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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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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箬不明白,为何这蛮蛮如此善变,之前的蛮横跋扈都已全无,此时的她只余柔情与妩媚,煞是动人。
沉默片刻那女蛮蛮才再开口道:“抱歉,我不知你是女子,之前那般对你,你莫要放在心上。”
青箬觉着此时自己嘴里应是能放个鸡蛋的,这女蛮蛮竟搞这些个区别对待。
然她无意间抬眼看见女蛮蛮肉翅上方有根褐色的刺,那刺极细小,想来是可以伸缩的。
青箬摸了摸自己的小臂:“这区别对待甚好,甚好。”
知青箬是女子后,那蛮蛮便柔声和她聊起天来,她名叫风伊,是天癸山的五谷殿管事,司山上的膳食,她告诉青箬因青箬这事是头一遭,故而要请大长老决断,旁的人不好随意判定,若误了青箬修为,天癸山也少不得要背些责任。
到了一处山洞前,风伊让青箬稍等一二,说大长老在接待重要客人,需得通传。
青箬百无聊赖地看着洞门口自山顶流下的紫烟般的瀑布,正想触摸就被风伊叫住了。
风伊手中凭空化出一根红色的树枝,举在青箬头上示意她进洞。
穿过那紫烟瀑布时,那红色树枝倏地生出许多树枝,这红色树枝俨然成了一把伞,虽是缝隙颇多,紫烟确是一缕也未穿过这伞,这便是妖器了吧,孤陋寡闻的青箬不由啧啧称奇。
“此水名为紫烟。”风伊看她很是兴奋,便解释道。
“这名起的倒是颇有些……形象呢。”青箬干笑着回应。
风伊亦是会心一笑道: “哈哈哈,这是大长老的好友赐名,也就是这会在洞内与他谈话的那位,这瀑布本是普通的细水,因着大长老常年在此修炼,这水多少得了些修为,虽说算不得高深,不过似你这般连内丹都没有的妖却是不碰为好。”
青箬有些后怕地问:“若是碰了又当如何?”
风伊神秘一笑:“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那若是没有心上人的话,莫不是会看见什么样貌丑恶的鬼怪?青箬并未领悟到风伊话中精髓,有些莫名的恶寒,往伞下又缩了缩,她可不想平白无故看着些什么古怪的东西。
狭长的洞道顶壁上一直往下渗着紫烟,伴着一路的滴答声眼前豁然开阔,洞内虽照不进光,却是十分的亮堂,石桌上两盏清茶还升着缕缕雾气,石桌左右两侧俱是坐着一名男子,二人听见声响抬起头看着她们。
左侧的男子一身暗红的衣裳,罩着件黑色的长衫,满头青丝随意散落在地上,凤目狭长,黑眸极是深邃,只一眼青箬便觉着仿佛被这双眼吸了进去。
右侧的男子则一袭如雪的白衣,一张小脸甚是精致,眉间一点朱砂更是衬得他十分秀气,固然样貌清雅,青箬却觉着他眼神里尽是漠然。
青箬正在暗自揣测谁是大长老,本以为大长老定是白须满面超凡脱俗,谁知眼前两人都与她心中形象毫无关系,不仅没有白须,且叫人难再移开目光。
“大长老,神君。”风伊的声音倒是十分沉稳。
二人只是微一颔首,若不是二人相貌气质皆不相似,如此同步的颔首定是兄弟,青箬神游着。
风伊轻声道: “大长老,这是青箬,才入山的竹妖,今日定性大典上,三名感知侍从的定性皆不相同,且相差极大,是以……只能叨扰大长老了。”
白衣男子沉吟片刻道:“走近些。”红衣男子却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看来这白衣的男子便是大长老了,青箬依言走到了他的跟前,他伸手在青箬前方悬了片刻,蹙眉道:“你原身是何物?”
