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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合并) ...

  •   元嚣对武范下完命令,一屁股坐到武范旁边,意图运用自己对武范的“影响力”逼迫武范进到相对避风温暖的里间屋子去。
      不至势不两立,武范也是一心想与元嚣拉开距离,于是乎,元嚣落座,他走。不是想让他进里间么?那他就进去,反正少看元嚣两眼,他能多喘两口匀实气。尽管他只是运气运猛了,让篝火的烟灰呛了才打喷嚏,跟受寒八竿子打不着。
      武范终于给他逼进里屋,元嚣挺高兴,觉得自己越发长了本事,懂得利用武范的逆反心理实现自己的善意关心。说实话,打从到了这个时代这个地界,元嚣越来越感到自己是个大能人。不由得感叹,环境不光造就人,更能突显并成就人。=V=
      元嚣得意的时候往往特别专注,也就没注意到武芾偷偷投注到他身上的眼光。当然,更不晓得武范在里间屋子愤恨难平,咬牙切齿的跟心里把他骂个底儿掉,还特意找根木枝子充当他的替身给掰成多少段,假想成把元嚣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待元嚣得意完,便拽着旁边的武芾讨论案情,商量万一当真无人出来作证,如何在不动用大刑的前提下要原告两口子供出当日真相。
      讨论完,凑合打个盹儿,风雨交加的一夜就这么过去。
      次日回到县府,元萧和突厥两口子没影儿了,跟下人打听出两口子天一亮就一块儿出去了,说是晚上回来。
      两口子相伴而出,突厥又是一副武功高强的模样,元嚣自是不用替元萧的安全担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吃了些东西,元嚣正准备传唤牛二至内堂再仔细询问一遍当日情形,想说问得越细节越具体突破口越多,偏也凑巧,经过一个雨夜,案情有了转机,有人被元嚣说动来到县衙给牛二作证。
      作证的是村里最爱贴墙头,听人家家里私房话,添油加醋传闲话的碎嘴子,跟村里的名声也不怎么样。可说这碎嘴子那天瞅见那悍妇把牛二引至家中,便猜出定有乐子可看,于是在自身爱好的驱使下,偷摸着跟了过去。扒窗根儿,贴窗沿儿把经过看了个完完整整。之所以开始没出来作证,一是因为之前跟那悍妇有过过节吃过亏,让那悍妇堵门口不干不净骂了好些日子,心有余悸,不敢再招惹。二是村里谁都知道他喜欢传闲话,嘴里跑火车,怕说出来没人信,也怕自家媳妇又埋怨他专干这些个丢人事。
      虽说爱好不怎么光彩,可这个人心地不赖,听了元嚣那番话,寻思不能让牛二这种老实本分,热心帮助乡里的好人受屈,跟媳妇一合计,今儿就跑来作证了。
      碎嘴子把当日偷听偷看到的倍儿细致的复述一遍,刨除本能作用下的添油加醋的夸大部分,基本吻合牛二的叙述。更重要的是还揭发了原告两口子设计冤枉牛二的缘由——勒索钱财。
      元嚣听后,换上官服升堂,传原告两口子问罪。两口子起初不认,与碎嘴子热烈对峙一番,尤其那名悍妇,可谓铁嘴钢牙,吵架的那股气势绝对震撼级。后来还是那窝囊汉子顶不住,吐露了真相,认了罪。
      敢情,那悍妇见牛二从三光寨出来救济乡里,认准牛二是头肥羊,想敲牛二一笔钱财,拿出母老虎的威风胁迫自己汉子跟她来个里应外合。本想吓唬吓唬牛二,敲出钱财便罢,谁料牛二生性耿直,不吃他们威胁要告官这么一套,一推一搡就闹上了公堂。
      案情即以水落石出,必然奖惩分明。被陷害的脱了冤,陷害人的受了罚。
      至于证人碎嘴子,虽然传闲话不值得提倡,元嚣却也不得不感叹有些时候确实少不了这类热心群众的帮助,小小的劝诫一下,还是给了他揭发检举的赏钱。
      又了结一宗案件。

      元嚣不承认侥幸,坚持认为是自己思想工作做得到位,才使案件顺利解决,好不自得。
      方棠看元嚣眉飞色舞,头摇尾巴晃那股劲儿,猜出元嚣这是憋着炫耀呢,大大方方成全了元嚣的渴望,主动向元嚣询问经过。
      有人搭茬儿,元嚣岂能放过自吹自擂自我膨胀的机会?忙不迭口若悬河起来。结果,一亢奋,嘴上没了把门的。前一晚将武范逼进荒庙里间屋子保暖避风的事情一并抖落了。
      该着元嚣倒霉,武范送整理好的案宗给元嚣批阅,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听个正着,甩下案宗,气鼓鼓拂袖而去。
      元嚣后悔祸从口出,方棠则笑完了一双眼,更加肯定了元嚣和武范之间若有若无的千丝万缕。
      兴味一来,玩心大起,有了些许计算。

