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另一个我》惫懒的迟

3、认识

　　就叶止风来说，他没想到这位大小姐的基础如此之差，与之对应的，天赋不错。当然，如果注意力可以再集中点就好了。

　　“贺孟同学。”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提醒了，“请集中注意力，在听我说话吗？”

　　早晨一起床贺孟就觉得难受。她昨夜是确确实实的没休息好，整夜做梦，起来又记不清内容。直觉是很重要的事，可想不起来，她就一直努力回忆，竟都忽略了场合。

　　“对不起，老师。”贺孟敲敲自己的太阳穴，转回心神，与叶止风对视着做出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好。”叶止风可不客气，“没做到怎么办？”

　　女生一怔，又眨眨眼，展颜一笑，话语直爽，“今日酬劳加倍？”

　　贺孟看得清楚，她这位家庭老师家境应该不太好。这几天老师都穿着初次见面的制服样式，虽然衣服上不见脏污，洗刷干净。可以贺孟来看，八成没换过。

　　女生眉眼轻笑，虽不见揶揄讽刺之意，又因娇嫩脸庞还有几分憨傻可爱。可叶止风还是不快，他合了合眼，掩下眼底的冷漠，抬眼时已经眼里都是笑意，“好啊。”

　　二人默契非常，一不问酬劳数目，二不答金额多少。

　　午餐时分，对坐沉默进食。刚放下筷子，贺蔓蔓身着碎花连衣裙来了餐厅，脚步轻快，裙尾如蝴蝶般飞舞，叶止风盯了两秒。

　　她首先吻了吻女儿，又转身对叶止风道谢，男生害羞着点头致意。拉开椅子挨着贺孟坐下，餐点这会也上桌，是贺蔓蔓今日想吃的海鲜炒饭。

　　只吃一口，贺蔓蔓就不吝夸赞，对厨房门口的帮佣比了大拇指。那女人收到夸奖后眉飞色舞，满足着回到自己的位置。

　　本就吃完了饭，贺孟不再停留，与母亲道了一声就到客厅踱步消食。临走时看了一眼叶止风，昨天这会那人就跑到楼上书房去看书了，今日怎么就安静坐着。

　　站在客厅扶着沙发伸胳膊蹬腿时，餐厅竟传来一阵笑声。贺孟从近日补习的语文中摘了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敲冰戛玉”。

　　“哎呦。”贺蔓蔓接过帮佣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故事真有趣，但是可别再讲了。肚子都笑疼了。”带着水光斜睨了一眼对面的男生，虽是指责却让叶止风只看出妩媚多情。

　　她笑得也没了胃口，摆摆手让人去了餐盘，要了一杯果蔬汁，小口轻抿喝下。

　　见此，叶止风起身告别说是先去休息。

　　给家庭老师预备的休息室就在一楼，从餐厅过去还需要穿过客厅。叶止风到客厅时贺孟已经回房休息，他径直踏入休息室。门关上一瞬，他忍不住灿烂笑起。

　　贺孟的午睡不安稳，短短几十分钟她做了好几个梦。醒来时头还疼了，揉着太阳穴起身，洗了把冷水脸，湿着脸定定地看着镜子里那女孩。

　　午睡的梦她还有一部分记忆：她被一人拥抱着，似乎要窒息掉……

　　记忆七零八落，没有完整叙事。贺孟摸不清缘由。抽出一张洗脸巾擦擦脸，她拍拍脸庞让自己清醒，梳好头发就准备出门。

　　书房采光极好，贺孟只是撑着脑袋等叶止风就暖洋洋发困。打了一个哈欠，她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两点十五分。

　　她想：嗐，自己和老师今日是怎么了，我走神你迟到的。她挥走乏意，撑起身子就要去找帮佣叫叶止风。

　　刚站起，叶止风已经到了门口。他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着道歉。贺孟见他到了，安稳坐下，敲敲桌子，字正腔圆念道：“快来，已经迟了就别站那里了。”

　　叶止风心道：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

　　女孩眉眼狡黠，叶止风看到她说着还冲自己扬扬下巴，他内心升起一股无可奈何的笑意。拉开椅子，打开手上的书本，开始与贺孟一起赏析《红山》这篇课文。

　　“不是数学吗？”贺孟手忙脚乱换书与笔记本，“我记错了？”

　　“嗯。”叶止风气定神闲说着谎。他睡得迷糊，没带批阅的作业，那本子还躺在休息室的床头柜上。

　　贺孟挠挠头，她今日状态不佳，只想是自己记错了。

　　昨日添加的好友在傍晚时分发过来一条信息，当时贺孟躺在沙发上看得电影直乐。内容如下：

　　“你好，我是都染染。在吗？”

　　贺孟坐起身，思索了一会，回复道：“你好。我在。”

