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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疼,吹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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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准备下山的苏梨,没有找到能载她下山的顺风车,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她决定先找一家民宿住下。
“小姑娘。”
苏梨转头看过去,白墙黑檐的房子边站着一位老婆婆,头发花白,插着一支精致的发簪。她暗叫不好,她之前的鬼脸就是朝着这个老太太做的。
“找房子住吗?”蔡老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俏皮的小姑娘,她也不生气,这些天连日下雨,生意不好,能招揽个一个客人也是好的。
苏梨见对方没有表现出敌意,她点头:“嗯。”
“那住我这儿吧?二楼的大房间带浴缸哦,给你打八折。”
“八折是多少钱?”
蔡老太向她招手:“进来说,淋雨不怕感冒?”
“哦。”
苏梨走过去,跟在老太太身后进到屋子里。
兰花香扑面而来,精致的茶具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还冒着白气。
“喝茶吗?”
“不喝。”
“那么警惕干嘛?我一个老太婆还能把你怎么样!”
苏梨扯着袖子,觉得这个老太太脾气有些暴躁。
上了二楼,走廊两边各有两间房,雪白的墙面挂着水墨画,还挺好看。
苏梨好奇的东张西望,没想到前方的人突然抬手敲下来。
“嗯?”
“别走神。”
苏梨摸着被敲疼的脑袋:“……”
“就这间,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收你两百一晚不算贵吧!”
苏梨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价格,反正李均裴给她的钱还剩不少。
她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塞到老人手里:“给你三百。”
蔡老太看着手里的红色钞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我说小姑娘你没发烧吧?”
“我想睡了。”
蔡老太喜滋滋的把钱收好:“行,那你先休息。”
关上厚重的木门,苏梨疲惫的坐到地板上,手背烫伤的地方传来刺痛感,她垂眸看了一眼,伤口有些狰狞。
她将包里的东西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勉强找到了一瓶芦荟胶。
冰凉的芦荟胶敷在患处,带来了丝丝清凉。
苏梨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在安眠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梦里,她见到了李执,半个月了,她从来没有梦见过他,这是第一次。
他手里拿着长长的木板,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
“爸爸。”
李执突然大怒,木板高高扬起又落下,背部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疼感。皮开肉绽的滋味让苏梨攥紧了手指。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雷电在天边划过,一道亮光让原本站在暗处的女人显露出了美丽的面容,旗袍包裹着她娇好的身材脖子上挂着一条红宝石项链,雍容华贵。
正当苏梨看的出神时,木棒又再次落在了她的背上。
“我们为你倾注了多少心血!苏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走吧!”
“不要。”苏梨慌乱了,着急的去拉扯父亲的裤腿:“求求您,我可以拉小提琴的……我可以。”
金贺南蹲在床前,小姑娘的汗水和泪水浸湿了大片的床单,她反复说的似乎是“我可以”这三个字。
“没有医生。”顾项匆忙的跑进来:“这附近我们都找了,没有医生。”
“算了。”金贺南掀开被子,把人抱起:“去医院。”
刚才金贺南几个人在院里下棋,一位老人急匆匆走去,说是住在她民宿的一个姑娘发高烧了,早上看见是坐着他车子来的。
金贺南不用猜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姑娘是谁。
大雨导致山路打滑,雾气浓重,他本来想着有医生可以紧急处理一下,但眼下这情况也只能把人送医院。
沈逸谦和顾项本来想跟着去,但这大雾天开山路太危险,金贺南一个都没让他们上车,独自一个人带着苏梨下山。
洛铭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走,自从大哥哥出事后,金叔叔就现在只剩贺南哥哥这一个儿子,要是贺南哥哥再出点什么事……
“没事,他一赛车手有什么好担心的。”沈逸谦安慰她。
“赛车手又不是神仙,那么大的雾,悬崖那么深,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顾项无奈的叹气:“外面风大,到里面去等消息。”
“走。”沈逸谦推着洛铭往里面走。
虽然天气恶劣,但金贺南熟悉路,从山上下来一路都很顺利。
车子压过石头,颠簸了下,苏梨迷迷糊糊的睁眼,窗外的大树一棵一棵倒退,她这是在哪里?
“醒了。”
听声音有些耳熟,苏梨转头,便看见驾驶座上的金贺南。
“我们去哪?”
“医院。”
“什么?”发烧似乎让苏梨的听力又降低了。
“医院。”
“我不去。”
闻言,金贺南看了她一眼,双眼无神,嘴唇都烧得干裂了,再不去医院怕是割腕没死成,烧死了。
苏梨见他不搭理自己,抬手就过去抢方向盘。
金贺南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还好他反应快,急踩刹车,靠边停下。
怒气直冲脑门,刚想开口训人,就见她软绵绵的身子往自己身上靠,惨白的小脸早已满是泪痕。
任凭他再生气,眼下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你是不是想训我?”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仍然可以感受的出他的怒气。
金贺南看着怀里乱蹭的脑袋,有些无奈:“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他的声音像大提琴的琴音一般低沉富有磁性,苏梨忍不住靠过去了些。
感觉到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脖子,金贺南差点爆了粗口。
“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嘶~这小姑娘是没把他当男人啊!
