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长大》姜羽晗

3、昨日青空3

　　上了三个月一年级之后，赵筱发现一个“潜规则”，就是成绩好的学生，如果上课不踊跃发言，就是不正常的。一个标准的好学生，考试要高分，作业要整洁，上课要积极，值日要勤劳，性格要开朗……总之，就是要满足老师和家长的一切想象。赵筱不是不开朗，只是还没有适应集体生活，并且缺乏规则感。但她并不想做一个不合群的人，于是努力迎合着别人的想象。
　　最难的还是读课文，不过她已经发现了捷径，就是模仿梁学静。每次梁学静读课文时，她都听得很仔细，如果是一篇短课文，她听过一次之后，基本能学个七成像。这时她马上举手，趁着记忆还清晰，一篇课文就可以流畅地读出来了。
　　虽然仍然没有学会跳皮筋，但保住了好学生人设，赵筱的校园生活还是逐渐走上了正轨。只是她没高兴多久，新的挑战就来了。
　　元旦联欢会，因天气寒冷无法在室外举办，所以学校的传统是以年级为单位进行室内活动。一年级由于刚入校，要求不高，每个班出两个节目就行，形式不限。音乐老师和班主任按照过往的经验，迅速确定了这两个节目：扇子舞和小合唱。因为不清楚班里学生幼儿园时期的特长，所以先自由报名。
　　然后班里的其他女生就开始了十分磨叽的讨论。
　　甲说：“你选唱歌还是跳舞？”
　　乙说：“不知道啊。你呢？”
　　甲说：”我想跳扇子舞。“
　　乙说：“那行，你去我就去。”
　　丙说：“你俩去我就去。”
　　甲说：“其实……唱歌也挺好。”
　　乙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我不跟你好了！”
　　丙说：“那咱俩好。”
　　乙说：“那咱俩一起去跳扇子舞。”
　　……
　　赵筱没有唱歌跳舞这类特长，或者说没人告诉过她这东西称为特长。她会唱歌，不过不是儿歌，而是父母听的歌，比如《追梦人》、《问情》、《轻轻地告诉你》……歌词一知半解，有些句子她只记住了发音，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跳舞就真的没有尝试过了。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班里大部分女生选择了跳舞，赵筱为了看起来合群，就也选了跳舞。只是她没有想到，扇子舞也是有套路的，其他女生在幼儿园多多少少学过一些，老师一教就会了。
　　赵筱跟不上，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粉红色的扇子，渐变的粉红，外侧多出来一个手掌宽的布条，摇起来仙气飘飘。她开始自己幻想拿这个东西跳舞的样子，有些兴奋。
　　然而舞蹈艺术的小火苗刚刚燃起，就被音乐老师给浇灭了。因为她跟不上其他女生，所以被遣送回班。
　　班里是剩下的大多是男同学，小声讨论着放学后的安排。学校对面有一家没有招牌的店铺，其实是一家游戏厅，这是男生都知道的小秘密，却不能让女生听到，不然她们就会告老师。赵筱一坐下，她的同桌立刻闭嘴，生怕泄露机密，前桌的男生也只好转过头去假装学习。
　　赵筱瞥了一眼梁学静，他的坐姿十分标准，似乎在写数学作业。她心想，梁学静和一般男生必然是不同的。
　　过了几分钟，赵筱又被肖老师叫出去了，原来是小合唱人数不够，想拉她凑人数。她发现参加小合唱的男女生各占一半，突然想起坐在教室里学习的梁学静。
　　不正常啊！这绝对不是梁学静会做的事情，他是模范中的模范，怎么能不积极参加文体活动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于是赵筱决定先学歌。这是特别简单的一首歌，叫做《团结就是力量》。肖老师教了几遍，想让大家跟着伴奏来唱，她先放了一遍原版，让大家记住什么时候开始唱，什么地方停下。赵筱的记性比较好，一下子就记住了。
　　肖老师把磁带翻到B面，开始放伴奏。很快，开唱的位置到了，赵筱想都没想，张口就来：“团结就是力量！”没想到只有她一个人唱出了声音。其他同学虽然也有想开口的，但由于记不清楚，犹豫了一下。
　　赵筱唱歌的声音，和读课文差不多，音量大，音色明亮，即便是在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当中，也是有些特别的。
　　然而虽然有一把好嗓子，却没什么合作意识。在大多数同学意识里，合唱等同于跟着唱，老师没给“信号”或者领唱的同学没发声，就不应该唱，大家要保持一致，因为大声演唱时，音乐是听不清的，所以不听指挥会导致唱不齐。
　　赵筱自然也不懂这些套路，于是又被遣返了。
　　她第二次回到教室时，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梁学静在不在。她在想会不会是梁学静主动要求做完作业再练习小合唱，甚至有了想去打听一下的念头。可是梁学静不在。
　　他不可能是去练小合唱了，因为赵筱刚刚从那边回来。更不可能去学扇子舞，那里不需要男生。
　　梁学静去哪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