      夜深,新月如钩,悬于幽黑的夜空之上,零星几颗星子扑朔闪耀。
      府宅后院的竹林里,窸窸窣窣隐约有些动静,竹枝摇曳,当是夜枭作祟。
      忽而,竹林中冒出一人,猛抬眼,给眼前的盈盈笑脸惊变了脸色。
      “你在这里作甚?”咄咄逼望着那一双含笑的媚眼,问话的声音压得极低,掩不住防备。
      “赏月,听风。”
      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绽放在暗夜中的艳红花朵。
      着青色衣衫之人,深看了着红衣的俏人儿半晌,扯起俏人儿修长白皙的手,快步离开竹林范围。
      “随我过来。”
      红衣俏人儿没有惧怕,异常顺从,笑眯眯由着青衫人将他拽离。
      唇角轻巧的勾痕,似在嘲笑青衫人的过度紧张。
      他,只是在竹林旁稍稍驻足,哪知竹林里发生的秘密。通常走漏风声的不是别人,恰恰是秘密的主人自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元萧与突厥清晨而出,只为逛逛市集,不想撞见元萧家中的管事。
      管事一脸急色,满面愁容,见着元萧直呼不得了,原来是元萧的父亲突染重病,已然卧床不起,元萧的母亲吩咐管事的亲自出来按照大夫开的方子买药。
      父亲病重,当儿子的哪有不闻不问的道理,何况元萧素来自诩医术高明,心想,这正是让其父见证其高超医术的时机,遂急匆匆携突厥赶回家中。

      突厥绝没想到元萧出自如此大户人家。
      雕龙画栋,亭台楼榭,长廊曲径,四时花卉常伴奇石假山,荷塘之中锦鲤游弋,精雕细琢间尤显品味,比起县太爷的府邸毫不逊色,占地更广,韵味更浓。可见家底儿不浅。
      由此说,突厥算是大大的高攀,可攀都攀了,哪儿还有什么高不高。突厥干的虽是劫道的营生,可心思单纯,心底干净,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纵然一根筋,但轴得可爱。认准元萧这个人,便仅仅是这个人而已,绝不会被元萧的出身家世影响,也就学不来某些人心肠婉转,哼哼唧唧,别别扭扭,悲悲戚戚让自卑染上身,照样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想法何其简单:他们家掌柜的,是他娶进门的媳妇。出嫁从夫,甭管山寨、河边、天涯海角都得寸步不离跟着他过他们的小日子。娘家家底儿再雄厚,他不贪,和他们没多大干系。
      若元萧喜欢这种人为制造的风景,他可以学学样子,跟三光寨也开辟出这么一块文雅的地界儿,供元萧游赏。不过,突厥还是觉得山上那种自然天成的景色更令人心旷神怡、心情舒畅,更让元萧喜欢。
      当然,元萧更喜欢的还是他。
      兜兜转转,两人来到元萧父母居住的院落。他们进门时,已有家丁一路小跑着先他们几步前来通报,他俩才进跨院的月亮门,元萧的母亲便一路呼唤着“我的儿”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扑迎过来。

      元萧是家中幺子,最为受宠,绝对是父母的心头肉,从小被父母兄长宠出这副自私任性、顾我而不愿受拘束的脾性。
      小时候父母光知道宠爱,连同这样的脾性一并宠进心里。等他长大了,主意越来越大,越来越不甘于被束缚管制,父母再想管束,显然为时已晚,压根儿管不住了。不肯遵从父命,进取功名,一心要往医药道路上发展,三天两头儿为了追寻所谓的理想上演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久而久之,父母也就从担惊受怕,气得吹胡子瞪眼中相对习惯、淡定下来。
      然,这次不同。
      元萧舍弃父亲、兄长为他打通关节牟来的县官一职漏夜逃跑,除去期间叫一个同名同姓、看起来奇奇怪怪,头脑不怎么灵光的家伙送来一封书信代他顶替官职,再无半分音信。家中派人去找,亦无所获,掐指算来已近一年,作父母的心急程度可想而知。
      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如今见到元萧平安归来,元老夫人拽住宝贝儿子的手就撒不开了,哭哭啼啼,又是埋怨元萧不孝,不晓得惦记父母;又是忙不迭的哭诉挂牵之情,探听元萧离家这段日子的生活,唯恐元萧吃苦受难遭欺负。一双泪眼只钉在元萧身上,根本没看见元萧身边还站着突厥这么一号身形彪悍的人物。
      突厥这时候相当明事理,毫不介意被忽视冷落,大大方方,安安静静立在元萧身侧看着母子团聚的温情画面。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小小的唏嘘、感慨。
      就在突厥唏嘘、感慨的当间儿,元萧问起父亲的病情。
      元老夫人这也才想起自家老爷还在屋里有进气没出气的躺着呢。= =bbb
      接茬儿又是新一轮的哭哭啼啼。

