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冬日春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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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彦兮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连闻人癸都愣了一下，随即阴森森地盯着她瞧，一言不发，面容也说不出喜怒。
姜彦兮已经十分后悔胡说八道了，此时心虚得不敢看他眼睛，视线只能一个劲低空乱瞟，一会瞅他修长的腿，一会扫他平整的胸，一会再偷瞄一眼他身上晋江不让写的某个部位......
“再乱看，眼睛就别要了。”闻人癸发出警告，心里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无语。
姜彦兮咧嘴干笑，试图掀过尴尬的一幕。
闻人癸笑不出来，“你拿兵书催眠，还往上胡乱打草稿。”
“凶什么，大不了再赔你一本。”姜彦兮伸手摸来床脚的兵书，边小声反驳，边低头小心把刚睡着压卷的书脚逐一摊平。
姜彦兮一贯是嘴上不买账，身体很诚实。
闻人癸闭上眼睛，懒得再说。
即使是前任魔主精心收藏的孤本，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书，看完就没了价值。
看闻人癸没打算追究，又开始赖她床头懒懒打瞌睡，姜彦兮小小舒了一口气。她最后再瞅一眼书页后记录的日期，面露不甘。
到底没能从闻人癸的嘴巴里撬出来她想知道的答案。
从小就是，他一身秘密，从来不说，任姜彦兮想破脑袋也没用。
但胡藏凭什么知道的比她多？难道真如胡藏所说，怪她不够心细？姜彦兮有些气馁。
哎。
生活不易，兮兮叹气。
姜彦兮把书捋得平平整整地放到床榻内侧，转身静静看睡着的闻人癸。
室内偏高的温度暖得他苍白的脸颊泛出少见的血色，连薄嘴都比平日更嫣红好看。姜彦兮垂下视线，再次为他的颜值所折服。
不得不承认，若真是女孩子，闻人癸也是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在某种贼心不死的奇思妙想下，她鬼使神差伸出手，轻轻落在他胸口，重重地按了一把。
一直没睡着的闻人癸倏地睁开眼，表情阴森森地盯着姜彦兮，忽而倏地笑了，捏开贴着他胸口的她的手腕，站起身利落脱下外袍，褪了鞋子，整个人全往榻上躺。
“？？？我不是那个意！！”坐卧一旁的姜彦兮直接懵逼。
“我是。”闻人癸一把把姜彦兮连同她身上的毯子全部打平掐进怀里。
姜彦兮整个人麻了，四肢被勒住动弹不得，视线后知后觉从闻人癸胸口慢慢往上，最大程度只能看到他高贵冷艳的下巴。
“还不睡？”闻人癸已经闭上眼睛。
姜彦兮从他的话中听不出情绪，但他说话时胸口微震，亲近的、热烫的、细碎的、微不可查的动响就这样顺着姜彦兮的耳蜗争先恐后往她脑袋最深处钻，酥酥麻麻，又一路向下猛地蹿进她心口，收整归队，轰然爆炸。
救命，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
初冬，暖阳生凉风。
姜彦兮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若不是饿极，她如此困乏必然要睡到下午。她的作息一般来说是非常正常的，在宫里时有青蕊和一众女官看管，来了魔教后迫于闻人癸的淫威不得不过上闻鸡起舞的苦日子，早睡早起算是常态。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昨晚。
被闻人癸抱着睡的一整晚。
整整四个时辰，姜彦兮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印象中在天光熹微时，闻人癸松开了手，她迷蒙着睁开眼，看见闻人癸站在床边，恍惚听见他低头与她说话，姜彦兮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就又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便是此刻。
姜彦兮穿着赤色织锦长裙，拉开门先被一阵风吹得迷了眼，鼻息间干净的空气裹狭一股熟悉的芳香扑面而来。
牡丹。
只是一瞬的味道，足以让姜彦兮清楚地分辨它的所属和方向。
“醒了？”站在廊下的闻人癸一身玄色长袍，面无表情看向门内的人。
他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一直等门口？姜彦兮无暇顾及牡丹，现在单是听他声音，她就一阵脸红心跳，只好同样不苟言笑、默不作声地打量他。
对比大魔头，姜彦兮十分肯定自己就是输在没他脸皮厚。怎么说昨晚两人也一块睡了觉，怎么这货一大早还能面不改色蹲守她房门前？
土狗太淡定，八成是装的。
姜彦兮心中哼笑，不就是装吗，她也会。
“我闻见花香了。”姜彦兮推开房门，面容冷静地与闻人癸说话。
闻人癸垂眸看了眼她的红裙，视线重新对焦她的脸，轻笑，“鼻子倒灵。”
“那当然，一到春夏交替，宫里全是牡丹，我太熟了。”说到这，姜彦兮疑惑，“现在已经到冬日了，这里又地处荒山，气候恶劣，怎么会有人养得活花娇叶贵的牡丹？”
闻人癸挑眉，不动声色往旁边侧了一步。
姜彦兮顺着他的胳膊往院子里看去，被牛牛开垦之后由于寸草不生而空置许久的半边土地，如今已经种满了开得正浓烈艳丽的赤色牡丹。
姜彦兮提裙跑去花圃边，半院子新鲜绽放、充满生机的牡丹勾得她弯腰嗅花，绷不住地喜笑颜开。
“哪来的啊？”她回头问。
闻人癸举步上前，停在姜彦兮身侧，扫了眼花圃中团团簇簇的牡丹，视线停留在对着花眼角眉梢都挂满喜悦的小公主身上。
冬日富贵花，明媚娇艳，惹人春心。
牡丹是。
她更甚。
“送你的。”他答。
他神色淡淡，言语平静，是再平常不过的样子，姜彦兮偏偏轻而易举从中寻出他的认真和诚挚。
所以她也轻而易举地红了脸。
“什么啊，我问你花是哪来的。”姜彦兮小声细语，转回脸低头看花，神思有几分飘忽。
“不喜欢？”闻人癸答非所问。
姜彦兮努努嘴，“不说算了，但是你也知道，这片地种不活的，土都被毒浸透了。可惜花......”