“坐好。”他将怀里的人摁回座位上,顺手还将安全带重新给人系好。
副驾驶座上的人放弃挣扎,此刻像只可怜的流浪猫蜷缩成一团。
金贺南无奈的叹气,他把落在车垫上的外套捡起盖回她身上。
“冷。”
金贺南闻言,将空调开到最大。
“真的很冷。”
苏梨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人看。
她真的太白了,整个人缩在黑色的大衣里,额前耷拉着几根毛茸茸的碎发,可怜兮兮的像个无助的孩子,惹人怜爱。
确实是个孩子,金贺南想,还是个爱哭的孩子。
他僵硬的把人搂进怀里。
“抱你了,别哭了。”
小姑娘的抽泣声没停,但是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
金贺南第一次见人那么能哭,泪水把他的黑衬衫都打湿了。
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怀里突然静了下来。
他低头去查看,小姑娘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均匀,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镇上的医院门口。
夜晚风大,金贺南用外套把人裹紧后再抱下车。
镇上的医院不大,到夜里就只有两个值班护士坐在大厅,她们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女孩走进来。
“她发烧了。”
金贺南说了句,但对面的两位护士一脸花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耐烦的吼了声:“医生呢?”
“不好意思,请跟我来。”
穿过窄短的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里,医生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金贺南把怀里的人放到病床上,医生也被护士叫醒。
“好,我来看看。”医生理了理白大褂走过去:“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
“也许是烫伤,也许是感冒。”
医生看了金贺南一眼,本来想把人教训一顿,奈何眼前的人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经过一番治疗,手上的伤被医生用白色绷带包扎好。
“退烧药。”护士把手里的药递给金贺南,金贺南看了她一眼,没接。
护士楞了一会儿,脑子里脑补了一出霸道总裁强取豪夺,把人家小姑娘欺负病了,然后又死鸭子嘴硬,不愿放下姿态承认自己心疼了。
金贺南看着护士走过去将苏梨扶起,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已经脑补了一出好戏。
金贺南的气场实在太强大,护士有些手抖,一不小心洒在苏梨身上的黑色外套上。
“要不……您亲自来?”
金贺南不太懂护士脸上诡异的笑容。
他将人搂到自己怀里扶稳,把杯子放到苏梨嘴边。
温热的药进入喉咙,苏梨舒服的轻叹了一声,本能的往温暖的地方钻。
喂药的金贺南因为她这一举动彻底不敢动了,这小屁孩故意的吧!手往哪里放!
站在一边的护士看见床上的女孩把手放进男人的衬衫里,吓得脸都红了,转身就往外面跑。
金贺南无奈的把苏梨的手拿出来放进被子里。
“有空的病房吗?”他转身问医生,总不能让她一整夜睡在医生办公室里吧。
“有,我带你去。”
金贺南又把人抱起,爬了四层楼才到病房。
病房里还有另一位病人和她的家属,他们一见金贺南就觉得这人身份不凡,微笑的向他打招呼。
金贺南朝他们礼貌性的点了点头,然后在窄小的椅子上坐下,把玩着手机没再抬头。
没过一会儿,苏梨哼哼了几声。
金贺南靠过去:“什么?”
“水。”
水?他一脸迷惑,这地方连个杯子都没有,他还得回到一楼给她找水。
“左转就有热水接。”大妈朝他笑了笑,从床头柜拿出了一个纸杯:“干净的。”
金贺南接过:“谢谢。”
大妈的女儿见他一出去,就小声嘀咕:“好帅啊!”
大叔笑着:“人家有女朋友了。”
大妈不赞同:“你看他对人家姑娘那么温柔,说不定是老婆。”
“肯定不是,那个小哥哥那么年轻。”
他们话音刚落,金贺南就从门口盛了热水进来,他把水放在柜子上凉了一会儿才喂到苏梨嘴边。
因为高烧,苏梨有些脱水,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不喝了?”
苏梨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
“疼。”
金贺南以为是打针的手那只手疼,正打算叫护士,结果苏梨将烫伤的那只手举高。
娇滴滴的来了句:“吹吹。”
病房里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看,金贺南老脸一红,强硬的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他靠到她耳边小声的说:“小心我揍你。”
生病的人是不讲道理的,她只知道金贺南没有给她吹吹,当下扁了扁嘴要哭。
“行了。”怕她又哭个不停,金贺南俯身不顾老脸给她吹了吹。
原本还惦记着金贺南的那个女孩失落的嘀咕:“果然是老婆。”
大妈得意的点头:“宠成那样能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