戴着手套的手细细翻看检查，裸露在外的脸部胳膊毫无异样。
　　一旁的张响也跟着一起检查。大手掀开他们的衣服，满是脓疱的腹部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嘶！”张响和程绿他们忍不住抽气。绕是见惯了各种病症，也少见这样恐怖吓人的。
　　耐着恶心，他们接着检查了另外几具尸体，毫无例外，全都是腹部布满脓疱！
　　他们在脑子里搜索着有着这样病状的疾病，奈何，没有任何印象。
　　他们还想接着查看下去，再搜一些资料，想查查有没有这样的案例。可是，病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忙的手脚不停。
　　程绿只好留了个心眼，让人帮着把这几具尸体放在一间存放药物的帐篷里。等下一轮换班的时候，再过来看看。
　　这里也没有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病人死了便拉出去堆在外面。每天傍晚都有人来拉走焚烧，以免细菌滋生。
　　程绿和张响在一个帐篷里，帐篷外整齐的排成了两队。在政府军维持秩序下，那些看起来病重不堪，奄奄一息的病人，被安排到了队伍的前排。
　　另外几个帐篷外也是一样的情景，人满为患。帐篷里的那些医生们有一些是当地政府从医院调来的，还有一些是志愿者。
　　每个医护人员的脸上满是疲倦和劳累。他们已经从大清早忙活到了现在，太阳都要隐入黑暗，全身而退了。
　　可是，帐篷外的病人丝毫不减。
　　政府军派人来给医生们送饭了。医生们轮流吃饭。
　　在这里，吃不上饭的人太多太多，谁也没有办法帮忙。
　　程绿觉得自己还不算太饿，就把自己的份例给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眼睛亮亮的。她知道，这个女孩，刚刚失去了她唯一的亲人。
　　趁着这段空闲，她在周边走了走。想给自己疲倦的身躯一丝放松。
　　突然，她的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看向一处。
　　今天的尸体怎么这么多？！
　　这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可每天也就一两具尸体啊。多的时候也不过三四具，可现在，横躺在这的就有十几具了！
　　她心里一咯噔，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
　　程绿私下让那些政府军封锁这片区域。不准进，也不准出。只说是一种感染病，封锁是为了方便治疗。以防这些政府军自乱阵脚。
　　之前，谢渊带她来见过这些政府军，他们这些人都快奉他为神了，所以，她在这些政府军面前也能说上话。
　　她把那些医生都聚在了一起，显然，大家都发现了，今天死了太多的人，这太不正常了。
　　大家对着这个情况各抒已见，却莫衷一是。
　　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什么，却快的抓不住。
　　张响让那些来排队治病的人都排好队，说给大家做一个简单身体检查。他和另外两个当地医院的男医生，装模做样的的检查了瞳孔，心率。最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腹部。
　　没有一丝痕迹。
　　他们皱了皱眉头，到了后面那些人，连掩饰都懒的，直接上手检查他们的腹部。
　　可这里近百人，无一个腹部有溃烂的情况！！
　　程绿心里陡然，她，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症状。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在记忆的大海里打捞微末小针。
　　突然，她好像记起来什么。
　　转身就往帐篷里走，里头有张响为了记录病例带来的电脑。
　　她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了几个按键，电脑上出现了一幕幕画面。病患腹部满是脓疱的画面。
　　刚走进帐篷的张响，就见程绿的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是 HPA 。”
　　张响怔怔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置信。
　　随后，各个医生聚集在一起给病人们重新检查了一遍。找出了十几个颈部或者手心有白斑的患者。
　　这样的症状。HPA 无疑了。
　　医生们做着最后的挣扎，给病人抽血化验。结果，与他们的希冀截然相反。
　　HPA ，一种很特殊的传染病，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它的病毒是靠什么传播的。
　　病毒在身上具有潜伏期，潜伏期内，患者的掌心和颈部会出现细小的白斑，要仔细观察才看的到。
　　潜伏期过后，患者就会在一夜之间，且只在晚上，产生高温，昏厥。然后在睡梦中，腹部悄悄长满脓疱，等脓疱布满腹部，患者便悄然死去，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种病还有特效药可以治疗。要在潜伏期服用才有效。而且，它的感染概率是根据人体的免疫能力决定的。
　　可是，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却不是每人服用了药的人都可以痊愈。有些人，服用了特效药，反而会加速他的死亡。
　　至今为止，HPA 的治疗有无疗效，都是看个人的命数。
　　因此，HPA 又有一个名字，天定。
　　上天决定，患者到底是安然无恙，还是黄泉碧落。
　　程绿的脑子一片混乱。
　　未知的传播途径，用药后的生死不明。
　　她努力冷静下来。
　　“谢渊，派人来北区，封锁起来，一定要穿防护服并且带上面罩。我们，我们这里有传染病，HPA 。”她深吸一口气，打出了电话。为了让谢渊了解严重性，她还特意加了一句：“这是一种非常罕见又严重的传染病。一定一定要穿防护服和面罩。”
　　她挂掉电话，茫然的看向前方堆积的尸体。又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手心。
　　电话另一头的，谢渊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传染病？！很罕见！很严重！！！
　　他的女孩，现在会不会很不安？
　　他立马拨了另一个电话，安排一切所需。
　　又觉得不够，转身大步走出门口，让人安排车辆去往北区。
　　此刻，他心乱如麻。往常的镇定自若，克制，都不复存在。
　　眼睛里的慌张不安显而易见。
　　一个被人拿枪指着脑袋，都可以不眨眼的向持枪者挥拳的人。此刻，却心生畏惧。
　　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