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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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泽先生。
涩泽先生。
涩泽龙彦听到有个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他实在不想把自己的视线从手上的《博物志》移开，虽然人生无聊至极，但他也不想把无聊的人生浪费到更无聊的事情上。
“涩泽龙彦先生，”尤里加玩味地喊出他的全名，那一串音节在她口中滚动，她就像是玩弄玩具般念出他的名字。
涩泽看到对方黑色长发的尾端落在书页上，这位尚且属于「被囚禁者」身份的少女完全没有那份自觉，她甚至闯到他眼前，用着天真的语气问他：“岚山说，如果我不肯穿上你为我做的裙子，你会哭的，这是真的吗？”
涩泽龙彦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现在就想跑去质问岚山为什么说出这种有损他名声的话。
“我可是个好孩子，为了不让涩泽先生落泪，我可是特地穿上了它。”她向后退了一步，捻起裙摆，踮起脚尖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转了一圈，像是特地展示给涩泽看。
尤里加并非不喜欢这些做工华丽的裙子，只是有些抵触把它作为日常穿着，但是一旦穿上，心情也会不自主地微微上扬，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以跳入舞池。
白色很衬她，涩泽选择大面积的白色布料只是单纯因为他喜欢这种纯白无垢的颜色，而尤里加微微卷曲的黑发落在裙摆上，混血儿白皙的肤色和黑色长发在白色的长裙下越发显眼，夺人眼球。
腰封是巧克力色的，一如她棕黑色的眼睛。
“对了，一直忘记问你了，我醒来的时候衣服被人换掉了，而我的手机也不见踪影，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呢？”尤里加用轻巧的语气说出了她的目的。
现在是她在涩泽龙彦身边的第四天，如果太早提到自己的手机，尤里加担心因为自己看上去很重视那台手机，涩泽会把手机作为某种交换筹码。手机密码的强制解锁大概要花上两天时间，尤里加又担心对方会在强制解锁失败后把手机丢掉，所以特地在第四天询问。
那是她出任务时使用的临时手机，里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尤里加需要里面储存的电话号码。
她记得自己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和路明非通过电话，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办法可以和自己的世界联系。
涩泽也没有为难她，从自己的上衣外套里拿出了尤里加那一部灰色外壳的手机。
“你就一直把我的手机放在口袋里吗？”尤里加露出一个假笑，但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吐槽他，再加上怕对方突然反悔，所以暂时收声。
联系人列表，尤里加没有多加犹豫果断地按下了路明非的号码。
主席大人大概在忙吧，对方连着几通电话都没有接，正当尤里加决定放弃的时候，她的手指甚至都要点到消消乐游戏上了，对方将电话打给了尤里加。
“哈喽。”电话那头传来了路明非的声音。
“路主席下午好，还记得我这位穿越时空的学生会成员吗？”她轻笑了一声。
“……最新版的苹果机那么先进了吗？……”路明非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夹杂着电流的声音。
……
“……最新版的苹果机那么先进了吗？……甚至能连接到阎罗王那——”
尤里加没有挂断电话，只是发抖的右手不受控制松了手，手机跌落在地上的声响让她差点跳了起来。
尤里加深呼吸一口气，蹲下来把手机捡起来，再度开启手机发现联系人列表已被清空，什么都不剩了。
人在难过的时候会吃甜食，会泡热可可，但是难过到某种极点的尤里加只会撕下自己的外包装，露出最脆弱的真实面目，她就那样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双臂抱住大腿，整个人蜷缩起来，呼气，吸气。
她不仅仅是难过，更多的还是被复杂现实冲击后产生了晕眩感。
她死了？
她死了吗？
那这是哪里呢？
死后的世界吗？
身躯已经死亡，变得冰冷而僵硬的她难道只是在做梦吗？而这里便是死后梦到的世界吗？
片刻后，她感受到了头顶有一双手，对方显然不会安慰人甚至可能连小动物都没有碰过，只是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也没有说话。
“涩泽先生，你现在想说什么？”她忿忿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可以说的。”
尤里加觉得他下一句话又要扯到「无趣」了，但是岚山却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我烤了蔓越莓曲奇，松雪小姐要品尝一下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生活的世界实际只是你在某个夜晚做着的梦，尤里加直到现在都有那种期盼——她现在躺下闭眼睡去，不久后她的室友就会来到她的床边，把铃铛作响的闹钟放在她的耳侧喊她起床。