“死了再插新的。”闻人癸打断她的话。
姜彦兮站起身，看看花，又转过来看闻人癸，不掩诧异，“这么多花都是现插的？”
闻人癸没有回答，眼中反问的意味明显。
也是，总不能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
姜彦兮转回脸，对着花低头抿嘴笑。
她突然就想起来晨间闻人癸站在床边与她说的是什么，她又是如何迷迷糊糊被他套话。
“你喜欢什么？”
“你。”
“......还有呢？”
“牡丹。”
姜彦兮拿余光瞄近在咫尺的闻人癸，看他一身黑衣严严实实，整个人好像多冷酷无情的样子，实际上只有她知道，他有一颗多细腻温柔的心，能让她也跟着心里发软。
姜彦兮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脸颊的嫣红越来越烫，最后，彻底藏不住。
算了。
不装了。
真的好喜欢他。
*
魔教，虽是荒蛮大界，气候多变，但奇装异服的马仔实诚可爱，冷酷有情的魔教头子秀色可餐，姜彦兮逐渐无忧无虑。
不，还是有虑的。她依然每日晨起练武，午后念书，养花遛狗放牛，还要抽空指点她的魔教首徒——被熊山勒令去当厨子的小可怜马仔甲做做饭，日程极其充实，累得姜彦兮偶尔想撂挑子却不能的时候，恍惚感觉自己进的是魔教辛者库。
不过日子久了，慢慢也就习惯了，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一事无成，姜彦兮深谙此道。好在还有胡藏隔三差五替阿花送来新鲜玩意，熊山总能不怕事大的在姜彦兮跟前来回横跳，这日子说到底还挺有趣。
可惜的是她喂胖闻人癸的大计迟迟没有进展，两人就算一日三餐都在一起，闻人癸该吃的少还是吃的少，身材精瘦，面色玉白，赏心悦目是有的，但还是怪心疼人的。
姜彦兮站在院中，对着花圃中半死不活的牡丹发愣跑神。
距离上一回闻人癸大面积换新插花已经过了半个月，期间姜彦兮没少对着那本前魔主传记研究解毒良方，翻遍书房中的药典古籍，姜彦兮乱七八糟一通操作，没成想真让这批牡丹在毒壤中迟迟不败。
可惜根茎受药后花瓣逐渐从赤色变成了黑紫色，红牡丹活脱脱染成黑牡丹。
因地制宜，这样才更符合魔教地域特色，而且很好看！姜彦兮得意洋洋。
一阵风过，丁点冰意随风撞到姜彦兮的脸上，冻得她从神农梦中猛然回神。
“下雪了。”姜彦兮伸手接雪花，自言自语。
“是啊是啊。”熊山突现屋檐之上。
姜彦兮仰头看，发现熊山穿了件深棕色貂皮大衣，整个人圆滚滚的，貂毛随风浮动，令他看起来更像粽熊本熊了......
“你不热吗？”怕冷如姜彦兮都还没穿得这么厚。
“夫人，这就是您不懂了。”熊山飞身而下，一身貂毛柔软舞动，“下雪了，穿貂吃大讷啊，标配！”
熊山平日口音不显，此时姜彦兮听他说“鹅”是“讷”，愣了愣神才明白。
“大讷？”姜彦兮大笑。
熊山茫然，“......啊，吃讷，有什么不对吗，夫人？”
姜彦兮笑得直摇头，“没有，下雪就得穿貂吃大讷。可惜前阵子闻人癸不让我养讷崽，现在我们只能出去吃了。走吧，我请你去摘星楼，吃大讷！”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冬日春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