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公输吟尘

43、罗思麟（4）

　　和钟沁沄通话的时候，她有些犹疑，我的轻快是如此明显。她忍不住旁敲侧击，我告诉她我遇到了很有趣的人，点到为止。冰山一角，最能引诱人去拉开幕布。我猜得到，挂上电话后她就会去调查那个有趣的人是谁。她提出的互不干涉交际，不过是州官放火的强权。
　　我的目标是安绫，有趣的却是江七月。
　　昨天那顿饭吃到尾声竟是难题，安绫委婉地提出需要人护送，六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划分阵营。另两位男士看来都不想送江七月，能越过皮相辨别美丑的人确实稀有，她带着趣味欣赏他们的尴尬，笑得自若。再持续下去我想她会笑出声了，我提议送她。另两位男士几乎要感激了，前后的变脸再一次娱乐了她。
　　只剩我和她两个人时，她藏起了笑的面具，直截了当地揭开所有底牌。太复杂的局面，会让我的对手不止是钟沁沄，她并不想当我局中的棋子，她清楚地表达着。钟沁沄和安绫都走不出的迷宫，她一眼看破，果真是旁观者清。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她坦荡得只想道别不见。人有所求，就容易迷路。
　　她直言不讳，是将我界定在陌生人。陌生，才安全，很新奇的论调，但是准确。但凡有交集，必然防备，背后的刀从来都比正面的多。她把一步步都算好，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要把我推出她的天空。
　　可是，她忘了，她展露给我的生动，我又怎么会甘心只看一次。我在她额头印下痕迹，感受到她的僵硬。
　　在人生的荒诞面前，我也希望过像她一样，做个安适的观众，偶尔的客串，也带着冷然的清醒。而我却像大多数人一样，主动松手，陷落在泥沼，染得一身斑驳，成为分不清戏中剧外的演员。她，是我无法实现的梦。
　　那一个吻，不是修改过的剧本。
　　物质欲望，是摧毁灵魂的鸦片，我早已欲罢不能。江七月，这个意外，诱发我最大限度的执着。我做不到的，可以得到。
　　我秉持实用主义，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做出决定。
　　那束海芋，你可喜欢，小狐狸，真可惜看不见你办公室中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