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丹鸟》就是少女辣

4、第 4 章

　　第二天，林嘉午觉睡过了头。

　　等她慌忙赶到谷老师家时，已经迟到十五分钟了。

　　她站在楼梯口，将自己v型吊带短裙整理好，才敲了敲门。

　　连续一星期的强降雨，林嘉自己买的衣服已经全部洗干净挂在阳台上了。

　　而李华音给林嘉买的衣服，向来是跟她同一风格的。要么露要么透，像这种半露肩背的吊带短裙，是林嘉为数不多能穿得出来的小清新。

　　给林嘉开门的，是一个姓王的女生，具体叫什么，林嘉记不太清。

　　王芸面色阴沉，她本就因为要抽查背书而烦躁不安，现在开门看见了林嘉，便把火一股脑的全撒在了林嘉的身上。

　　“你怎么来这么晚啊！”

　　“我好不容易才背完的两段课文，被你这一打断，又忘差不多了。”

　　王芸这一通猝不及防的数落，让林嘉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好像也是这样蛮横地对待过另一个人。

　　林嘉弯了弯嘴角，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

　　王芸早就因为林嘉插足她闺蜜和江牧杨之间的感情，而对她积怨成仇了。

　　平日里，王芸和李雪晴几人没少指桑骂槐地咒骂林嘉。

　　可是林嘉偏偏装聋作哑，半点反应也没有，气得李雪晴恨不得跳起来打她几个巴掌。

　　而现在，王芸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她掐着腰，凶道：“你哑巴啦，不会说对不起啊？”

　　林嘉抬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王芸挪了下身，拦住了林嘉的去路。

　　她昂着头，眼神轻蔑，道：“你装什么装？”

　　“谁不知道你天天勾搭别人家的男朋友啊？”

　　王芸知道林嘉是个软性子，就算被泼了脏水也不敢出声反抗，更何况，她现在说的都是事实。

　　果然，林嘉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半点反驳的意思也没有。

　　王芸自觉问心无愧，所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说错了吗？”

　　“穿得这么露，你不就是想勾引谁的吗？”

　　林嘉显然不想搭理王芸。

　　她侧过身，越过王芸，朝客厅里走去。

　　王芸正说到兴头儿上，哪肯轻易地放了林嘉。

　　她一把拽住了林嘉的手臂，不依不挠道： “你爸妈知不知道你这么恶心？”

　　林嘉不耐烦地挣开她的束缚，刚要走，却被王芸反手推了个趔趄。

　　林嘉猛地向前冲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她‘嘶’了一声，迎着光，抬起被王芸手指甲刮伤的手腕，低声骂了一句。

　　林嘉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初一时，就曾因为同班男生拽开她系在脖颈上的内衣领结，而把人家打进了医院。

　　那一年，她的父母感情接近破裂。

　　李华音嫌她是个拖油瓶，就让她舅舅把她接到了苏市去念书。

　　林嘉的舅舅舅妈只知道伸手向李华音讨要生活费，对于林嘉在学校里的事情几乎从不过问。

　　无人管束的林嘉在苏市更是自由放纵，旷课逃学，夜夜欢歌。

　　江牧杨曾骂她，堕落至死。

　　林嘉笑笑，没说话。

　　像她这样的人，哪里还用堕落，生下来就是要烂在深沼里的。

　　三年后，李华音因为意外流掉一个已经成形了的女婴。

　　林海峰伤心之余，也想起了被丢置在外市的林嘉。

　　他亲自开车到了大舅子家，将看似被打磨得温柔乖巧的闺女重新接回了家。

　　这一年来，林嘉为了讨父母欢喜，一直伪装很好，好得让她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样的糟糕脾气。

　　王芸被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看得心里直发毛。

　　她掐起了腰，气势依旧霸道，“看什么看，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林嘉不想在谷老师家里把事情闹大，更何况，程安还坐在餐桌前朝这边看着呢。

　　林嘉扭了扭脖子，轻嘲道：“你是我的狂热粉吗？我爸妈都不知道事情，你倒是清楚得很。”

　　王芸没想过林嘉会出口反驳她，一时间没愣过来，“什么？”

　　林嘉微微俯下身，目光如钩，紧紧抓着王芸略有退意的眼。

　　她耻笑了一声，踩着王芸的敏感点处，悠悠地下刀子：“我穿的少，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身材好。而你呢，肥肉肠，你是在嫉妒我吗？”

　　最后一句话，林嘉咬的极其清晰。

　　王芸的嘴角紧绷着，心底的火，从脖颈一路烧到了眼眶。

　　王芸的胖，是因为长期服用激素药所导致的。

　　刚来补课的时候，其他几个女生总是合起伙来欺侮她。

　　她们不仅嘲讽她胖，笑她衣服上一股汗味，还背地里给她取了个‘臭肉肠’的外号。

　　王芸害怕她们，也不敢反抗她们，所以一直都装作不在意，揣着笑脸去迎合她们。

　　后来，林嘉来了，那伙人终于把心思从她的身上挪开了。

　　林嘉长得漂亮，不多言也不惹事。

　　她们拉拢不来，便渐渐把矛头指向了林嘉。

　　王芸松了口气，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林嘉把自己所遭受的一切重新经历一遍。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那伙人中抹黑林嘉的激进分子。

