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楔子）》有肉吃了没

11、为兄

　　这条路是沈昱抄近道发现的，他心急去见柳长钧，就没有走大路。
　　不禁哼起小调，还有些惦记柳长钧说的生日会。
　　走到一个拐角时，听见骂骂咧咧的吵闹。
　　沈昱立即收了声儿，连脚步都放慢地，悄悄靠近拐角。他偷偷探出脑袋，躲在拐角后面一览全局。
　　原来是欺凌，那几个少年的校服他认识，就是他隔壁的初中。
　　他们围住两个弱小很多的小孩，又丢石子，又拳打脚踢。沈昱定睛一看，那小男孩竟是柳长钧，怀里，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孩。
　　猛地屏住呼吸，刹那间就冲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
　　为首的少年惊诧地回头，看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孩笔直朝他冲来，他刚想嗤笑这人自不量力，却在下一刻被小孩一手擒住胳膊。
　　沈昱冷哼一声，抬脚踹在他肩膀上，竟把人踹出半米。刚刚他们对柳长钧的恶劣行为，他可都看清楚了。
　　“草！”那少年吃惊过后，是羞愤的恼怒。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稳了稳了心绪，不屑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别多管闲事！”
　　周围一圈少年看见了这小孩一瞬间制服他们老大的情景，此时都不自觉地退让三分，站到了老大旁边。
　　沈昱挺硬了腰板立在柳长钧面前，一双眸子迸出炯亮的光。气势竟不输他们人多势众。
　　“快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揍！”
　　他们显然是不怕他的，他就不信群殴还打不过一个小孩？
　　沈昱往前走了几步，故意和柳长钧拉开距离。
　　道：“我是他哥，欺负他是不是要问问我？”
　　“……”顿时场面一度沉默，安静得似乎能听见沈昱咯吱作响的拳声。
　　须臾之后，少年笑出了声，“我也是她哥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弟弟，你也喊我声哥哥？”
　　从一个人笑变成了一群人大笑。
　　不知是谁朝沈昱丢了个石子，沈昱面色一凛，握住飞来的石子，一甩手腕将石子砸向为首的少年。
　　少年猝不及防，捂住生疼的额头，气急败坏地瞪住沈昱。
　　下命道：“上！一起揍他！”
　　一共有四个人，但那为首的少年似乎不打算亲自出手，站在后边儿没有动，另外三个人一齐冲了上来，倒真有些棘手。

　　沈昱迅速扫视一遍后，俯身抓起一把沙子，挥手一撒。
　　“哇！”
　　“我眼睛进沙了！”
　　士气满满的一群人，转瞬乱了阵脚，顿在原地拼命揉眼睛。
　　沈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钻未散尽的黄沙中，一脚就踹在一个少年的□□。
　　一声惨叫，另外两个少年顿时醒悟，赶紧挥出拳头。
　　沈昱闪过，扎下马步，抬起胳膊肘顶进一人的肚子。
　　接着闪躲到这人的身后，又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那少年还没缓过劲，就重心不稳地向前跌。迎面扑上的人，就砰地撞在一起，霎时两眼直冒金星。
　　沈昱头都不回，溜到一群人身后的少年身边。趁他还望着乱成一团的场景，就抓住他的脚踝，猛地站起。
　　“哇啊啊！”
　　少年急忙伸出手，但还是面朝大地摔了个狗啃泥。
　　沈昱一只脚踏在他的后背，道：“我报警了。”
　　“你你你你你！”
　　少年打了个滚从沈昱的脚下移开，慌里慌张地看了眼其他三个同伴，急道：“快走！”那三个人得到命令，不甘心地恶狠啐了一口，扭头就跑。
　　沈昱不断调整着呼吸，注视着他们跑远了，才转身望向柳长钧。