      说也奇怪,元老爷这病看了十来个大夫,都说是受了风寒,开了方子抓了药,也按着医嘱给元老爷吃了药,可一个来月不光毫无起色,这人是越来越消瘦,出气进气越来越虚弱,眼瞅着要玩完。
      有下人说会不会是中了邪,和尚道士先后请回来几个,看过后口径也很统一,都说元老爷是魂魄离体。做法招魂,忙活一溜够之后依然没效果。
      元老夫人基本绝望了。只盼着尽量把元老爷的命续长点儿,再盼着元萧能早日归家,父子二人能见上最后一面。
      元萧听后,当时就急了。心话说,他元萧堂堂一神医胚子,岂能连自己老父都医救不了?
      噔噔噔,抬脚跨进内室卧房显身手、救老父。

      先把元萧救父搁一边,再来说说方棠。
      烛火如豆,映出坐影一双。
      方棠含笑与武芾对坐,慢条斯理喝着自己给自己斟的茶,悠然之态与武芾的严正肃穆对比鲜明。
      武芾晓得方棠心思细密、狡猾如狐,自是不敢轻忽方棠笑容背后的意义。而他不清楚方棠看到什么看了多少,亦是不敢贸贸然开口露了自己的底。
      “武捕头,你神神秘秘、紧紧张张拽我进你的房间,该不会打算与我这么大眼瞪小眼对坐到天明吧?你精力旺盛,我可是困倦了,若是无话,我便要去睡了。”
      “即是困倦了,为何又在竹林附近乱晃,不早些休息?”
      “我是赏月,不是乱晃,看得累了,正要回房,不就被你拽来了?”
      “今夜非满月,有何值得欣赏?”
      “满月有满月的动人,如钩月牙自然也有其曼妙。赏的,无非是一种心境。”
      “除了心境,还看到什么?”
      “你希望我看到什么?唉……夜深林子暗的,我能看到什么?”
      “跟我照实说,此事由不得你耍心机。”
      “你希望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便没看到,有何心机可耍?我早说了,没兴趣过问你的秘密,大可不必拿出如此态度待我。”
      武芾十分肯定,至少表面上的方棠都看到了。沉吟片刻,说道:
      “不管你看到多少,我确实希望你什么都没看到,并继续保持不感兴趣,莫要过问。”
      “好。”方棠答应得万分痛快,且看上去没有丝毫不悦情绪。悠悠起身,道晚安。“既然无事,我要回房睡了,武捕头也早些休息。”
      武芾一把扣住方棠手肘,将方棠拽入怀。
      “莫多心,我是为你好。”
      “你以为我会不晓得有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的道理?”
      “我清楚你知道的道理很多,但我实在无法放心你玲珑狡黠的心思。”
      “多心的是你,聪明如我才不会为别人涉险。”
      “你是很聪明,但你没少为了别人的事情冒险。”
      “好吧,我再说明白些,我不会为你涉险,你可满意?”
      武芾这下倒真不知该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bbb
      他不愿方棠搅进任何一滩浑水,却又实在不满于方棠话语中与他界野分明的调调儿。他想要他们之间的关系粘稠如蜜,化不开。然而……心知划下隔阂的其实是他自己。
      “今夜在我房中睡下,可否?”
      “否。”
      见武芾皱起眉,方棠敛起笑,高傲的昂起下巴,侧眼冷睨武芾。
      “我干嘛要留在对我动了杀机的人的房里睡?”
      “我几时对你动杀机,怎会对你动杀机?”武芾忙抱冤。
      “你当我眼瞎看不懂你方才在竹林外看见我时的眼光?”倘若他胆子略微小点儿,八成已经被那种冷肃的眼光吓死。
      “你确实理解错误,我不会伤害你分毫。”
      “你这么说,我这么听。”
      “你这难缠的狐狸精。”
      “留狐狸精夜宿,当心被吸光精气。”朝武芾的唇瓣轻吹口气,撩拨武芾的欲念。
      “我正担心你对我不够热情。”武芾低笑着倾身欲啃噬方棠粉艳的唇瓣,忽听得屋外传来惊慌喊叫——
      “不好了,大人落水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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