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纸片人都是我》里德先生

5、第五章

　　秦天觉得自己作为游戏向导的直觉和理解有了偏差。

　　他之前以为这位主顾喜欢的是漂亮的花山院和阳光爽朗的前田，然而很明显，他的这位主顾最感兴趣的人，根本就是明石。

　　他能够扯花山院的衣领，对小早川爱理不理，心不在焉地面对前田，例行公事地去和西园寺见面，甚至干脆跳过了和斋藤原定的见面点。与此产生对比的，是他愿意在明石面前放下身段，甘愿蹩脚地装起可爱。

　　虽然结果很惊悚，但是这个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按照明石的人设，他极度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此时应该冷哼一声“不上台面”然后拂袖而去。但是看在七位数佣金的份上，秦天实在是要顾及一下主顾的喜好。因此他扮演的明石对着面前此景，仅仅是冷冷地看了西园寺一眼：
　　“你找的好女仆。”

　　没有说出为难“黛铃”本人的话，明石就回了房间。

　　西园寺似乎没听见明石的发言一般，先是环视了周围的人一周，又笑着对戴冷到：“看样子，你已经和很多人都认识了。不过，你这个姿势是哪里不舒服？”

　　戴冷内心烦躁，想干脆瞬间下线，然而回来之后他还是得面对这个剧情，只能忍住了这个冲动。
　　所以他干脆直起身，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身体不好，一到春天就膝盖疼。”

　　“……原来如此。”西园寺还是微笑，向在场的所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从今天开始负责打扫梧桐之家的工读生黛铃。”

　　仅穿着一件衬衫的花山院首先反应过来，对着戴冷视死如归的表情莞尔一笑，走上前凑到戴冷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穿女仆装的样子，要比水手服好看很多。”然后拉远了距离：“今后多多指教啦。”

　　花山院又转身对众人道：“最近在熬夜排练，先去补觉了，记得明天要来支持我们的演出。”标志性的摆手之后，他从会客厅左侧的走廊离开了。

　　前田对着花山院回了一声：“加油“之后，也爽朗地看向戴冷：“既然你在这里做工，之后我把护具送到你宿舍就可以。半工半读真了不起啊，以后好好相处吧。”说完拍了拍戴冷的肩，也转身像是回了房。

　　而现在在场的人中，小早川的连帽衫不见了，估计是被拿去换洗，破掉的制服裤子也换成了私服，正怔怔地看着戴冷。
　　“太好了……”他半晌就说了这么一句，眼神亮晶晶的，戴冷不是很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至于西园寺则还是保持着微笑的姿势，对着戴冷温声道：“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名流的孩子。虽然同为学生，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理解雇佣者和被雇佣者的区别。”然后他转头对小早川说了一句：“淳，走了。”

　　小早川看西园寺的表情有点惧怕，但还是跟着对方一道离开了。

　　……戴冷知道这初遇的剧情总算是要完结了，把时间跳到了晚上。游戏中的黛铃回到了位于梧桐之家别馆的仆佣宿舍，他也终于能送了一口气。

　　拉出后台看了看，发现角色的参数有了些小小的变动：

　　系统好感度/隐藏好感度：
　　花山院： 5 / 无
　　小早川：25 / ？
　　前田：10 / ？
　　斋藤：0 / ？
　　西园寺：10 / 无
　　明石：0 / 无

　　谢天谢地最后那位老哥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想法，他的牺牲大概是值得的。

　　戴冷松了一口气，准备今天就这么下线了，哪想忽然有人来敲门。

　　开门的时候戴冷还以为是前田来送护具了，见到来人的时候顿时觉得一阵眉心疼；站在门口的人分明就是冷酷总裁明石，现在换了常服的模样也十分一板一眼。

　　“……您有事吗。”戴冷把门半合了，只露出一张毫无兴趣的脸。
　　“……今天见面的时候，我没有作自我介绍。”明石的表情和戴冷如出一辙。
　　“不用了，我知道您是谁。我马上睡了，晚安。“戴冷准备关门了，结果明石突然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止门关上的动作。