　　两个小孩都瞪直了眼睛，又震惊又膜拜地看着他，令沈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你没事吧？”他问。
　　柳长钧心情复杂地移开视线，问：“你报警了？”
　　“呃，没。”他刚才也是冒着危险赌了一把，他哪有时间报警呢，他脑门一热就冲出去了，就这招还是他和那群少年对话时想到的。
　　沈昱蹲下身子，整理着柳长钧的衣服，把他的领子弄板正，顺着扣子向下地抚平，突然看见他衬衣上的模糊的鞋印，一惊，随即就把他塞进裤子的上衣扯了出来，掀起来，露出白嫩嫩的小腰肢。
　　“你干嘛！”柳长钧脸一下子红了，拍开沈昱的手。
　　沈昱也不恼，他松了口气，问：“有没有哪里疼？”
　　“……没有。”其实很疼，一直在用后背顶住那群人的攻击。
　　这时，一个纤细柔弱的声音飘来，“你就是小沈哥哥吗？”
　　小女孩抽泣不止，害怕地躲在柳长钧身后，胆怯地弹出脑袋，一张泪湿的脸蛋。
　　沈昱本能地后退一步，莫名地紧张起来，“你就是珈吟妹妹？”
　　黎珈吟一听，大胆地站了出来，破涕为笑，“小沈哥哥好！我叫黎珈吟！”
　　别说这小女孩的笑容，随便一个女生对沈昱笑，他都会觉得不自在，现在顿时说话都结巴了。
　　“你好！我叫，我叫沈昱，昱是那个，日以……呃，月……”
　　“日以昱乎昼，月以昱乎夜。”柳长钧勾起唇角，不易察觉地笑了。
　　“嗯，嗯。”
　　黎珈吟对沈昱甜甜一笑，道：“小沈哥哥的贺卡好好看！打架也好厉害！”
　　“没有啦，没有……”
　　沈昱嘿嘿地笑，心里却不知道多自豪，一忽儿便从方才打架时压抑心情中解脱出来。
　　柳长钧突然挡在两人之间，不悦地对沈昱说：“脸都红了。”
　　沈昱注意力又移到柳长钧身上，打趣道：“你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人家小姑娘？”果然柳长钧神色变了，但还是僵硬地立在两人中间，一言不发地瞪着沈昱。
　　“哈哈哈，逗你玩的！”
　　沈昱打心底地佩服，当时，他真的是将小女孩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自己顶住殴打。沈昱看着就心疼，也就，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他摸摸柳长钧的头发，道：“骗你的，你能保护她的。”
　　柳长钧垂下睫毛，他的脊背还火辣辣地疼，却须臾后扬起一个笑容。
　　“总有一天，你也会被我保护。”
　　纵使是一样的狼狈。
　　“……”这次轮到沈昱僵硬了，他呆滞了一会儿，大笑着狂揉柳长钧的头发，将他本就凌乱的头发弄得像堆杂草。
　　“我等着！我等着！哈哈哈哈哈……”
　　“咦？”
　　黎珈吟挪到他们之间，可爱地看看沈昱，又瞧瞧柳长钧，最后踮着脚学着沈昱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玩？”柳长钧握住黎珈吟的手腕，冷冷地说。
　　“……痛痛。”
　　黎珈吟很怕柳长钧生气，在她印象里，柳长钧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更绝对不允许外人的触碰，所以她才对那个动作觉得好奇。
　　柳长钧恼羞成怒，他极具威胁性地看着黎珈吟，道：“你再敢……”
　　“你怎么欺负女孩子？”还是你小妹妹呢。
　　沈昱抱走黎珈吟，还特地把她举高了。
　　“……”
　　黎珈吟泪汪汪地呆住了，懵懵地俯视忽然变矮的柳长钧，哇地哭了。
　　“？？”沈昱望着突然又哭又闹的黎珈吟，被吓住了。
　　柳长钧带着胜利的微笑，得意地说：“抱过来。”
　　“……”
　　沈昱相当机械地走到柳长钧身边，将小女孩放下，然后后退几步。他看着柳长钧什么都没有做，黎珈吟却不哭了。
　　想起了他们定下的娃娃亲，撇撇嘴，道：“羡慕啊，我真羡慕你。”
　　“哼。”柳长钧扭开脸。
　　黎珈吟吸了吸鼻子，水灵灵的眼睛弯弯的，笑着说：“谢谢你！”
　　“不客气。”看过了她大哭大笑，沈昱已经淡定了，问：“你们回家吗，还是玩一玩？”
　　黎珈吟抢着答：“要玩！”
　　“行。”沈昱思忖着带着女孩子也玩不了什么，便说：“我请你们吃东西去吧。”
　　“青石巷？”柳长钧一激灵，他还念念不忘那份水果刨冰呢。
　　沈昱哈哈一笑，“好呀！”

