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星》走砚

9、第 9 章

　　想到这些，叶知星打开了手机和贺知帆的聊天框。
　　叶知星：遇到了一个小孩子，有点像你。
　　贺知帆：在哪里？
　　叶知星：在黄杨村。
　　贺知帆：放假了，回家吗？
　　叶知星：我从黄杨村坐长途巴士会直接回去。
　　手机不再响了，叶知星掖了掖被角，打算早点睡觉养精蓄锐，明天再去黄杨村一趟。
　　第二天一早，叶知星就收拾好装备向黄杨村出发。
　　昨天晚上好像下了些小雨，路上有些滑，山路更是不好走，但对于山里生活的人来说，雨更是上天的恩赐。
　　雨后山上的菌子就会争先恐后的冒出来，也算是一个丰收的时候，当天吃不完的晒干了以后可以留着煲汤喝，一些品相好的还可以送到山对面的度假村卖掉，也是一笔收入。
　　叶知星跟着那些孩子们上山，观察他们，记录他们，一遍跟他们一起帮忙采些菌子，一边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一开始孩子们对陌生人还有所警觉，昨天晚上的小男孩是这群孩子里的大哥，随着小男孩的主动，一些孩子们也都敢跟叶知星聊天了。
　　“姐姐你来旅游怎么跑到山里来了，山的另一边还好，这边就没什么玩的了”，另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好奇地发问。
　　“是呀是呀，山的那边一到晚上张灯结彩的，由黄的蓝的红的灯光，有的是老虎有的是兔子，可可爱了”，一个小女孩也附和道，言语间是难以被忽视的期待。
　　“放心吧，总会有一天这边也会挂上各种各样的灯笼，不只是老虎和兔子”，叶知星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有没有用，但总是不想让这些小孩子们毫无希望。
　　“会哒会哒”，小女孩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眉眼间都轻快了些，“爸爸回来的时候跟我讲过，外面这种灯笼可多了，下次回来他要给我带好多好多”。
　　菌子摘得差不多了，小孩子们陆陆续续向山下走去，叶知星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走着，在一个陡一些的小路向下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下脚。
　　“姐姐，你的脚还好吗？”走在后面的几个孩子立刻就注意到了，赶忙围过来询问情况。
　　叶知星忍者脚踝处的疼痛，勉强牵起一个微笑，摆摆手道，“我没事，天快黑了，咱们抓紧下山吧”。
　　昨天晚上那个男孩点点头，拉起叶知星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们前面走，我扶着姐姐走”。
　　小男孩的家离这里不远，为了避免脚踝的伤恶化，小男孩先把叶知星带回了自己的家。
　　“阿妈，我回来了！”
　　“小宽回来了”，随着声音传来，小宽的妈妈从门后推着轮椅缓缓而出，看到篱笆门旁多了一个人愣了一下，赶紧招呼自己的女儿招待客人。
　　“小玲，快给这位姐姐倒水。”
　　一声稚嫩的童音从屋子里由远而近传来，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孩子，浓密的眼睫毛想蒲扇一样扑扇着，脸上沾着些烟灰，像个水灵的小花猫。
　　小宽的妈妈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心情不错，很热情地向叶知星介绍黄杨村这个地方，还有家里的两个孩子。
　　“你就是昨天帮小宽采菌子的姑娘吧，真是谢谢你了呀。”
　　叶知星点点头，“我看别人都下山了他还在，就顺手帮了一下，不算多大的事”。
　　手机的铃声在这里显得特别。
　　“喂？”叶知星接起电话。
　　“你住哪里？”贺知帆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出来。
　　“我住在民宿”，叶知星转念一想问道，“你是不是来这边了？”
　　“嗯……咳咳”，贺知帆轻轻咳了一声，稍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突然手机响起了一条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音，他下意识点开对话框。
　　“位置发给你了，我脚崴了一下，麻烦你过来接我一下。
　　过了一会，叶知星收到贺知帆已经到了的消息，贺知帆跟着小宽来到他家。
　　越过前面瘦弱的背影，一眼就能看到坐在院子里跟母女俩聊得开心的叶知星。
　　跟一家人道别后，贺知帆背着叶知星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把叶知星放在副驾驶的位置后，从后座拿出来一瓶跌打损伤喷雾。
　　贺知帆脱掉叶知星右脚的鞋，把袜子往下褪到脚背上，将喷雾均匀喷到已经能看出来明显肿高的地方，另一只手控制住叶知星被喷雾冰凉感刺激到向后抽回的小腿。
　　民宿附近有专门的医务室，擅长治疗这种跌打损伤。
　　医务室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叶知星的脚踝，“还好情况不算太严重，按照说明书再喷两三天就能好的差不多了”。
　　看完医生后，贺知帆将叶知星送到了民宿。
　　叶知星看着把自己放到床上，转身就走到门口的贺知帆，心里一紧忙问道，“你要走了吗？”
　　贺知帆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眼对面的人，有些玩味地问，“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住一起？”