　　……不是说好的冷酷总裁吗？怎么这么快就上手了？？
　　戴冷觉得这人设不行。

　　明石从门缝里冷冷地望着他：“你怕我？”

　　……我还真怕。
　　“没有，您误会了。再见，晚安。”戴冷面色不改，手上用了点劲，发现明石推拒的力量比自己预想的小了不少。

　　“你……”明石看他的眼神简直有些无可奈何了，“西园寺说你不舒服，好好注意身体。”说完退后一步放开了手，“晚安。”

　　……戴冷关上门，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他觉得这要是再是明石的话，他真要把对方压在地上打了。

　　然而这一回是小早川。

　　戴冷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小早川吭哧吭哧地组织语言，心里在算他要多长时间才能憋出第一句话。

　　大概12秒后，小早川像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很坚定地看向他：“前辈，我原本想来当面道谢的，但是看到明石前辈站在你门口，就没有出声叫你……”小早川吞咽了一下，继续道：“我……如果他欺负你的话，我……”

　　我会努力保护你的。戴冷猜他会这么说。
　　“我会努力保护你的！！”小早川衣袖下的拳头握紧了一些。

　　虽然这是老梗了，但是戴冷还是觉得很好笑。他毫不掩饰地把小早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脸上带着些玩味的表情：“你，保护我？”

　　似乎觉得这个发言还不够嘲讽，他干脆略微弯了弯腰，伸出右手在两个人的头顶上比了比，强调了一下两人巨大的身高差：“就你？”

　　小早川的脸都白了。

　　戴冷觉得这小孩儿实在太好玩了，下意识地伸出手往小早川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别看偶像剧了，早点睡觉长高点才是真的。”

　　看着小孩儿低下头不说话的样子，戴冷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自己不就是在玩恋爱游戏吗，何必嘲讽人家游戏里的角色。于是他补偿性地在小早川被弹红的脑门上揉了揉，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笑意：

　　“开玩笑的，谁敢欺负我。你老实睡觉吧。“
　　说罢关上了门。

　　……然后发现他在小早川那儿的好感度又加了10。

　　……

　　“杏儿，你今天要跑几趟休息室啊……等一下，你怎么脸这么红？要我开冷气吗？”
　　“不了不了。”秦天连忙摆手，跑出去连喝了几大口水，又迅速地回到了终端前。

　　……他这个新主顾太可怕了。
　　对着明石玩欲拒还迎就算了，对着不感兴趣的小早川竟然还玩吊着人家的那一套——那种自然而然的身体接触，是秦天用来当杀手锏的。

　　再加上那一张不怎么笑的脸忽然缓和下来，简直是犯规的级别。

　　总不能被自己的顾客抢了饭碗吧……秦天甩了甩头，定下心来，决定要认真观察这个人今后的动作走向，来制定一条切实可行的可持续恋爱发展路线。

　　……

　　在秦天自我建设的时候，女仆小妹戴冷正仰面躺在游戏中的床上，一边呈没伸展开的大字状，一边也在思索这游戏接下来该怎么玩。

　　他原先玩过的游戏全靠系统推动情节，对话的时候按常识来选就行，好感度上不去就来S/L大法，没什么难的。现在这游戏里的对话选项没了，也不能来回存取读取，想要重来需要直接删档，让戴总有点为难。

　　但是钱都花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随心所欲的行动，要还是被固定的游戏逻辑箍着，那也太憋屈了。自己说要回本也嚷嚷了两天了，动作上却没什么表示，这和他一贯的言行逻辑不符合。

　　成吧，那随心所欲地玩吧，开心最重要。

　　……

　　以戴冷的助理为首，许多在戴冷手下工作的人都意识到了自家老板在工作安排上的变动。

　　除了必须见合作伙伴和外出调查的场合，他们家老板一般都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出门。绝大多数的内部会议都转为了远程，也不知道他猫在家里做些什么。好在他该干的活都干了，该做的决策也没有掉链子，这才没有人抱怨。

