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我在地狱吔大瓜》气土多喝水

34、第三十四章

　　“呕……”
　　丁棠低头捂着嘴面色难看，视线内突然出现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不明溶液在半透明瓶体内晃动。
　　“连续跨界传送会有些难受，把这个喝了就好。”
　　“不用。”丁棠推开了玛门递过来的瓶子，微弓着身体继续干呕。
　　玛门沉默的收回了药水，看向不远处越来越近的队伍。

　　“啪！啪！啪！”
　　数声鞭子抽打的声音整齐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莫名让丁棠听得心惊胆战，无法不在意，他便忍着难受抬头寻找声音来源，正好看到玛门也在望着某处，他顺着玛门的视线看到了让他震撼无比的场景。
　　数十个人，也可能是近百来人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他们脸上带着或悲伤或愤怒或迷茫的悔恨，手握长鞭，行尸走肉般走在古典洋楼间的灰青石板道上，每走一步便用力的抽打一次自己的脊背，甩鞭的力度分外凶狠，从脖颈到尾椎的大片肌肤被抽打得血肉模糊。
　　这种血腥的场面让丁棠震撼过后只觉得惊恐，使他忽略了两次跨界传送带来的不适，目瞪口呆喃道：“他们......是被恶魔控制了吗？”
　　他实在想不出那些仿佛陷入魔障一般自残的人除了被恶魔控制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
　　片刻无语后，玛门道：“此处是人类最大王国的中心城市，城内有好几座圣堂守护，你看他们队伍旁边穿着银甲的就是圣殿骑士，这完全是他们自发的行为。”
　　“哦......”可是有好几座圣堂守护，恶魔不也带着他自由传送入城内了吗。
　　拖长的尾音听得出丁棠的怀疑，玛门不用看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为这个王国带来繁荣的名誉商人，自然能进出。而这种无意义的迷惑行为亦是我不感兴趣的。”
　　确定不是奸商吗......丁棠瞅了他一眼，又一言难尽的看向大道中心。

　　队伍一路过来的旁边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在围观，围观的人对此不但见惯不怪，竟然还露出了虔诚的表情，其中有人见队伍路过便当街跪在地面，以祈祷的姿势跪拜着，不知是在拜他们还是拜神明。
　　太怪异了。
　　在丁棠看来，这种场面的氛围明显与神圣挂不上钩。如果从他遇见过的天使们来想象天堂，也不会与这种行为有关联，但丁棠见到过圣子的骑士，与队伍旁边的骑士穿着一样的盔甲。
　　“......抱歉，是我误会了。”丁棠回想起以前读过的书，难道那些是有罪的人在惩罚自己吗？
　　听到丁棠的道歉让玛门有些意外，他以为丁棠会对恶魔拉不下脸，最多是以沉默回应。虽然他一时冲动想让丁棠看清天堂编织的谎言跟偏见便拉他一起到人界，但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搞得好像对人类有偏见的是他自己。
　　玛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只是《人类史》中所写的“好孩子”在此刻有了不同的新形象。

　　丁棠没有看到玛门上扬几分的嘴角，盯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那些，是什么人呢？”
　　“里面有教会推崇的贤者圣人，也有迷途羔羊，也有心怀不轨追求欲望之人。”
　　玛门说着，就见丁棠落在外面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表情欲言又止。
　　“不相信吗？”
　　“不是，我在想，嗯......我希望我没有又欠下什么债。”有问有答怕不是有坑。
　　“......”原来是道歉但死不悔改么，是他想多了。

　　玛门抬起左手，只见掌心渗出黑色墨迹拼凑成了逆五芒星，这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他用右手将痕迹抹去后说道：“任何交易（契约）只会在双方知晓的情况下有效。如果在恶魔在提出代价后人类的回答没有明确拒绝那么默认契约必须达成。”
　　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
　　“所有恶魔都是这样吗？假如双方实力悬殊，即便不用交易，强者也完全有能力强迫弱者做任何事情。”
　　丁棠说完便听见玛门哼笑一声，一对紫瞳流光溢彩，表情姿态无不显得自信狂傲，能感觉到他并非虚张声势，而是基于自身绝对强大实力的地狱君主之威，让丁棠不禁看出了神。
　　“没错，强者完全有能力让弱者做任何事情，所以牠们必须遵守契约规则。”

