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纸片人都是我》里德先生

4、第四章

　　戴暖因为给戴冷找了个天价的游戏向导，又知道戴冷在个人花销上扣扣嗖嗖的态度，特地赶到了戴冷那儿和他吃晚饭，想哄哄这个吝啬鬼。一进公寓她发现她哥正在拆刚送到的外卖袋子，厨房的岛台上铺了一桌她爱吃的菜。

　　“花了你这么多钱不生气啊？”戴暖把包放下，笑得有些玩味：“我还以为你要打电话给人家公司要求退款呢。”

　　“……我自己提的要求，怪别人干嘛。”戴冷给戴暖扯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反正就一个月，这几天尽量玩回本儿得了。”

　　戴家的两兄妹身高都很高，戴冷一米九，戴暖也超过了一米七五。两个人都属于大五官深轮廓的长相，同框的时候气场实在太强，看了叫人害怕。戴暖勉强还好些，懂得冲人笑一笑缓和一些气氛，但戴冷的笑肌大概是长歪了，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要人死。

　　……其实也是挺端正的一个人，怎么就沦落到玩恋爱游戏打发时间的地步呢。戴暖心里叹一口气，很试探地问了他一句：“那一个月之后呢？不玩了？”

　　“能打出结局就打个结局，打不出来就随便玩玩。反正那什么向导我是不请了。”戴冷低头揭开外卖的盖子，把戴暖最喜欢的咸蛋黄虾仁豆腐推到了她眼前。

　　“……玩完这个，再找下一个？”

　　戴冷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抬眼盯着戴暖，没有回答。那个眼神让戴暖知道她自己问过了界，干脆装作无事发生过，专心吃起眼前的菜。

　　……

　　身段伟岸的“少女”黛铃踏进了社团招新会，面无表情地对着会场环视。门口站着的学生很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看“她”放缓脚步慢慢往前行进。

　　剑道部为了这次招新圈起来很大的一片场地，场上两人正在进行着表演赛。戴冷到的时候，比赛中的两人正用竹刀互相试探着小幅来回。三四下击打之后，其中一人在抬手的瞬间拉近距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竹刀劈向对方戴着护具的前额。

　　“面！”击打者同时大喝，击中的同时继续前冲的步幅，快且稳健地带开距离。

　　“一本！”作为裁判的学生举起手中的旗帜，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响亮的欢呼，其中几个女孩子的热情尖叫格外明显。

　　这已经是前田比赛中的第二分，他向众人鞠了一躬，退回了休息处的坐席。本该去更衣室换衣的他很快被人围住，他只得早早将护面摘下，对身周的人打招呼。

　　……那是满是汗水的年轻脸庞，和爽朗得耀眼的笑容。

　　在戴冷见过的所有攻略对象里，如果说花山院是最好看的那个，这个叫前田的就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他有着成年男子的体格，周正端方的长相，和一种清风似的少年气质。戴冷发现对方笑起来的时候不仅阳光，甚至还有一个隐隐的梨涡。

　　他定定地盯着前田，让后者也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在戴冷身上环视了一周，前田干脆落落大方地冲戴冷走过来：“你好，对剑道部有兴趣吗。”

　　和之前的剧情一样……戴冷心里略微有了些阴影，点了点头。

　　“是想要应征哪方面的……”
　　“……普通社员。普通社员就可以了。”戴冷几乎是抢答了。
　　“没有问题。我看你的体格很好，我们女子部正希望补充战力。”前田满含赞赏地看了看戴冷结实的肩膀。

　　……差点忘了这个角色是个女生……面对前田递来的申请表，戴冷想提笔签名，却怎么也签不下去。许久不见的系统通知终于冒了出来，提醒“黛铃”她现有的现金不够，无法购置剑道所需的装备。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化身贫穷小妹的戴冷也只能放下笔，向前田承认：“……我的钱不够，买不起护具，进不了社团。”

　　前田怔了一下，随即回答：“谢谢你告诉我，我会为你想办法的。任何对剑道感兴趣的人都应该有学习理解它的机会。”想了想之后，他斟酌着说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是……你介意用我的旧装备吗？”

　　戴冷还没来得及回答，前田便连忙补充道：“我知道这么说对女孩子来说有些失礼，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的装备都养护得不错，而且……跟你的体格应该很合适。”见戴冷没有反对，他继续说：“你留一个班级和名字给我吧，我明天把装备送过去。”

　　“2年B班，黛铃。”

　　前田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我也是2年B班的，很期待你之后的表现。”

　　戴冷是真的喜欢眼前男孩子笑起来的样子，但却控制不住自己心不在焉，只是点了点头。

　　“……你是有心事吗？”戴冷要走的时候，前田叫住了他。

　　戴冷回过头。

　　前田向前一步走到戴冷的面前，视线堪堪与戴冷齐平。他很自然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戴冷的左肩，表情有些忧虑：“……参加新社团应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如果有让你心烦的事情，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聊天。”

　　……戴冷不太喜欢随随便便就碰他的人，但是前田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真挚，眉毛蹙起的样子没有半分作假，让他没能把对方的手挥下去。

　　“……谢谢。”

　　……
　　见过前田之后，戴冷短暂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戴暖来找他之后他确实心情不太好。不外乎是因为他很明白，戴暖归根结底是再问：“难道你就要这么一直玩游戏玩下去，一辈子不恋爱？”