青箬谨慎回道:“回大长老,学生原身是琴丝竹。”
他神情却更加凝重,一时无言,红衣男子见状似是有了兴致,亦是伸手悬了片刻,收回手后倒也并不说话。
他本就眼眸深邃,现下这双黑眸里更是积了化不去的冰霜般,直凉到青箬的心底,这二人俱是神情严肃,自己莫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大长老这会儿已然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声如润玉道:“你的确是有琴丝竹的气息,却并不纯粹,本尊亦感知不出,想来是化形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方才感知下竟有许多变数,谨慎起见你先回去吧,本尊再推算几日后给你答复。”
连大长老都要推算些时间?完了,他约莫是嫌自己麻烦,寻个由头把自己打发走,然后把自己弄下山去吧……
说起来把自己弄下山不过随手一个术法,想来是比应付自己这种未曾见过的情况容易许多。
因思及此青箬不免甚是焦虑,壮了胆子道:“大长老,学生固然麻烦,可是学生可以只学习施法,不学习五行,大长老莫要将学生丢下山……学生定不会给天癸山添麻烦,我……我会努力……”说到最后青箬已然开始语无伦次连比带划。
“青箬。”风伊沉声打断她,这丫头怎的这般口无遮拦,即便是她,见大长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莫要说知晓他的性子。
若是青箬方才的话惹怒了大长老该如何是好,且这里还坐着云晏神君,这些话难免拂了大长老的面子。
越想越急,忙道:“大长老,这竹妖方才入山,且是自修的,有些愚钝,她定然不是质疑大长老,恐是家中拮据上山不易,风伊斗胆请大长老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青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委实不妥,低着头咬住下唇不敢再说话。
红了眼眶的青箬却听得一声轻笑,她抬头一看,红衣男子正勾了唇望着她,眼中不复之前的冰冷,他这一笑倾倒众生,却是让青箬心下一片空白。
若单论好看,他是比不过南芷的,可若说摄魂夺魄,便是再也没有人能越过他去,青箬直看得痴了。
“无妨,本尊允诺你,不会将你赶下山,且宽心回去等着吧。”
大长老带着些无奈的声音将青箬的神给拉了回来,青箬看向他,发现他眼里亦是盈了些笑意,羞愧地低下头道了声:“学生冒犯了。”
风伊看大长老神色不似气恼便也放宽了心,当然她是从来没想过大长老会把青箬扔下山的,躬身道:“风伊告退。”拽着青箬便往洞外走去。
出洞的路上风伊正要开口,便听青箬喃喃道:“这紫烟只有此处才有吗?”略一思索,风伊便知道青箬是为了避免被自己数落转移话题,无奈摇头道:“自然不是,水可通任意地方。”
“大长老身旁那位是谁啊?”青箬状似不经意问道。
就知道她之前只是随口一问,她压根就对紫烟没有兴趣,有兴趣的是为这紫烟起名的人吧……风伊嘴角抽了抽道:“那是云晏神君,我劝你别想太多,莫说那九重天上的神女,便是相璃公主都对他倾心已久,就你这番姿色……”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箬,细看下眉眼倒算可爱,可这该长肉的地方不长,脸上却是肉嘟嘟的,未经打理的头发也只是随意挽起,自己当初把她认作男子委实算不得委屈她。
是以风伊掂量了一下用词道:“稚嫩了些。”
青箬沉默了半晌,风伊以为纵使委婉可依然打击了她,正要安慰,却见她明媚一笑道:“无妨,总归要长开的。”罢了,自己着实想的多了些,果然乐观是种可贵的品质呢。
这会儿青箬心情已然大好,笑眯眯问道:“风伊,你为何对男女态度差别如此悬殊呢?”
风伊微微一愣道:“大抵是因蛮蛮总是雌的强势些吧,雄的蛮蛮皆是依附雌性而活,兴许是保护欲作祟,我也说不清楚。”
青箬侧头笑道:“风伊,我以后也可以保护你呢。”
风伊看着她纯净至极的笑靥怔了许久,眼神古怪道:“果然是稚嫩了些。”
青箬听了这话气的别过头去,任谁都不信她能成为净世者,她倒偏要他们好生瞧着!
一路将青箬送回住所已是夜里,到苑门口处风伊便离开了,走时还叮嘱她莫要太担心,既是大长老许了诺,定然不会有差池的,青箬连连点头进了木槿苑。
方一踏入便看见肖盈蓉坐在院中,石桌上搁了盏灯,也不知里面是什么芯,荧荧闪闪煞是好看。
见她巴巴地望着自己,青箬心下一暖道:“阿蓉,我方才去见了大长老,大长老说他会帮我推算的,莫担心啦。”
肖盈蓉声音微颤道:“你见了大长老?”得到青箬的答复后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听闻这大长老宛如谪仙,极为养眼。”
青箬笑着附和,满心却都是那双深邃的黑瞳。
肖盈蓉又满是担忧地问道:“你此去可有别的人为难你?”
青箬并未见着别人,那红衣男子也并未说过一句话,更遑论为难了,是以她答地十分迅速:“没有,除了大长老和云晏神君并没见着旁人。”
肖盈蓉长舒气道:“那就好。”
青箬嬉皮笑脸道:“阿蓉你真好,日后谁娶了你不知多有福气。”
一抹红晕攀上肖盈蓉柔美的脸颊,她伸手便去挠青箬,青箬忙不迭躲闪,院内一时欢声笑语甚是热闹。
嬉笑间听得苑门处传来极轻的咳嗽声,青箬笑道:“南芷!”
南芷亦是眉眼带笑,负着双手道:“我来取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