　　和现实中戴冷的销声匿迹做对比的，是游戏里黛铃的风生水起。

　　……在演剧部公演后，元气少女黛铃举手加入演剧部。演剧部的指导老师喜欢“她”鹤立鸡群的身段，但苦于没有能配“她”身高演对手戏的男社员，干脆让“她”“女扮男装”成为了少见的演男角的女社员。(花山院系统好感+50)
　　——戴冷的逻辑：弥补一下自己学生生涯没能参加集体活动的遗憾，顺便方便自己对漂亮的小台柱动手动脚。

　　剑道部方面，黑马黛铃训练第一周就把做追打对练（注）的女社员吓哭了，成了第一位破格跟着男子部训练的女部员。(前田系统好感+50)
　　——戴冷的逻辑：在游戏里补上耽误掉的健身时间，顺便方便自己对爽朗的运动少年动手动脚。

　　“她”还因为体格出众，被全班投票选为保健委员，每次上体育课了谁磕着碰着，“黛铃”第一个扛着对方往保健室跑。(斋藤系统好感+50)
　　——戴冷的逻辑：一群小孩儿挺可怜的就当做雷锋了，顺便方便自己对安静的保健室医生动手动脚。

　　以及作为一个神奇的转学生，“她”甚至凭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财务能力凭空顶掉了学生会财务委员会委员长的头衔。(西园寺系统好感+50)
　　——戴冷的逻辑：这个真的不是因为他想要对西园寺动手动脚——纯粹是因为想卡学生会预算给西园寺添堵才去的。

　　实在是不怪戴冷，西园寺长得就一般好看，性格却带着一股子阴，他十分乐得看西园寺吃瘪。

　　只有两个人戴冷没去特别花心思——他对明石完全没有兴趣，这个真不用回本，他也不想追。同时他也不想对小早川出手，然而后者已经是他的小尾巴了，每天一到午餐时间就会巴巴地跑来二年级的教室找他吃饭。戴冷直觉这孩子在他自己的班里没有什么朋友，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小早川也意外地讨人喜欢，很多他们班的女学生都觉得他可爱，小早川一天不来找他还会被念叨。

　　……

　　这天中午戴冷和小早川在天台上吃午饭——少女黛铃盘腿坐在地板上的样子非常豪迈，小早川学了半天没学会这个坐姿，就还是乖巧地正坐着。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戴冷得知了小早川是西园寺母亲的本家，两个人是表兄弟。

　　但这性格也差太多了……戴冷一边这么想，一边问他：
　　“你怎么不去找他玩，一天到晚往我这里跑，我又不是托儿所。”

　　小动物似的小早川又不说话了，很沉默地用筷子戳着便当盒里的食物。戴冷看样子也就没追问，侧过身从小早川的便当盒里偷肉吃。

　　……还别说，这全息游戏还能尝味道，每天可以尝到虚假的和牛的滋味，可以算是意外之喜。

　　可惜嘴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去，天台上的门就“哐”的被推开了。

　　三个戴冷没见过的女生面色不善地站在了他和小早川的面前。为首的女生气势汹汹，但是眼神落到他们两个身上似乎有些疑惑，迟疑了一下才走向瘦小的小早川：
　　“明明是平民却还敢招惹花山院，果然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知廉耻啊。”

　　小早川端着便当盒一头雾水：“你认错人了吧……”

　　“现在后悔的话，当初就不要对他下手啊？”

　　从旁有另一位女孩冲了过来，猛地抓住了坐在地上的小早川的头发往后一甩。小早川吃痛地向后倒去，手中的便当盒被摔在了地上。

　　戴冷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照烧和牛饭，沉默地站了起来。然后他弯下腰，捡起了便当盒，走近了还抓着小早川头发的女孩。

　　……然后轻轻地，稳当地，把便当盒对着女孩的脸扣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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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追打训练其实指的是剑道训练里的追い込み，是正式训练法的一部分，但是不详说也不碍事。
初遇剧情介绍角色稍微有些慢，下一章杏儿会正式开启切片模式。
以及：
小早川：为什么谁都欺负我啦……
现在的系统好感度/隐藏好感度：
花山院： 55/无
小早川：35/？
前田：60/？
斋藤：50/？
西园寺：60/无
明石：0/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