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青集》一安yan

4、滴水入海第一章

　　“即将进入欧葛马系，切入欧葛马第五行星轨道，当前坐标2780.329.737.监测情况如下，宇宙风暴波动0.3，临近舰体波动0，对向脉冲0.情况正常，予以动作。”

　　“我们该走了。”奥莱德看着窗外的景象。

　　“祝你们好运。”红棕色头发的费德尔少将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是多说一句吧，即将接管你们的人，是个……怪人。”

　　“什么意思？”水蓝色的眼睛疑惑地盯着费德尔少将。

　　“我也是听说而已。你们马上前往欧葛马未来城，我没有权限过多评价那人。”

　　“有机会再见，祝您万事顺利。”奥莱德向他行了一个礼。作为军人，时常会接一些奇怪的任务，这很正常。他们的使命也不是关注任务，而是完成任务。

　　“机甲群进入脱离跑道，四级机甲群出仓成功，出仓数目24，完成率100%。三级机甲群出仓成功，出仓数目2，完成率100%。”

　　“怕是没有机会再见了。”费德尔笑了笑，指尖点了点厚重的航空玻璃，窗外是浩然宇宙，是无数星体，是诞生与消亡。

　　驾驶舱的通讯频道里满是滋滋滋的声音，还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欧阳中校，在驾驶舱里吃零食会引来蟑螂。”奥莱德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下去了。

　　“你这人真是，无趣。蟑螂这玩意儿，你不吃零食，它们也会来找你的，它们和神一样，无处不在。”

　　“哈哈哈。”小男孩机械的笑声响了起来，“欧阳中校，你的笑话水平又提高了。”

　　“还是拉斐尔比较有情趣。”

　　“我——”“拉斐尔，安静，否则我关了你的自主系统。”奥莱德狠狠打断自己机甲的好心情。

　　欧阳吃完自己的牛肉干，拍了拍手，“他们把拉斐尔分配给你，简直就是虐待机甲。”

　　滋的一声，奥莱德关掉了通讯频道。

　　“即将进入欧葛马第三行星公共飞行口，坐标2937.331.770.检测情况如下——”巨大的跃迁点慢慢靠近他们。

　　欧阳中校无聊地支着下巴，还一边打哈欠，另一只手逗自己机甲AK的虚拟外形，AK不理他，随便他用手从自己脑袋里穿来穿去，一言不发躺在控制台上。

　　“滴滴滴——警报警报！检测到前方二级机甲舰体波动！检测到前方二级机甲舰体波动！”

　　欧阳被吓得一哆嗦，马上坐直，和AK对接上神经网，“二级机甲？！哪台？”

　　奥莱德打开了通讯频道，冷冷的来了一句：“四大中心区域的二级机甲今天没有临时出行记录。”

　　“前方机甲，无记录在册。”AK补充了一句。

　　离他们约几百米外的机甲缓缓显出原形，驾驶员关掉了隐形罩，露出漂亮的机身。黑色与银色相互交融于机身之上，奥莱德觉得，这辆机甲的设计灵感来源会是古地球时期的狼。

　　主动关了隐形罩，看来没有攻击他们的打算。

　　“有请求通讯，通讯来源：无记录二级机甲。识别通过，权限交付。”

　　联合国一共只有四台二级机甲在服役，驻守在四个人类宇宙核心区域，负责四大区域的日常巡视，以及应对突发事件。一台一级机甲，负责整体巡视，做半月一次的绕飞联盟宇宙领土任务。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一台无记录二级机甲，他们不敢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你们好，我是即将接管你们的人，欧葛马未来城二级指挥官，燕归无。”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这是我的机甲，楼兰。来，楼兰，打个招呼。”

　　“你们好，我是楼兰。”少年清透的声音。

　　“……”

　　一个在宇宙地图上不起眼的五级未来城，人口不过百万，人类探索区域的边缘，其二级女性指挥官竟然有着一辆无记录的二级机甲……

　　“这次任务我们直接对接一级指挥官。”欧阳终于认真了起来。AK趴在玻璃上盯着外头的机甲。

　　“那是你们以为的，我都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能够驾驶二级机甲大摇大摆来到出入口，是需要出行申请的。

　　“……”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欧阳咳了一声，“燕指挥官，请问您二级机甲上的联盟标志呢？”联盟只要能带有作战武器的机甲，在机身弹口附近都会带有联盟认证的可作战标志，作为珍惜的二级机甲，当然会有。

　　“哦，有人和我说爱弄不弄，我觉得太丑，就没弄。”

　　“……”您真的是太嚣张了。

　　燕归无笑了一声，声音通过频道传来，带着一丝轻佻，可是又像是单纯的笑了一声，“奥莱德中校，你不会忘记了吧？联盟机甲权限交付认证，是不可能伪造的。”

　　奥莱德突然才记起，刚刚拉斐尔已经交付了队伍的领导权限。他是个一板一眼的军人，有错就认，“抱歉，是我们多心了。”

　　“没事，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欢迎来到欧葛马未来城。”