　　从这里到青石巷不远，一路上黎珈吟走在中间，很兴奋地和沈昱聊天，沈昱讲了很多有趣的事情，让觉得聒噪的柳长钧也不由起了兴趣。
　　青石巷是名副其实的青石小巷，一条青石垒铺的小巷子，两侧的店铺白墙青瓦，错落有致延绵到巷子深处。这些店铺大都是些老字号，所以不在新区的商业街，而选择了相得益彰的古朴小巷。
　　沈昱最爱这里的一家冰室，上次带柳长钧来也是直奔这家冰室，大夏天的，吃上一口美味的雪糕，岂不美哉。
　　“姜老板，三位！”沈昱朝里面吆喝。
　　姜老板正忙着生意，闻声抬起头来，喜道：“小昱，又来了呀？”
　　“来啦！”沈昱笑呵呵地答。
　　“闺女，去找三个位来！”姜老板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女说。那少女五官清秀，梳着麻花辫，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哎！”少女一边带路，一边说，“小昱交到新朋友啦？”
　　沈昱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他的朋友。”还是女朋友！
　　“呵呵，给你菜单，挑好了喊我。”少女说。
　　“嗯谢谢姐姐！”沈昱把单子推到两小孩面前，道，“你们选！”
　　柳长钧不知是因为第二次来，还是因为黎珈吟在，相比上次镇静了不少，面无表情地把单子推给黎珈吟。
　　“这是什么呀！”黎珈吟激动地问。
　　“好吃的！”沈昱道。
　　“你快选！”柳长钧道。
　　“唔……”黎珈吟抖着小手地翻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柳长钧上次点的那款，“要这个五颜六色的！”
　　真巧。沈昱心想，问：“你呢？”
　　“巧克力甜筒。”柳长钧答。
　　“好。”沈昱跳下椅子，拿着单子走到少女面前，道：“姐姐，要一份巧克力甜筒，一份水果冰刨，一碗冰粥。”
　　少女放下手中的活儿，道：“你喊我就行了呀！”沈昱笑眯眯地坐回去。

　　三份甜品端到桌上，黎珈吟张大的小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人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了。
　　“这是你的！”沈昱把冰刨推给黎珈吟。
　　黎珈吟捏着小拳头，盯着盘子中五色的碎冰，然后扭头看了看柳长钧的，又看看沈昱的，童真地问：“小沈哥哥，你的是什么呀？”
　　“冰粥。”沈昱在用勺子搅拌，他咧嘴一笑，道：“要尝尝吗？”
　　“要要要！”黎珈吟激动地欢呼，看着沈昱取来一个小碗，盛出几大勺，放到自己面前。
　　她喝了一勺，发出满足的赞叹。
　　柳长钧看着她吃了几口，对沈昱说：“我也要。”
　　“哦哦。”沈昱拿了把新勺子，递给他，“咱俩就不分碗了吧？”
　　“……”柳长钧稍作犹豫，还是接过勺子。
　　又转头看向黎珈吟碗里的冰粥，沈昱都快分出去一半了，于是道：“你吃吗？”他将手里的甜筒递给他。
　　沈昱冲他眨了眨眼睛，俯身舔了一口。
　　“……”柳长钧举着甜筒的手抖了一下，脸色顿时黑了。沈昱不解地问：“你不是让我吃吗？”
　　“你不会用勺子挖吗？”
　　“你不早说……”
　　沈昱心虚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他也很少干，刚刚还质疑地看了柳长钧几秒呢。
　　柳长钧板着一张脸收回手，注视着手中的甜筒。
　　那棕褐色的奶油上一层亮亮的水光。
　　“那再买一个？”沈昱问。
　　“不用。”
　　他抬眼看了下沈昱，眼神没什么波澜。
　　沈昱将椅子挪近了柳长钧，把冰粥放到两人之间，道：“你多吃一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