然后她和她的室友会有这样一段对话。
……
“终于醒了啊，现在快点跑过去还能赶在龙德施泰特教授到达前进入教室。睡得那么熟，是做了什么美梦吧。”
“是不是美梦我搞不清楚，但那的确是一个很长的梦。”
……
但是没有这样的对话，一觉醒来后尤里加看到的还是绘制有银莲花的卧室天花板，然后她发现了自己被铁锁链禁锢在床上。尤里加是不害怕的，她看了一眼那在灯光下散发着金属色泽的铁链，只是朝着那位拿着细针的人翻了个白眼。
“不，你的眼睛不应该这样使用。”涩泽龙彦说，他伸出手，大拇指隔着白色医用手套抚摸她眼睛下方的皮肤。
绣有繁华刺绣花纹的白色窗纱被撤下了，现在在尤里加头顶的是一顶医用无影灯，这绝对不是什么轻而易举能完成的事，而她却一直在睡眠中未被吵醒，这是相当不寻常的。
尤里加的睡眠很浅，有个印第安部落的战士可以在七秒钟之内从睡梦中爬起来作战，而她虽然达不到那种程度，但也是时刻处于警惕状态之中，不可能没能发觉涩泽的举动。
“岚山动了手脚，在我的饭菜里加了助眠的药物，对吗？”她询问道，平静的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涩泽龙彦没有回答她，只是拿出一张白色的手帕擦试着手里握着的细针，在灯下的细针散发银光照映到他血色的眼眸中。
尤里加倒没有多生气，她甚至对岚山光三郎一丝生气的情绪都没有，只是对自己的轻率大意产生了些许懊恼。涩泽龙彦把她暂时留在身边没有杀她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为了她的黄金瞳，这位自称收藏家的男人视她的黄金瞳为藏品为宝藏，而岚山光三郎虽然看起来人不坏，但说到底还是涩泽的手下。
说到底，她太轻率了。
“请让我再次看到那双眼睛。”涩泽将手中的细针转了一圈，俯下身将细针针头抵在她眼下一厘米处。针头十分尖锐，尤里加知道在她微微发热刺痛的皮肤下肯定已经渗出血珠了。
但她却很嘴硬地回了一句：“这就是你请求我时该有的态度吗？”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涩泽回答道。但尤里加很清楚，就算她顺着涩泽的话提出要求，涩泽也不会照做。
但是口嗨无罪，所以她微微仰起头直视涩泽说“哭给我看啊，你要是哭给我看我就点燃我的黄金瞳。”
涩泽龙彦自然不会因为她这句话就真的哭给她看，他握着细针的手微微加大力度，冰凉的针尖刺入她的皮肤，然而涩泽没有握针的另一只手却拿着一本边缘发毛的旧书，上面记载的是人体穴位示意图。
用针按压刺激穴位逼迫对方点燃她的眼眸，这个方法虽然有些荒唐儿戏，但涩泽觉得可以一试。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就当为无聊人生增添一些可以做的事情，而他的玩物也在身旁。你看，她就被铁链束缚在床上，虽然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却无法反抗。
“涩泽先生你是有sadis.m方面的爱好吗？”她的眼眶边缘因为刚刚尖锐的痛感渗出一些生理性泪水，但她反而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但是我可没有，而你已经惹到我了。”
涩泽很自大，因为太聪明了甚至开始走到自负的绝路，又或者对方秉承着绅士风度，所以并没有搜身带走尤里加藏在身上、藏在睡衣里的小物件。
三秒钟。
尤里加两秒钟内就可以完成撬锁并从床上跃起，而最后的一秒钟，她可以用手臂对这个白发男人施加锁喉将他从椅子上扯下来按到在地。
“你太小看我了，真的太小看我了。”她用膝盖抵住涩泽的胸膛，居高临下牵制住涩泽的双手。
但是尤里加很明白，自己没有杀死对方的实力，她甚至害怕自己下一秒会因为对方的攻击倒地不起。
但是涩泽龙彦并没有回手，他只是露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热烈的表情，那双石榴石一般的血色眼眸变得粘稠，散发出一种近似于狂热的光芒。
他看的不是自己，尤里加很明白，她刚刚因为突破身体极限的行动，不小心又点燃了黄金瞳，而涩泽龙彦正是对她的眼睛露出了如此狂热的神情。
“涩泽先生很喜欢吗？”她缓缓松开对涩泽的舒服，但是身体却在不自觉地发颤。
她刚刚点燃了黄金瞳，尽管身体涌现而起的痛感并不像第一次那么强烈了，却还是像一堵海浪冲击她意识的堤坝，尤里加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昏倒过去。
“美不胜收。”他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我刚刚可是说过了，你哭给我看的话，我就给你看我的黄金瞳，我现在可是提前交货了，你什么时候哭一哭呢？”她调侃了一句。
涩泽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涩泽先生，你要明白，你目前绝对找不到能成功摘除我的黄金瞳的方法。”就连卡塞尔学院的人也没有掌握这种技术，不过说到底这种无用的东西也没有人去研究，尤里加只是接着说，“如果你能保证不对我动手，我就答应你暂时待在你身边。”
假的。
假的。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涩泽还是从鼻腔中发出嗤声，勉强算是同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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