　　尖锐话语所带来的平和感，成了她从坏情绪中解脱出来的唯一途径。

　　王芸已经很久没有现在这般轻松过了，直至林嘉再次提起‘肥肉肠’这个外号。

　　林嘉的轻声慢语，宛若一把锋利刀刃，狠狠剔开她心上结了痂的伤疤。

　　王芸额头的青筋暴起，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去撕扯林嘉的衣服。

　　被排挤的人，一个就好，她才不想再次沦入进这无尽的深渊里。

　　林嘉站在那，似是清楚她的路数般，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猛扑过去的手腕。

　　坐在餐厅窗边的程安，远远便瞧见表妹被林嘉欺负得满脸通红。

　　她心里虽是不舒服，却顾及着王芸说的不想因为身份，而被一起补课的小姐妹另眼相看，所以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她放下手中英语资料，拍了拍桌子，说：“你们俩不要再站在那里讲话了，抓紧过来，再过五分钟我就开始检查背书了！”

　　王芸不敢在表姐面前太放肆，她别扭的回了位子，手指扣着讲义，委屈得泪眼迷离。

　　林嘉也不想再招惹是非。

　　她摸出整理成册的讲义，立在面前，宽大的纸张瞬时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形成了一块独立的小空间。

　　***

　　朝阳的侧卧中。

　　程意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挠着有些打结的头发，问：“你最近怎么来的这么早？”

　　许辞言没抬头，单手扣开一瓶可乐递了过去。

　　他紧盯着摆在桌面上的模型，过了一会，伸手挪了一下木料的位置，半晌才呐呐道：“怕吵到你们家的小朋友。”

　　程意眉头一挑，问：“你说程安啊？”

　　许辞言摇摇头，说：“不，是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姑娘。”

　　程意虽是迷惑，但什么也没问，继续跟着他组装模型。

　　“咚咚咚。”

　　随着一阵敲门声，门从外边打了开来。

　　程安探着身子，朝里面看了一眼，笑道：“辞言哥。”

　　程意连忙挡在程安面前，反手向许辞言打手势。

　　赶紧把模型收了！

　　“哥，你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程安垫着脚，伸头想朝里望。

　　程意一巴掌牢牢将她按住，说：“这是我们男生之间的秘密。”

　　程安见他挺严肃的，没多问。

　　程意问：“你来干嘛？”

　　程安“哦”了一声，说：“奶奶家窗户又漏水了，妈妈走之前让我检查学生背书，你知道的，那么多学生……”

　　程意了然，“所以，你想让我帮你？”

　　“嗯。”

　　程意笑，“把你学妹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滚！”

　　***

　　程安走后，王芸的四个小姐妹瞬间就围了上来。

　　“你不道歉吗？”

　　“你这人好差劲啊！”

　　“把别人骂哭了，你很开心吗？”

　　站在右手边的李雪晴，没什么耐心跟林嘉废话，她伸出手，猛地掀开讲义，直直砸在了桌子上。

　　林嘉抬起头，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季雪晴双手撑在林嘉身前的桌案上，强硬道：“给她道歉。”

　　林嘉昂起头，薄背直挺挺的坐在那。

　　她冷着脸，看着李雪晴，骨子里的倔劲，丝毫没有被李雪晴的架势所压制。

　　李雪晴恨透了她这种暗地里搞小动作的卑鄙小人。

　　她咬牙，怒道：“你少特么装X！你做的事我们大家都知道！”

　　林嘉撩了撩贴在颈侧的几缕头发，轻笑了一声，说：“你们都挺能的啊，把我调查得那么清楚。”

　　她慢悠悠地倚在椅背上，翘着脚，继续道：“那你给我说说，我都犯了什么事了。”

　　李雪晴还没准备好说辞，王芸便带着哭腔抢了话：“我不过是跟你说了几句玩笑话，你何必出口伤人呢！”

　　坐在林嘉左手边的江洋，这时候放下笔，清咳了一声，说：“王芸，我看见是你先推的林嘉。”

　　王芸皱了下眉，还没来及开口，她身后的一个女生便站起来。

　　“芸姐又不是故意的，谁让林嘉走路不小心呢！”

　　“就是！阿芸的眼睛都哭红了，林嘉，你难道不该向她道歉吗？”

　　江洋的脸色不太好，他紧了紧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帮人讲道理。

　　林嘉没有搭理任何人，她靠着椅背，看戏般的瞧着王芸默不作声地擦眼泪。

　　过了好久。

　　林嘉突然开腔问了王芸一句，“那个叫李雪银的要跟我算账，你为什么拦着不让她说下去。”

　　“你瞒着我什么呢？”

　　李雪晴白眼一翻，差点气得喷血。

　　“去你妹的，老子叫李雪晴啊！”

　　她指着林嘉继续道：“你还好意思问瞒你什么？上次随机考试作弊的事情，不就是你告诉谷老师的吗？”

　　江洋一脸看白痴的无奈，“我让你们跳着抄，你们不听，结果大家都错一样的，谷老师能不知道我们是作弊的么？”

　　李雪晴不高兴，“我跳着抄了啊，谁知道你上次会错那么多。”

　　“我又不是神，那么难的卷子，我当然不可能全对了。”

　　李雪晴身后的女生突然出声道：“为什么除了林嘉，我们大家都被批评了？她不也……”

　　林嘉打断了她，“你瞎吗？我抄了吗？”

　　餐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李雪晴几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她们七个人曾在随机考试前几分钟约好了，谁也不能借试卷给林嘉抄。

　　虽然江洋很犹豫，但耐不住李雪晴的软磨硬泡，所以林嘉那张63分的卷子，应该是她自己独立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