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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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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小又被季男追杀了。
季男操着一根长棍把季小小撵了整整两条街,撵到猪肉刀的铺子前,猪肉刀说:“小小!你又扯你娘的裤子了是吧?”
铺子前的人便都笑了起来。
“来来来!躲刀叔身后来!扯裤子的事儿啊让叔来!哈哈哈!”
季男一听,便乱棍把猪肉刀的铺子给砸了,猪肉刀横肉一紧,杀猪刀也扔了,叉腰呸了一声就叫骂了起来。
“季男!你干什么?!老子惹你了?!”
季男冷冷地挑了挑嘴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臭不要脸!”
“咋?骂老子是狗啊!老子是条公狗,那你也是条母狗!”
季男闻言将他用杀猪刀刻出来的招牌也砸了。
猪肉刀气得跳脚,“臭婆娘!看老子今晚不上了你老子就不是男人!”
季男和猪肉刀便打了起来,季男的武器是长棍,猪肉刀的武器是杀猪刀,但最终,杀猪刀不及长棍,季男劈了猪肉刀几大棍子,棍子带出的风声犹如黑夜里的鬼魂嘶吼。
季小小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猪肉刀忍不住心疼了两分,还没等去扶,季男就长棍嗖地指向她,“回家!马上!”
“娘……”季小小可怜兮兮地哀求。
“你回不回!”季男把长棍嗖地扫向半空。
“哎哎哎回!我回!还不行吗?!”
被追杀了两条街,也够了,季小小认怂。
季小小原名不叫季小小,七年前,当朝皇帝一道圣旨便将薛家满门抄斩,薛夫人紧急关头将小女儿藏在了水缸里,当天夜里,季男收到密信便偷偷潜入了府将躲在水缸里的小女孩给救了出来,那名小女孩便是季小小。
起初,季小小并不知她的武功这么高强,某日,季男突然开始暴打她,而且是日日打,打得她满地找牙。
不过,打得多了,倒练得她一身逃跑的好本事。
季小小一溜烟跑回家,季男将长棍嗖地扔到墙角,“河边洗衣服还是院子里扫地?”
“扫地!”季小小急忙捡起扫帚抱住。
季男瞪了她一眼,背起衣篓便转身出去了,出去后,还不忘给院门落了个大锁。
季小小呼出一口气,其实,这大锁是锁不住她的。
院子是荒废的院子,季男带着季小小逃来此地时,破瓦残墙,经过几个月的修缮,倒是也还能住人,季男平时接些洗衣服的活干,有时也做些帮工,能养活季小小,也能养活自己。
而季男之所以会日日暴打季小小,便是因为季小小身上有着天大的秘密,逃是逃了,但事情已过了七年,万一季小小还活着的事实被那些人知道了……武功不能教,磨磨她的韧性总还能在紧要关头保住一命的。
搓了搓鼻子,季小小开始扫地,没扫干净,便有人敲门,季小小走到门边。
“家里没人,没看见那把大锁吗?”
大锁当啷哐啷了一阵,门便开了。
平素里,季男鲜少和外人来往,院子里也从不待客,所以,有客忽然来访,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季小小觉得很新鲜。
不过,来人的表情太过冷峻了,她不是很喜欢。
你是这家里的人?”
“不是。”
“不是?”
“是!”季小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拿着扫帚在扫地这不明摆着她是这家里的人吗?还问?
“你们有事吗?”她笑嘻嘻地问。
明显被耍了一下,来人的表情更冷峻了,“三天前,是不是有个人倒在后院被你救了?”
“倒在后院?”季小小想了想,“没有。”
“小子,你想清楚,那个人可是朝廷要的人。”
“想清楚了,没人倒在后院呀!倒在前院倒是有一个,不过,我没救他,是卖鸡的骆老头救的他,我连碰都没碰他,这事你应该去问卖鸡的骆老头。”
来人抽了抽嘴角,又环视了一下周围,仿佛在找些蛛丝马迹,没找到,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季小小,“你知道那个人去哪了吗?”
“不知道,又不是我救的。”季小小应得理所当然。
来的人走了,季小小看着那把大锁,“完了,娘回来又少不得给我一顿揍。”
这几年,季男刻意将季小小养得毫无深闺之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打架的时候骂娘操爹也是张口就来,而且,七年里,全是男孩打扮。
而季男之所以追杀季小小便是因为那名朝廷钦犯,季小小不认得宦官之服,季男却认得,于是求了骆老头将这事担了去,并且,勒令季小小死也不能认人是她救的,季小小不愿意,非得追问为什么,问得多了,季男骂了她一句,她便道,“娘!你就是脾气太古怪才没人娶你的!娘!你赶紧嫁出去吧!嫁出去我日子也就好过了!”