　　“你......”
　　听到玛门语气里的疑惑，丁棠猛然回过神：“啊，咳！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不想对方提起刚才他看呆的事情，丁棠脑内正飞速运转找话题，正好看见玛门的脖子上有黑色的印迹自下蔓延而上，便问：“你脖子上怎么有黑痕？”
　　“一点小小的代价罢了。”玛门不着痕迹扯了扯衣领，随后意识到遮不全后又拿出绷带将分布着黑痕的脖颈缠住。
　　丁棠：可疑……
　　玛门：“你也想要天使光环对吧？”
　　丁棠点了点头，挑眉道：“你愿意把它给我？”
　　玛门：“等我打开它找到一些问题的答案后，我可以考虑把它……”
　　在丁棠期待的目光下，玛门和善的笑着说完下半段话：“优先出售给你。”
　　“……”果然他不应该抱任何期待。
　　知道他连五个金币都没有还提出这样的条件，纯粹是逗他玩，丁棠忍无可忍吐槽道：“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玛门不假思索回答。
　　丁棠定睛瞧了瞧，虽然玛门仍然在笑着，但他感觉他并不开心。
　　感觉错了吧，别个钱权一个不缺，怎么会不开心。
　　丁棠想到自己在莫名又出现的论坛上看到的信息，决定做一件大胆事情。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人类少年盯着恶魔的眼睛道，“我来帮助你打开天使光环获得你要的答案，事成之后这个天使光环无偿归我怎么样？”
　　恶魔眯起了紫瞳，用危险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人类，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
　　“好啊~”

　　地狱中心，王城宫殿，会议厅。
　　会议厅的正中央放着一张长圆桌，桌边摆放着七把由珍贵矿石铸造和华贵材料加工的高椅。
　　收到魔王陛下召唤的地狱君主们按时来到了会议厅，等待时间结束，七把椅子还空着两把。
　　这两个座位的主人分别是贪婪君主玛门以及......傲慢的魔王陛下，路西法。

　　“所以这就是你用陛下留下的道具将我们召唤过来的原因。”耐着性子听别西卜讲完前因后果的阿斯蒙蒂斯感兴趣道，“陛下在地狱里虽然一直有翘班的动机，但始终都没有付诸实践，怎么这次......我有点后悔了，之前感受到王城那致死量的光明时就不应该为了我的艺术品留下的。”
　　别西卜提醒道：“陛下是因事申请秘密外出。”
　　阿斯蒙蒂斯连连点头：“对对对，休假且归期未定嘛，如果陛下提前通知，我这里还可以送几个不错的人偶来陪他。”
　　色/欲君主调侃陛下的话让萨麦尔频频侧目，他的精神状态看着不如平常，等到实在是受不了了才叱道：“正好陛下未出席会议，如果你想要去监狱蹲一蹲的话，可以继续没个正形。”
　　“什么是正形？”阿斯蒙蒂斯笑道，“像贝利尔一样趴在会议桌上睡觉吗？”
　　“我没有睡哦。”被点名的贝利尔抬起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只不过趴着更加舒服罢了。”
　　“哦，真是抱歉，误会你了。其实在床上趴着让人按摩会更舒服哦，趁陛下还没有回来，不如我们来搬几张床进来吧。”
　　贝利尔果断拒绝了他，“不要，好麻烦。”

　　没有魔王陛下和毒舌奸商出席的会议氛围相当活跃，主持会议的别西卜也没有让他们收敛个性，因为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如何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才是他的重心。
　　自从来到地狱，路西法的性格就深沉许多，许多事情也不会和他们商量，比如这次突然要外出，任性的魔王陛下并没有留下时间期限和地址，因此在他回来之前，别西卜和其他大罪要共同维护以路西法为魔王的地狱。
　　即便路西法陛下不在的一段时间内，有他们在的地狱一样不会出什么乱子，但他们都不怎么愉快。虽未明说，但别西卜知道他们都不喜欢这种疑似被抛下的感觉，反复勾起他们某段不太美好的记忆。

　　除了完成陛下交给的任务之外，别西卜还想要知道他们未曾被允许进入的魔罩内部，路西法和米迦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恶魔们突破外层魔罩等事件玛门参与有多少，他的目的是什么。
　　陛下对此未提一字，但玛门空着的位置仿佛就在证明着陛下隐瞒了很大的事情，因为君主们曾经签过契约，受到陛下召唤必须赶来，若不方便也要传讯上报原因。
　　玛门作为契约规则的推动者，最在乎契约达成的贪婪君主，竟然宁愿接受违反契约的惩罚也要抹去召唤玩起失踪戏码。
　　而在场的大罪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