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白月光是我[哨向]》红星redstar

14、宠溺

　　从念出他的名字开始，男人身体的颤抖再不压抑，他像是失去意识，浑身重量朝十九压过来。十九堪堪接住他的身躯，不得不跪在地上，让男人躺在自己腿上。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男人汗湿的额发，落到他紧紧蹙着的眉头，轻柔的点了点，试图揉开眉心皱褶。却忽然被男人攥住手指，失去意识的人不懂得控制力度，攥得十九发疼，十九却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挣动。

　　男人薄唇紧抿，疼得泛白，眼睛紧紧闭着，眼角有什么微微发亮。

　　十九目光落在他侧脸，指尖贴着他眼角轻轻滑下。触感湿润冰凉，十九手指微颤，忽然低下头去，拥住男人脖颈，只轻轻一抱，就松开。

　　羿燃转过身来，双眸紧闭，却仍本能地寻找他的温度。

　　十九看他没有章法却执着地贴向自己，叹了口气，抬起手附在羿燃额头上，轻轻捋开他额发，学着老师教过的方法释放安抚的精神力。

　　他其实从未试过，只是本能地想要抚平这人眉间疼痛，便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好在似乎有一些成效。

　　男人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环绕着的暴戾气息也渐渐平静下来。

　　十九知他向来警觉，恐怕马上就要苏醒。垂眸望着男人安静的面孔，脸上微微带汗，显得苍白脆弱，却仍不减俊美。他的皮肤凉得像一块玉，十九轻轻碰了碰他脸颊，见他还未醒，犹豫片刻，终是抬手遮住男人眼睛，俯身轻轻吻在手背。

　　“好好睡一觉。”

　　羿燃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他仿佛睡了很久，又有许久没睡过这么一个好觉。半梦半醒中，好像被谁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围绕着，久违地感到安心。

　　他睁开眼，神色里难得有一丝茫然，夕阳的余晖落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使他向来冷漠的面孔都柔和下来。

　　十九不经意间抬起头，就看见夕阳染上男人黑色长睫，落进漆黑的双眸。

　　他合上手中的书，轻轻放在一边，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他。

　　男人目光骤然凌厉，直到望见十九，才微顿。

　　十九仿佛没有察觉，兀自走到他身边，单膝跪下，抬手轻轻握住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掌。

　　羿燃冰凉的掌心里钻入了几根温暖的手指。

　　他掀起眼帘，就见十九微微笑着，眼角眉梢被笑意晕染，轻声道：“羿先生，您醒了？”

　　羿燃漆黑的眼珠盯着十九不放，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阖眼，身侧的手指却轻轻握住十九的指尖。

　　十九低头看他一眼，细细打量他眉间。

　　方才被折腾过，纵然休息了一会儿，眉间仍有一丝淡淡的倦意。十九也不催他，只静静地跪在他身边，目光顺着他乌黑微乱的额发，到他苍白薄唇。

　　羿燃缓过神来，便睁开眼，轻轻捏了捏十九指尖，便缓缓松开。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十九伸手扶他一下，已经知道男人不会拒绝自己的碰触。就算拒绝，那也不是真心。

　　他低声在羿燃耳边问：“要不要喝点水？”

　　羿燃动了动嘴唇，眉间微蹙，抬手按住喉结，声音沙哑得很：“……好。”

　　十九起身拿水瓶，本来想顺便送到他嘴边，犹豫片刻，还是拧开瓶盖，递过去。

　　羿燃喝了几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神情微缓。

　　十九端详他神色，暗自松口气。羿燃坐起来，靠在椅背，十九顺势坐在他身边。

　　见他侧脸淡漠，已经看不出丝毫痛苦的痕迹，十九沉默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他：“这种情况，常有吗？”

　　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逾矩了。收不回来，索性闭上嘴，等那人回应。

　　羿燃转了转瓶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收紧，神色晦暗不明，半晌才道：“不碍事。”

　　十九隐约觉得他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也没有再说。

　　今天到底发生太多事，他需要整理一下情绪。

　　十九送羿燃到校门口，天暗后，校园里没有灯，月亮未出来前，便是彻底的黑暗。

　　两人并肩走着，十九微微落后半步，想着事情，便越走越慢，和那人之间不知觉地拉开距离。

　　回过神来，就见身前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停下来，静静站着等他。

　　此时没有月光，谁也看不清谁的神色。

　　十九却不用去看，眼前就能浮现出羿燃的神情。

　　他注视他的时候，总是安静的。

　　仿佛只做那一件事，便足矣。

　　十九送羿燃到门口，停下来，谁也没有先说离开。

　　男人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笼住十九，从背后看上去像个拥抱。

　　月光落在羿燃的眼睫上，落在他眼睛里。那双黑眸里流淌着安静的情绪。

　　十九抬起手，指尖划过羿燃脸侧，轻轻摘下一枚细碎的叶片，不知什么时候落在羿燃头上，男人居然没有注意到。

　　十九甩开叶片，上前握住羿燃的手臂，指尖隔着衣服搭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他仰起头，眼睛里落满月光，清澈明亮，满是纯粹的情绪：“羿先生，我今天很开心。”

　　羿燃眼睫微动。

　　让十九想起纤弱的蝶翼，不经意地煽动都能让人心碎。

　　羿燃的眼神里也有某种让十九心动的东西。

　　男人低下头，向来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迷茫，他忽然抬起手，似是本能地伸向十九的侧脸。

　　在快要被碰到时，十九偏过头去，躲开他的手。

　　在男人反应过来前，松开他的袖子，往后退了一步。

　　羿燃站在那里，仍维持着举手的姿势，缓缓攥紧手指。

　　十九对他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狡黠。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羿燃并不陌生的情绪。

　　“羿先生，我们下次再见吧。”

　　羿燃看着他，面无表情，黑眸却渐渐柔和起来。

　　似是透着些无奈的低沉嗓音在夜色里响起，十九看见男人沉静的眼神，他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羿燃缓缓收回手，低着头，望着十九。

　　几缕黑色的发落在额边，衬得他面孔有种苍白的英俊。他站在那里，一步不进，却也一步不退，只是默默地等着。

　　好像已经这样等了许多年。

　　十九的心忽然乱了节奏，本来调笑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似乎如果那样随便地给一个答案，便是把一颗沉默的心，生生践踏。

　　良久，直到十九觉得羿燃肯定不耐烦了，他还在等着。于是十九不得不给他回答。他垂眸笑着，无奈中有一丝隐隐的宠溺：“您想见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