　　奥莱德看着窗外的的城市，和别的未来城没有什么不同。一条人工河把城市分成了三个区，建筑低矮密集而发黑的是贫民窟，商业区的建筑光洁而且高大，建筑分布散而且植被多的是富人区。“未来城”只不过是一个称谓罢了。

　　“放心，你们的任务不是来维护治安的。”楼兰的驾驶舱口打开，身穿白红色驾驶服的燕归无走了下来，“我们的行政体系暂时还没有瓦解。”

　　欧阳跳下驾驶舱，“您是Omega？”眼前的女性身高约莫只有163CM左右，体型单薄瘦弱。

　　“欧阳！”奥莱德低声喝了一句。在联盟，任何人在公共场合直接对一个Omega问其第二性别，Omega可以直接举报他，不一会便会有Omega人权保护组织带着联盟警察出现。

　　燕归无打开面罩，“不，我是beta。”那是一张好看而且没有攻击性的脸，还很年轻，相对于任何职业来说。

　　为了生育率的提高，少数人类在未进入星际时代前已经进化出第二性别，星际375年，人类分化全部完成。男女为第一性别，第二性别分为三种，alpha、beta、omega,一共六种性别。alpha出现率约为2.3%，大多体型健壮，还具有天然的精神状压迫能力。beta出现率为97.4%，平均体型在三种第二性别中排中间。Omega出现率为0.3%，男女体型都较纤瘦。

　　也难怪欧阳觉得燕归无像个Omega。

　　星际时代，是一个“Omega至上”时代。末地球时代时，思想自由带来的生育自由浪潮直接导致生育率下降到0%附近，人口老龄化严重妨碍了人类进一步向外探索进程。掌握大部分“生育权”的Omega，直接掌握着人类未来发展的命运。人类步入——可以说重新回到“生育至上”时期。

　　“燕，你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分钟十三秒。”直达停机台的电梯里走出两人，一人身穿白大褂，另一个人作军人打扮。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宇宙风暴波动，纳尔。”燕归无冲走在前边的白大褂医生扬下巴，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奥莱德和欧阳，“他才是Omega，你们小心点。”

　　“奥莱德中校，欧阳中校，欢迎来到欧葛马。”肩头别着上校军章的人冲他们敬礼，“我是联盟军队上校以及第二区域驻欧葛马组组长，唐解月。”

　　“联盟军队独立团特别行动队奥莱德·科瓦斯基及队员，前来报道。”

　　“解月，他们就交给你了。”燕归无一边带着纳尔往电梯走一边解散头盔，长发松松垮垮的绑在脑后。

　　“你不应该跑出去公共飞行口接他们……”

　　“别这么一板一眼的……”

　　欧阳冲奥莱德使个眼色，看，奇怪的人。

　　“长官，十分钟前伊格发动了攻击，第五行星三座附属城二级损失，一座附属城三级损失，约受灾三万人次。目前我们已经组织五百名士兵出发，救助用品已经从各城物质库发出，再过三小时可到。附属城的救助渠道已经打通，物资送到后在六小时内会做好安置工作。”等在中心门口的女alpha一见燕归无走进来赶紧打开投影文件。

　　燕归无大致看了下，“好。”燕归无签完字，把文件移到纳尔面前，“纳尔，现在这事由你负责跟进。你比我细心。”

　　“是！”

　　“莎莉，告诉他们三个小时后我会从未来城去第五行星。后果自负。”燕归无把头盔收到储存空间里，“我去看看老头子。”

　　欧葛马未来城指挥中心疗养室。

　　“最近身体还好吗？”年迈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苍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的安静的未来城。

　　“还可以。”燕归无站在旁边拿着一瓶喝剩半瓶的高糖分垃圾饮料。

　　“我觉得，自己这副身体快要圆满了。”

　　“我看您蛮硬朗的，前两天不是还和人权会那群家伙聚餐了吗？”嘬了一口饮料。

　　“你又不愿意和他们来往，我不去谁去，你好歹也考虑一下我这老头子的身体状况。”

　　燕归无安静了一会儿，“好吧，下次我会去的。”

　　“你啊，太过理想化，眼里看不得一点脏东西不好。我们坐在这位置上，就是要在黑的白的里面打滚摸爬。”

　　“这不一样，他们别把那种事摆到我面前，我自然不会发脾气。”瓶子敲了敲栏杆，想了下，“下次我会去，放心吧，还会夸他们面上工作做的不错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咳咳咳，”老人咳了一会儿，清洁小机器人就急急忙忙跑过来开始喷雾化消毒液，“你终是要走到台前的。”

　　“欧文指挥官，也请你再坚持会儿。”

　　欧文·英格摸摸清洁小机器人的脑袋，“到时候，你们三人可以做得更好。对了，布英呢？”

　　“他还在驾驶训练室吧，”抬手看了眼随身通讯仪，“还有一会儿。”

　　“布英明年也要成年了吧？你——”

　　“不可以，我家布英还小，不娶不嫁。”燕归无喝完最后一口饮料，把饮料瓶眼巴巴瞅着她的清洁小机器人，“您可真是老了，都开始说媒了。”转身就走。

　　“莉莉丝，送欧文指挥官回疗养室。”

　　“好的，长官。”欧文的轮椅保姆AI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