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点2》温遇

21、第 21 章

　　跟余火彻底撕破脸之后，姜燕更是毫无顾忌的在班级里面明目张胆的针对林洒。

　　扔作业本，往她凳子上浇水，大声指桑卖槐，或者是在她值日的那天，几个小跟班来回的捣乱，把她扫在一起的垃圾踢散，垃圾桶里面袋子捅破。

　　这些小把戏，让林洒整日无法把精神集中起来，时刻都要分散着注意应付姜燕。

　　今天又是她值日，余火提了一嘴要不要他留下来帮忙。

　　林洒皱眉：“不了，你先走吧。”

　　余火无奈，只能先出去等着。

　　但另一个主人公以这些为乐，甚至与李子天的关系迅速升温，几乎每天放学，门口一身机车服的李子天都会靠在一辆重型摩托旁，等着姜燕。

　　余火出校门天天都能碰到，两方也从未交流过。

　　不过不知道是姜燕故意的还是怎么，今天跟李子天说笑打闹的声音格外的引人注目。

　　虽然这影响不了余火什么，但是温书旗倒是先被吸引了注意。

　　温书旗看着两人疾驰而去的影子，吹了个口哨：“这两个人……好了？不应该啊，燕子不是喜欢你喜欢的死去活来非你不可的吗？怎么？咱们余哥魅力不如当年了？”

　　“你话太多了。”余火平声道。

　　“啊对对对。”温书旗瞧了瞧他身后，“不对劲儿，你那去哪儿都带着的小结巴呢？”

　　被提到林洒，余火这才舍得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很关心？”

　　“这是在为你做打算。”温书旗眉毛一扬，“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你跟林洒告白，那阵仗……给小姑娘吓坏了，然后你就被不出意外的拒绝了。”

　　“无聊。”余火被揶揄了一把，也不恼火。

　　“行，我无聊，你这天天上下学又是接又是送的，护花使者当上瘾了？”温书旗啧啧道，“也没个上位的心？”

　　上什么位？林洒明显是个不开窍的，谁能在他之前把人勾走？

　　眼瞧着余火那副样子，温书旗心有不服：“你别不在意，记得那个黑黑的小子吗？在你之前人家可对林洒好着呢，你那会儿像个赖皮似的，林洒讨厌死你了，心里你的好感度肯定没人家高。”

　　“你要是来找我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嘴贱几句，下次别再来了，烦。”余火躁意逐渐上来，看温书旗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正巧因为值日出来晚了的林洒身影出现，他想叫一声，便看见一旁一个男生帮林洒整理落了树叶的头发。

　　“说曹操曹操到，我这么一看，他俩还挺配，一个安静一个好动。”温书旗悄声道，每个字都能很好的刺激余火的神经，“你看，那小子还挺会讨女生开心呢，余哥会吗？”

　　……真他妈嘴贱。

　　方于阳只感受到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目光很不友善，但是又找不到盯他的人在哪儿，只能缩了缩脖子嘟囔一句今天天气还挺冷的。

　　“好几天没见你，你怎么还这么瘦啊。”方于阳开着玩笑。

　　“天生的。”

　　“你变化好大啊，刚来的时候你都不愿意跟我说太多话，现在都知道开玩笑了。”方于阳有点惊喜，“对了…我爷爷烤了些地瓜，你要不要去我家吃？”

　　“嗯。”林洒点了点头，抬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少年。

　　神色淡然，影子被落下去的日光打的硕长。

　　那人是在等她吧？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哥哥的请求起了作用，还是心里面对她有了愧疚，余火这几天变了个人似的，虽然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不过好歹都是善意的玩笑，逗她玩儿，惹急了就顺顺毛。

　　偶尔会带些小玩意儿给她，有时候是小糖果，有时候是金色箔纸包着的巧克力。

　　哄小孩儿似的小手段。

　　方于阳喋喋不休，给她各种吐槽着这几天自己班里的各科老师多不是人，布置的作业多的堆成山，注意到林洒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刚想要开口问她怎么了，便看见某个煞神站在他们面前：“……”

　　下意识的躲避被余火捕捉了个正着：“你朋友？”

　　他问林洒。

　　“嗯。”林洒说，把方于阳介绍给他，“他叫方于阳。”

　　“嗯，送你回去？”余火没心思知道那黑小子叫什么，只是不想两人就这么并肩，关系很亲密似的。

　　“今天不用。”林洒显然没注意到余火心情变化，“我们住的很近。”

　　余火假笑着：“我们住的更近。”

　　确实，两家的大门只隔了三户人家。

　　林洒愣了愣，少年快要溢出言表的不快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好。”