于是,季男便操起长棍将她追杀出去。
救人的事在季小小的脑子里不过是留了几个时辰的事,过了便忘了,但骆老头因为这件事死了她就忘不了了。
据说,骆老头家闯进一帮歹徒,抢了鸡,抢了钱,连人都杀了,但是,季小小不信。
“娘!是那个人干的,不是歹徒!”
“既然知道,你就该更注意一点!平日里告诉你别管闲事别管闲事你还去救受了伤的不明身份之人?”
“那他都快死了!”
“死了便是他的命!万一他认出你来呢?”
“怎么可能?”季小小觉得匪夷所思,“都七年了,我长大了,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再说,那个人也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认得我?”
“又要狡辩是吗?!”季男说着拳头便亮了出来,季小小矮身一躲,季男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窝在桌子底下内心顿时五味陈杂,忍了忍,她收回拳头。
“小小……或许,我们要搬家了。”
“又要搬家?!”季小小哀嚎,她们都躲了七年了,从京城躲到了这小镇,一度,也曾躲到边远的山区,但季男总担心,越边远反而越容易引起人注意,于是,闹市也住过,可最终,季男惶惶不可终日。
“不行,我们还不能搬,这个节骨眼上搬家,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小小叹了口气,“娘,你就是太紧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会想起我。”
“你知道什么?!”季男脸色阴暗,有些事她不便说,也不能说,“算了,先出来吃饭!”
季小小不服地噘了噘嘴。
“你记住了,无论是谁问你,你都要说你不知道,人不是你救的!你什么都没看见!”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季小小没想到,日子没过两天,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季小小?”
季小小有些慌张,“不不不不是……”
“你别怕!我是猪肉刀的大哥……嗯,准确来说,是他义兄,我,我是来提亲的。”
“啊?”季小小差点没从门槛上磕下去,“提亲?跟谁提?”
“你这孩子,自然是跟你娘提。”
“我娘?”季小小一听乐得嘴都裂开了,“好说好说,猪大哥,猪伯伯是吧?来来来!进屋说进屋说!”
朱正常哎了一声便走进了屋子,季小小一直请他进到了里屋,又是倒茶又是斟水的。
“嘿嘿嘿!不知道猪伯伯的聘礼有几担呢?”
“呃,这个……自然是不会少的。”
“那到底是几担?”
“八担。”
“八担?!”季小小狂喜般地一拍桌子,“爽快!好!猪伯伯,几时过门?”
“这……”朱正常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小,你娘她,还没同意吧!”
“哎?我娘会同意的!不同意,猪伯伯绑她过门便可!”
“什么?”朱正常只听闻季男有个吊儿郎当不长进的儿子,倒真没想到是这么的吊儿郎当这么的不长进,“我看,我还是等你娘在家的时候再来吧!”
“我娘去送衣服了,半个时辰能回来,猪伯伯等一等?”
“……那好吧。”
“猪伯伯,您跟我说说,那八担子都是些什么宝贝?!嘿嘿!”
“……”
季小小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然而,季男回来后,听明白了朱正常的来意时,便乱棍将他打了出去。
季小小急得跺脚,“娘!你应该把聘礼要到手再打呀!”
季男双目如冰般寒冷,季小小则捂着心口一个劲地可惜那八担子的宝贝。
倒不是季小小要卖母啊!季男什么性情她不知道?就算真强娶了她她也会杀了人全家照样跑回来的!只是,难得有人把宝贝送上门,她不半道截了岂不是太对不起空空的米缸?
“娘!你真是……其实这猪肉刀挺好的,虽然满脸横肉长得有点粗狂吧!但他不欺霸乡邻,除了嘴巴贱点,没别的毛病啊!重要的是,每次我去买一斤肉他都给我三斤,这样的男人真是没有了!”
季男二话不说就甩了季小小一棍子,好在季小小身手了得麻溜地躲开了。
因为朱正常提亲被拒,猪肉刀第二日便亲自来了,脸还肿着,腿也还瘸着,但他信誓旦旦地在院门外叫道,“季男!老子就是喜欢你!老子这辈子就是想跟你躺一个被窝里!老子就是天天被你揍也他娘地要娶你!你嫁得嫁!你不嫁也得嫁!”
季小小便捂着嘴吃吃地笑。
季男一怒之下收拾了包袱,“小小,明日我们就走!如今倒给我一个搬家的理由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