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仪音（女尊）》君轩逸

29、花市灯如昼

　　中秋之夜的街道上，处处都是灯火通明的盛世之景。街面上只要有成片的地方，就都立起了高高的花架，上面饰带飘扬，饰带拴在一个个姿态各不相同的花灯上，在绚丽招展之中迎接着节日的到来。

　　一行人在街上转了许久了，犹自兴致未尽。君煜和顾仪之两人离开了繁华的街市，取道休息，等待晚间的烟花。

　　一阵阵风吹来，也不知是谁家的院落里传出些朦胧的丝竹清音，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教人感慨岁月静好。

　　君煜一边漫步，一边还要小心地护着身边的顾仪之，怕他被人碰了撞了。又时不时地去握握他的手，或是将他圈在怀里，生怕他冷到了冻到了。

　　端的是羡煞旁人。

　　顾仪之自小习武，身体不似寻常男子一般柔弱，然而被女子这般温柔对待，亦是不可免俗地有些欣喜。

　　君煜将侍从捧在手里的景泰蓝手炉接过，而后递给他暖手，又伸手象征性地替他轻轻顺了顺腰间的豆绿色宫绦，揽着他时的面色不再如在朝堂上那般冷肃，多了些温柔体贴。

　　一旁的随行的楚倾和君穆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此恨何时已。竟须将，普天一洗，银河亲揽……”君煜驻足在一花灯前，一边看着上面的题词一边轻声念出声来，眸光微微闪耀。

　　能写出这首词的人，心胸开阔，非常人能及。

　　“有酒唯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

　　寥寥几句，胸怀疏朗却郁郁不得志的才女形象，跃然纸上。

　　“店家，你可知这花灯上面的词，由谁所写？”君煜将拿着花灯的手放下，对身旁商贾打扮的女子问道。

　　那女子眼中有些欣喜，但看到君煜的富贵打扮后眼中的火焰便淡了一些，作了个揖后回到，“某不才，拙作让贵人见笑了。”

　　语气不卑不亢。

　　君煜好笑地摇摇头。

　　难怪看着那么落魄——见到富贵打扮的顾客不仅不讨好，还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谁愿意照顾她的生意？

　　这种人，要么就是眼高手低，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看不上眼她人，考不上科举后写写诗词、发发牢骚，属于那种只会写一手好词却毫无才干的人；要么就是大才，不满这个世道，不愿出仕。

　　“君不见，月如水。”君煜说了句看似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那女子神色却又变得热切起来。

　　如今这世道就像皎洁的月光一样明亮，你既然有大才，为何不出仕为国效力，反而在这里发牢骚自怨自艾呢？

　　女子显然是听懂了君煜的弦外之音，苦笑的片刻，解释道，“家中先祖在太祖开国之时犯了事，连带着后世被惩罚不得入仕途，如今做商人，不过为了有口饭吃罢了。”

　　“某私以为，连坐，是如今天下最残酷的刑罚。”

　　君煜没想到她给的理由是这般，沉默了半晌，良久才拜道，“不知姐妹贵姓？”

　　“姓成，单名一个瑞字，字少泽。”见有人与自己话语投机，成瑞便主动攀了起来，“太宗在位的时候，成家先祖跟随卜谦起事谋反，于是子孙后代不得入仕。”

　　红衣帮卜莹的先祖卜谦？

　　对于谋反还一脉相承这事，君煜也有些觉得无奈。

　　“或许，某倒是能帮一帮少泽。”

　　又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枚有潜力的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