　　不知道这位煞神对他的恶意来源于什么，感受到对方的不友好之后，方于阳头皮都要发麻，思考着下次来找林洒要不要戴个帽子。

　　旁边的温书旗看戏一般，拍手叫好的心情都有了，勾了下余火的肩膀：“我先走了，改天一起撸串儿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小心点儿。”

　　余火没给回复，算是默认。

　　方于阳对跟余火一起回家这件事情又惶恐，又排斥，看见有同班同学出来，便急匆匆跟林洒打了个招呼：“哎，你们先走，我同学叫我呢！”

　　林洒还来不及回话，他就跑了个没影儿。

　　……她还惦记着他爷爷弄得烤地瓜呢。

　　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

　　林洒郁闷起来，心里对余火有点抱怨。

　　倒是余火，把林洒的突然低落的心思误以为是那小子走了不开心：“舍不得？”

　　“什么？”林洒疑道。

　　“给你把那小子叫回来？”他语气冷冷的，这小结巴敢点一下头或者说一个好字，他就把这丫头扔河里去。

　　“不用。”林洒摇头，“他有别的朋友。”

　　哪儿是什么朋友，余火冷笑，只是怕他而已。

　　“而且，我们都有名字，你不要小结巴，那小子的叫。”小姑娘眉头皱起来，没礼貌。

　　“你们关系很好？”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少年又问。

　　“嗯，他是我第一个朋友。”林洒细想，不管是江城那边还是这边，方于阳确实是她人生中第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

　　第一个这个词语太直白了，似乎林洒所有第一都是那个人的了一般。

　　意识到这个，余火有点不爽。

　　“我呢？”

　　但他不能跟小结巴发脾气，吓都能把人吓死。

　　“……我不知道。”林洒被问的突然，她也不懂余火对她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一开始是讨厌到不行，因为这个人自己才被人针对欺负，但是后来也是这个人，保护她，把她画在自己周围的圈里。

　　“你，”余火顿了顿，把想说的那句压了下去，换了另一句话，“有没有对我有一点不讨厌？”

　　他想问的是，有没有对他有一点喜欢。

　　但是林洒的世界应该理解不了他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不讨厌。”林洒轻轻说道，站住了脚步，“你很好。”

　　语气很轻，软软的，余火心头猛然悸动一下，那种感觉很强烈，像突然被拴上了一根绳子，一头系在他心脏上，一头握在林洒手里，那人小小一个动作，就能牵扯到他的心。

　　“过年会回江城吗？”

　　“不回。”林洒说，“他们不要我，我大概一辈子都留下了。”

　　他们不要我。

　　这五个字像个小锤子，一下下砸在余火耳朵里。

　　“那就留在这儿，过好自己。”余火垂眸看了看她的发顶，旋儿是可爱的，人也是。

　　两人一时无言。

　　但林洒能感觉出来少年突然少了几分凌厉，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

　　半久之后，余火问：“糖葫芦儿，吃吗？”

　　“想吃草莓的。”林洒眼睛亮了一下。

　　“嗯，还有呢？”余火自然弯腰，直视着林洒的眼睛，“烤红薯？糖炒栗子？”

　　投喂小孩儿一样，余火把握住林洒缺失的童年之后，便变着法儿的给她补回来。

　　单纯如林洒，完全没有不好意思：“要。”

　　余火轻笑：“行，给你买。”

　　这大概是他一辈子最温柔的时刻，是因为一个特殊的女生。

　　-

　　家里。

　　方翠梵这两天精神好了点，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蔫儿，看着林洒抱了一堆吃食回来，讶异的多问了句：“你买的？”

　　“不是，是朋友。”

　　方翠梵能看出来林洒心情是很好的，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两天你很累吧，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一到天冷膝盖就疼，等下了雪开了春就好了。”

　　“不累。”林洒把东西放在堂门的桌子上，“我没有亲人了，只有你和哥哥。”

　　方翠梵费力的伸出一只手，在林洒头顶上揉了揉：“老幺是女孩儿，心思最细腻，我这老太婆晚年时期了，能有你陪着我走完，也算是我的福气。”

　　林洒乖乖的笑：“奶奶吃烤红薯吗？很甜。”

　　“我不吃了，你朋友买的，自己吃吧。”方翠梵乐呵着，“你这样你哥哥看见了，肯定很高兴。”

　　她会越来越好，脱离恶意来源之后，原本空白到只剩下黑暗的世界里，似乎有一束火，正在慢慢的朝她靠近。

　　月光太轻柔，日头太刺眼。

　　唯有地面上的火光，才能把她整个世界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