　　“才不是！我只是……”，叶知星脸上一红急忙否认。
　　“我只是出去开间房”，贺知帆轻笑了一下道。
　　贺知帆回来的时候，提着叶知星的晚饭。
　　就这样安静地等叶知星吃完晚饭后，贺知帆不动声色地把垃圾和厨余收拾完带了出去，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就转过身带上了门。
　　随着月亮的高升，外面热闹的声音渐渐平息，床上的叶知星却无心睡意。
　　“你睡了吗？”
　　“还没睡”，贺知帆几乎是秒回，“睡不着？”
　　叶知星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自从贺知帆搬到爷爷奶奶家后，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但就是在她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陪伴下去的时候，他们分开了，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道别。
　　咚—咚—咚—，传来了几声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
　　为了照顾一个崴脚的病人，贺知帆手里拿着叶知星房间的另一张门卡。
　　贺知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似乎能够借着月色看清楚那亮晶晶的也在盯着自己的眼睛。
　　贺知帆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将被子铺在地上后躺了下去，以前他们也是在只剩彼此的时候互相陪伴，这是他们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
　　叶知星再次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全身放松，然后和周公来一场深刻会晤。
　　过了一会，叶知星放弃了，叹了口气。
　　“为什么——”
　　“叹什么——”
　　两个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之前筱楠租给我的房子是你的？”
　　“嗯。”
　　“那天晚上送我和筱楠回家的车也是你的？”
　　“嗯。”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我们当时就走散了？”
　　他们从什么时候分开了呢？好像就是高中毕业以后。高中的时候不再像初中刚进入青春期一样懵懂，相反男男女女们已经具备了鲜明的性别意识。
　　男生仍然会跟喜欢的女生打打闹闹，但也不会像小学那样毫无分寸，相反，一些人他们拿捏着分寸，在分寸内达到的每一个互动都能让他们心动，偶尔稍在分寸外也没关系，只要女生也享受其中。
　　女生之间的氛围却会因为某个男生不可避免得产生嫉妒，男生或许也会，，但那更多的是明显的敌视，并不会像女生之间一样辛苦伪装，或者施加刁难，反观之，女生更容易因为自己萌生的喜欢产生自卑。
　　人们也总会在自己的小团体里时常诉说自己不为人知的小爱恋和少女怀春的心事，或者津津有味得谈论学校里某个高不可攀的风云人物。
　　在他们的高中，贺知帆通常是那个在背后被女生偷偷谈论的对象，脸上逐渐分明的棱角，快速抽条的身高，一切优越的外形条件都让他成为那个男生中的风云人物。
　　而跟贺知帆一起长大的叶知星，并没有相应得成为女生中的风云人物，一开始叶知星并没有发觉两人的不同，他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回家。
　　在小学的时候，尤其是刚转学过来的那段日子，贺知帆经常会是班里男生欺负的对象，因为他是个外来者，因为他不理人，也因为他学习好，是个经常被拿来比较的对象。
　　“喂！那个谁，我今天有事要忙，你帮我写一下作业”，班里的小胖子是个恶霸，仗着自己优越的体型优势，经常要求别人替他写作业，今天就正好倒霉，看上贺知帆了。
　　其他小孩子就像是在看戏一样，看这个新来的不爱说话的小孩认不认栽。
　　然而，没有回应，贺知帆就像事不关己一样，继续看自己的书。
　　小胖子哪里能受得了别人这样无视自己，在家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哪个对自己敢不言听计从。
　　小胖子恶狠狠得使劲戳了两下贺知帆，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贺知帆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周围的孩子也都开始议论纷纷，小胖子对大家的指指点点更是恼羞成怒，一下子扑过去，两手使劲一推把贺知帆推倒在地，贺知帆的胳膊上立时就挂了彩。
　　小胖子看着被打伤也毫不反抗的贺知帆也有些发愣和后怕，但是见他还当没事人一样更是怒火中烧，但又不敢再动手轻举妄动，便破口大骂起来。
　　“哟，什么人啊，被打了还跟木头一样怂，我呸！大家都还不知道把，这个新转学来的，是他爸妈都不要他了才被送过来的！”
　　“什么，原来他爸妈不要他了呀！”
　　“怪不得被打了都没反应，他不会是有什么毛病才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扔掉的吧。”
　　原本还在谴责小胖子的旁观者，现在都开始对这个刚转学过来的小男孩高谈阔论。
　　叶知星跟贺知帆同一个年级，但不再一个班里，她对这个刚搬家过来的不爱理人的邻居小哥哥着实有些好奇，放学了就想过来看看，正好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