　　戴冷没有回答，是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和别人解释。

　　“谈什么恋爱，是游戏不好玩还是赚钱不开心……”戴冷啧了一声，想了想游戏里前田的眼神，跟真人无异，是很诚恳的关心。

　　在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敢这么看他，但他其实并不讨厌。

　　……

　　回到游戏里，戴冷想了想要不要去保健室——得出的结论是不去。他已经见了斋藤一面，上次游戏里冒失地闯过去吃了闭门羹，在想好怎么继续互动之前，还是保险点不去折腾比较好。

　　在跳到下一个场景前，戴冷拉出后台看了看好感度一栏，发现前田的参数果真更新在了上面，是个很礼貌的5。

　　他也同时意识到小早川的参数更新了，两者一对照，就觉得前田对自己的兴趣分外低下。

　　不过比下不比上，总归还是比花山院那个不为所动的0好。

　　……

　　宿舍管理员办公室。

　　梧桐之家的宿舍管理员是一个眉毛胡子花白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把一张补助申请表递给了他。上次戴冷填错了这张表，连人都没见到就把那个名叫“西园寺“的人的好感刷负了。

　　这回戴冷是真的学会了，在盯了表格看了半天之后对老头问道：
　　“请问你知道补助一般该申请多少吗？我没有在这里做过工，不太清楚。”

　　“说是这么说，我其实也不怎么明白……管理宿舍预算的是舍长西园寺同学，我去叫他吧。”老人用古老的转盘式话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便从楼梯上下来了一位穿着制服的学生。

　　来人跟花山院差不多一样高，比戴冷稍稍矮一些，身材修长，留着栗色的自然卷短发。他的步伐不急不徐，笑眼笑唇，看起来十分温和。

　　“是来代替做工的女仆吗？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有这么年轻的仆佣。”

　　他对戴冷伸出手，有力而短暂的一握：“我是西园寺满，这里的宿舍长，也是学园的学生会主席。”他接着打量了戴冷一番，开玩笑一般地说道：“不过这还真是有意思，你来这里半工半读，连自己需要用多少钱都不知道吗？”

　　戴冷看着他。他见多了幺蛾子，也玩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恋爱游戏，很直觉地发现了这句问话里看似无辜的恶意。

　　怎么哪儿都有这种角色……“我没上过私立学校，如果申请错了之后还是要麻烦宿舍这边更改，不如先问清楚，免得以后给人添麻烦。”

　　“也是呢。”西园寺笑得人畜无害的，走近了戴冷，低下头，仔细地手写出一张纸条。上面标明了开销的上下限，还贴心的写了脚注，要注意什么额外花销——例如修学旅行，花火大会和学级舞会的装扮。

　　“还有，欢迎你成为梧桐之家的一员。”
　　……西园寺以温柔的微笑为这次会面作结。

　　……

　　初遇的最后一道关卡是那个叫明石的——戴冷想起这个角色就背脊发毛。这家伙和自己身高一样，发型一样，喜欢穿的西装颜色一样，甚至五官轮廓看上去都有些相像。

　　他没有极端的自恋癖，除非疯了才会自己搞自己。

　　不过戴冷想了想，如果这个角色的设定真的和自己一样，那么他做出自己最厌恶的样子就可以，保准明石之后再也不想见到自己。

　　为了不被自己盯上，戴冷决定豁出去了。

　　换上女仆装的戴冷精心训练了一套姿态表情，深吸一口气，在宿舍的会客厅里耐心地等待着6点15分的来临。

　　……

　　秦天在休息室匆忙地吃了些小饼干，打起精神又回到了终端上。下一个是明石诚二的初次露面，他打定主意要来一个气势逼人的登场——作为恋爱游戏的套路，最先和最后出场的角色一般都是大热股，策划的亲儿子，背景故事都要比别人长许多的那种。尤其明石是这个游戏里最有传统男子气概的角色，多金，冷酷，偏偏格外的专情；虽然难以让人攻陷，但是他狼狈地意识到自己陷入恋爱的瞬间，让众多玩家都难以抵挡。

　　虽然看这个主顾之前的互动，他似乎更喜欢二年级组的那两个人……

　　秦天收回思绪，操纵着明石诚二的身体，推开了梧桐之家会客厅的门。
　　然后停下了动作。

　　……在他的面前，体格魁梧的女仆装男子弯着腰，右手撑在膝盖上，双腿呈内八字，摆出了女仆咖啡看板娘的招牌姿势。

　　然后这位男子抬起左手，在脸颊旁作了一个猫爪的动作，并且策动着仿佛要人命的狰狞表情，对着明石笨拙地眨了一下眼睛。

　　……

　　然而这不是这个场景的结束。

　　……从明石撑着的大门背后，鱼贯地进入了梧桐之家其余的住客。

　　“水手服……你……”花山院随性的笑脸变得不那么自然。
　　“新社员……你怎么在……你拉伤了吗？”前田一脸茫然。
　　“前辈！！你……你被附身了吗？”小早川见到“黛铃”的激动迅速被焦虑替代。
　　“……很有趣。”只有西园寺看起来还算是平静。

　　……

　　戴冷：……我还是删了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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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跟我读，冷哥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