　　盯着屏幕好久，才弹出新的文字：“我这学年将会转校过来，在老师那里获知你的账号就自行添加了。”

　　沙发上端坐的贺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躺下，手指没停，回复道：“知道了。”点击发送按钮后就撇掉手机继续观看电视。

　　没看几秒，又来了电话。贺孟无奈叹气，拿过手机，一看陌生来电，她皱眉点了接听。

　　“宝贝！”听筒传来的声音惊喜交加，说话那人显然喜出望外。

　　“妈妈？”

　　没错，这通电话是贺蔓蔓所打。待补习结束，家中已不见母亲身影。宿主从未问过母亲去向，贺孟也乖乖闭着嘴。也不知怎么，今日竟然还来了电话，是告知去向吗？

　　下午时，贺蔓蔓乘孟扬安排的车离家。完美的约会结束，孟扬就给了贺蔓蔓一个惊喜。她心血来潮就要与女儿分享，让孟扬按下号码，她心潮澎湃着向贺孟诉说今日喜悦，笑着笑着又流泪了，孟扬看得心疼，抱着她一直哄。

　　只是这惊喜贺孟无从理解。

　　“宝贝，你要有一个哥哥了！妈妈好开心，总是想要一个孩子可是妈妈身子不好。今天……爸爸给了妈妈一个惊喜，你也很开心吧！哥哥是妈妈爸爸很早资助的贫困生，学习一直很好，之前考上了海大——”

　　“什么！”贺孟惊叫出声。

　　孟贺二人为了二人世界一直在外有独处住处，这会两人你侬我侬还抱着亲近。听筒里突然提高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贺蔓蔓的话语，贺蔓蔓还被吓得身子一颤。孟扬就要夺过电话，被妻子拒绝。贺蔓蔓正色道：“贺孟，这样大喊不雅。”

　　贺孟已经在客厅无头无脑般兜圈子，她头又疼了。组织好话语，她开了口：“妈妈，这个惊喜太意外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被孟扬拥在怀中的贺蔓蔓向丈夫得意洋洋笑了笑，她教育的孩子可是很懂礼的。她继续说：“开心吗？”

　　贺孟一字一句说：“当然，妈妈。”

　　这通电话让贺孟心力交瘁。好嘛，以后除了女儿角色，还得有一个妹妹角色。真是可喜可贺。

　　踏进卧室，贺孟一头栽向床，脸埋在枕头上。一瞬后又翻个身，“大”字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良久，房间响起一声叹息。

　　打开手机，贺孟随意点进朋友圈。真巧，最新一条来自董未放。图片是一双鞋。贺孟两次刷新到这人，她临时起意点了赞还给了好评——“好看！”

　　退出后又点开消消乐开始玩。看着蹭蹭飞涨的级别，这会才舒心一笑。

　　心情好了，头疼也减弱了。她仔细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揪出了叶止风的差错。掂了掂手机，向她的老师发送了短信：“今日上午的数学练习题老师明日要记得啊。”

　　本就是调侃，她没期待那一板一眼的老师回复。发完就与曲直打了电话。

　　主动添加她的都染染，她不认识，或许其他人认识。而曲直别的不说，吃人嘴短。

　　“贺孟，怎么了？要出去购物了吗？”对面兴奋语气不加掩饰。

　　贺孟被曲直的迫切逗乐，带着笑意说：“以后了。想问你一些事。”

　　“你说。作为好姐妹我一定知无不言。”

　　“你认识都染染吗？”

　　“怎么了？一中响当当的人物啊，学习很好，长得好看。”

　　“除了这些呢。”只是这些内容贺孟网上一搜就有，甚至从都染染的个人信息页就推测得到。

　　曲直顿了顿，回答：“不太熟，还知道的就是咱们学校一直想挖她过来提高升学率。”

　　贺孟沉默。心里无奈：说了和没说一样。

　　“你问这干什么？”曲直嘀嘀咕咕道。

　　“没事。好啦，开学见。”贺孟说着就结束了通话。

　　“我——”曲直未出口的话语卡在喉间，盯着手机界面来了一股气。心道：什么比其他的富家大小姐可可爱多了！根本还是完全一样吧。竟然先挂了电话，过分。

　　挂掉后贺孟翻起来日记本。都染染对她而言是未知的，但是是宿主认识的人。与都染染对话的界面上，最后一句是都染染发出的——“能再次遇到你我很高兴。”

　　今夜贺孟翻了三次日记本，她没找到都染染的姓名。

　　手指不自主在日记本上敲打，或许遇到都染染对宿主来说并不是可记录的事情吧。毕竟这日记本不是每日记录的，有的相隔一天，有的几个月，还有的两年未动笔。

　　如此想来，贺孟将这事先搁置在一旁。她最好马上睡觉，要是明日迟到，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