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淡的中学时代》婉千秋

1、第一章

　　已是春末，在我以往的记忆里，此时的气候应该会暖和一些，让人很舒心，特别是天气晴朗的傍晚，会有徐徐的清风伴着丝丝凉意，包裹住你的身体，很惬意，一种无以言表的“爽”充斥在全身的每一个毛孔，甚至每一个细胞。这时我会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用心来感受这份比偷欢还要愉悦的感觉。
　　可是今年，我并没有感受到春天该有的“爽”，不知道是因为今年的气候确实比往年要冷一点，还是我贪心不足，对那份“爽”抱了太高的期望。
　　其实，我在冬天就已经开始每天祈祷着春天的到来，因为我也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怕冷的。这对于一个曾经被我妈追着要给我衣服穿的人来讲，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努力回想过，结果是徒劳的，因为你不会记得一件在循序渐进中完成的事情。
　　或许，我是真的老了，再也经不起风雨的考验。
　　我怕冷了，可是老天爷似乎刻意要与我作对，竟然在杨柳翠绿，桃花怒放的阳春三月下起了鹅毛大雪。社会疯狂，是因为人的疯狂，那么气候的疯狂，又是因为什么？看着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雪片，我很愤怒，简直颠覆了我对现行气象学的了解。
　　“老天爷，难道你也被人类的疯狂感染了”我气愤的向老天爷发了一次牢骚。
　　今天我要回学校了，三年来第一次要踏着春雪滚回那所让我爱恨交织的第一中学。奥，现在只剩下恨了，爱，早已随着她那张涂着厚厚脂粉的似鬼似妖的脸破碎在几天前的一个晚上。
　　我很喜欢坐车，记得小时候，我爸爸做煤炭生意，三天两头的会有一辆东风后八轮的卡车，后边还拖着一辆可以自由搭载的车厢给我家送煤炭。只要每次送煤的车来，我都要哭着闹着到车上坐，以至于后来，车一来我爸就习惯性的把我抱进车里面，然后再去卸煤炭。
　　无论是不是从那时开始染上的车隐，反正现在的我特别喜欢坐汽车。并且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欲望也在无休止的膨胀，我真担心我会产生将来就算死也要死在车里的念头。
　　我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并非我晕车需要透风，而是我喜欢隔着车窗玻璃欣赏沿途迅速向我身后奔去的风景，尽管沿途的风景我几乎可以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出详细的轮廓来，但我就是看不够，就像我读过的红楼梦一样，至今已读了五遍，可是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收获，会有不同的感受。
　　就这样我踏着春雪，又一次温习了沿途的风景后，来到了学校。
　　以往我在下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匆匆的奔向寝室，然后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生怕去晚了一步心爱的东西会被夺走似的。可是今天我连一丝的心情都没有。下车以后，我像一只被打败的头狼，耷拉着脑袋，行尸走肉一样任凭两条腿拖着一副臭皮囊朝校园走去。
　　“shit”我装B的用英语骂了一句。骂过以后我才意识到刚才确实有一个人影像鬼一样从我身边飘了过去，万一人家以为我是在骂他将如何是好，虽然我不怕事，但我也不想在这个有点变态的春末惹事。于是我立刻马上迅速的扭头去看那个鬼影。是婷子，她很稀罕的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还挽着黑色的蝴蝶结。有那么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句：这妮子吃错药了？
　　她是跑着过去的，还算凹凸有致的身体在春雪里来回扭动着，像是在跳舞，可是我并没有欣赏出美来。她哭了。
　　“婷子”我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她没有停下来，或许她不想让我看到她哭时的样子。因为她曾经问我：“你知道女生什么时候最丑吗？”我当时看着她涂着厚厚脂粉的脸蛋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卸妆以后”，她朝我头上打了一下气愤的说：“你找死啊”，然后她说：“是哭的时候”
　　也许她真的不想让我看见她此时哭泣的样子，因为她太爱美了。女生没有不爱美的，就连男生也会偶尔的臭美下。只是她爱美的程度似乎超越了虚荣的界限，那是她的追求。她会从各个方面来要求自己，带有强迫性的约束自己来追求美的境界，尽管她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不，应该是小少妇，因为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她的初夜给了一个老男人。
　　她的饮食，规律到比你想象的还要苛刻，单调到让你永远不想减肥。她的化妆品全部是世界名牌，发型一周一个花样，绝不会重复，衣服永远是新潮的。当然这是一笔相当大的开销，不过对于她来讲太容易了，她父亲是濮水市的首富，据说有几个亿的资产。她是唯一一个开着宝马车来上课的中学生。当然她是有专职司机的。
　　我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说：“婷子，怎么啦？”，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虽然我拉住了她的胳膊，但她还是背对着我，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压抑了的哽咽声不断从她的嗓子里传出来。
　　她用力的摇摇头，甩甩胳膊，想要挣脱我的手。我看的出来，她已经伤心到极致了，不然她不会哭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婷子”我加重了语气吼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啦？”我问过这个问题以后，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濮水市谁会欺负她，又有谁敢欺负她。
　　“滚蛋，你们男人都他妈的是王八蛋。”，我再一次验证了她的嗓音实在是高的离谱，一种歇斯底里的怒吼、愤怒，把我的耳膜震的嗡嗡响。她趁我被她一声怒吼震晕的瞬间，猛力挣脱了我的手心。
　　雪片开在她一袭的黑衣上，特别扎眼，很像夜幕上的点点星辰。
　　她朝着自己的车子跑去，我在后边不住的喊，在别人看来，我们俩倒像是吵架的情侣，她在跑我在追。
　　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狠狠的将车门拉上，“嘭”的一声。车子启动，无论我怎么拍车窗，她死活不打开。不多时，车子像一道红色的闪电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浸没在了不识时务的春雪里。
　　“靠，妈逼的”我用力的踢了一脚，并骂出了一句脏话。
　　我很少骂脏话，今天已经是第二次骂脏话，我常自诩是正人君子，并自认为我的前世是一个皇族，于是我认为，在这一世我也要有点皇族的气质修养，虽然我现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农民儿子。
　　我仰头叹了一口气，让雪片落在我的脸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看着这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有一种想要撕裂他们的冲动，他们似乎是在嘲笑我，一个个的在欢快雀跃，我越看越来气，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
　　“shit，shit，shit，shit”我连续骂了四句，并用力甩开胳膊打着似在我面前炫耀的雪片后，才感觉被压迫的胸口舒服了一些。
　　这时我的那部老掉牙的诺基亚手机，像一只疯狗一样急躁的叫唤起来。
　　我也不看来电显示，熟练的用力的按下绿色按键吼道：“喂，谁呀”
　　“青树，你在哪？出事啦，你赶紧来学校”。对了，我叫青树，是我自己起的名字，爸妈给的名字是刘泽舟，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个算命先生，给我掐指一算，说我八字里缺水，所以名字里要带水，于是乎这个让我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一潭死水里的小船的名字伴随了我十七年。我给自己起名叫青树，是因为我相信命运的轮回，希望来世自己能变成深山老林里的一棵树。与世无争，静静享受自己的阳光，默默忍受自己的风风雨雨。
　　电话是梦蝶打来的，话语里带着哭腔，我知道这次是出大事了。
　　“你在操场篮球架等我，我马上来”挂完电话，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操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