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风皆过往》寥若尘星

9、姜知安与萧靖北联手调查梁晗之死因

　　姜知安自答应要帮助梁书筠调查梁晗之的事情后，思来想去都觉得此事若要查，还得从北斛静王府内的几位家奴开始查，但这北斛静王向来孤僻，自幼生活在北斛，在都中甚少与人来往，但巧就巧在他与那烦人的小候爷似乎颇有几分交情，姜知安想着自己初回帝都，在帝都中没有什么朋友，自己的身份又过于碍眼，思来想去也只有请小侯爷相助这个办法更好一些。

　　姜知安让绣影打探了许久小侯爷日常出行的习惯，好不容易打探他今日要出城，她想着自己提前在千里厥等着，让府中侍卫在长街上盯着，待他靠近千里厥的方向，自己再出现在长街制造偶遇的机会。

　　喝过几杯茶，绣影匆匆来报：“姑娘来了来了。”
　　姜知安朝窗外看了看，果真是他，立马起身出去朝着他来的方向去，姜知安知道若他看见自己必定会拦住自己，只是到时应该怎么样开口提及此事，她想的入神，绣影在身后叫了她两声她都未听见，抬起头姜知安见萧靖北正远远的站在前方看着自己，长街上人流如织，两个人相对而立，却不被周围来来往往繁杂吵嚷的声音影响，

　　或许是因为距离隔得很远的原因，这一次姜知安终于敢直视这个，只要一看到自己眼中就柔情泛滥的男子，他白衣束发虽屹立人群中，但一眼看过去依然光彩夺目，他虽生在武侯世家却不曾习武，身上多了几分儒雅文学气息，但细细端详却又觉得他具有少年将军的雄伟英气，她似乎都能想象出，如果他习武上阵杀敌的模样，可是却不解他明明是武侯世家萧家唯一嫡子却并不习武，自小便游历四海，实在与这帝都世家大族皆以光耀家族荣耀为毕生之责的大道背道而驰。

　　“姑娘，姑娘？”
　　姜知安被绣影的声音抽回了思绪
　　只见那个远处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瞬时间便来到自己身边，还未等姜知安开口，萧靖北先端正的行了一个礼
　　然后说道：“见过郡主”
　　姜知安连忙看了看周围的来来去去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此处人多眼杂，萧公子不必如此称呼”
　　萧靖北明白了她的顾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便试探性的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
　　“姜。。姜。。”
　　还未等萧靖北说完，姜知安便看出了他的为难连忙开口道：“因我与妹妹自幼多病，母亲听闻民间俗语，依照寻常人家教养孩子，会更好教养，所以平日家中上下都习惯唤我与妹妹姑娘，小侯爷也可如此称呼”

　　“今日竟在此处偶遇姜姑娘，实在有些意外”

　　“今日并不是偶遇，其实我有些事情需要小侯爷助我”

　　萧靖北心里狂喜，不是偶遇，他的脑海里，只徘徊着这几个字，霎时间点燃了他眼里的星光，眼神里的兴奋期待难以掩饰

　　萧靖北强忍着心里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平静了自己情绪“不知是何事？”
　　姜知安见他如此模样连忙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侯爷我们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详细的说与你”
　　萧靖北点点头又说道：“我知道一处地方，甚好，安静又雅致”
　　“还请笑侯爷带路，只是我所求之事，甚为重要隐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于是两人屏退了身边的所有奴仆命他们等在此处
　　萧靖北见姜知安身形单薄，虽有着神女般的清冷绝尘的气质，但却始终觉得她有些孱弱，精力不足，好似一阵强风便能让她真的如神女一般腾飞而去。
　　“姜姑娘可会骑马”
　　“骑马？”姜知安楞了，她从小只与诗书相伴，平日就连在连院外吹风多待一刻，也会立马被绣影等人保护起来
　　她眼神空空看着萧靖北低语道：“不曾。。。”
　　还未等她说完，只见萧靖北已经接过闲云手中马的缰绳，随后便安坐与马背上，他眼神里泛着亮晶晶的光，满怀期待的朝着姜知安伸出手
　　姜知安迟疑了片刻，看着萧靖被微微点头含笑示意
　　她犹豫之下还是伸出了手，萧靖北的臂力极为有力，一把将她拉上马，让她坐在自己前面，萧靖北小心翼翼的策马前行，他试探的调整自己与姜知安的距离，想给她更多的安全感，用自己的双臂将她包裹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把握着平衡，不让她感受到一丝危险，两人一言不发，萧靖北逐渐加快了策马的速度，姜知安从来没有骑过马，一开始她有些害怕下意识的静静拽住他的衣袖，但逐渐的她也感受到了，萧靖北在策马的过程中，一直在调整策马的姿势和他与自己的距离，虽是第一次骑马，但她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一开始姜知安便僵着身子不敢乱动，萧靖北看她有些紧张便说道：“不用紧张。你可以试着放松，去感受驰骋的速度”姜知安回眸间，看见他浅笑流转的眼眸中，更多添了几分肆意，那是一个全新的不曾见过的萧靖北，策着马出了城后，放慢了速度，
　　到了目的地后他勒马停驻柔声细语，温热的气息吐露在姜知安的脖颈间散开令她有些发痒
　　“你看这里多美。”

　　姜知安环顾四周
　　她欣然笑了笑，整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色治愈了，霎时间放松下来，这里与呆板无趣的帝都城是完全不一样的，大雪覆盖着山川大地，树枝上的寒冰随着枝丫凝成形态各异的模样，远处的梅花树上梅花寥落，却被冰雪压低了枝丫，策马缓行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周围的一切都在缓缓向后移动，

　　姜知安不由发出感叹“好美”她伸手去接住飘落在身旁的雪花，她突然想起及笄之礼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雪，他也是这样不急不缓的如一块温润的美玉，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总是那样的稳定柔和，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与这样的他共处一片天地，很难不影响？这一刻姜知安意识到，她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所吸引到了，她欣赏他处事不惊的模样，更好奇他有趣的灵魂。

　　萧靖北见她沉浸在眼前的雪景中，不经意的笑，却让山川雪景都没了颜色，萧靖北也笑了，这是他第一次与她同行共享山川自然的美，他们沉浸在了新奇景致带给彼此的欢愉，她转过头与萧靖北相视一笑，好似心照不宣的恋人，好似相识许久的故人。

　　直到行至一个偌大的湖边萧靖北方停了下来，姜知安如果刚刚沿路的风景带给她的是新奇，那么此刻除了新奇还有震撼，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萧靖北为何会抛下爵位，选择云游四海了，她有些羡慕萧靖北有些向往，他见过那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美景，体验过那么多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新奇事物，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一眼看见他束发的华贵金簪，猛地被拉回现实，生出一丝低落，他所选择的生活，是自己选择不了的，她明白生在皇家，选择与自由从来不及皇权的需求重要。

　　她看向远方空旷无垠的湖面，好似与天空连成了一体，湖边的木桥直通湖心，两岸的铁树在冬日里依然绿意盎然，厚厚的积雪堆积在铁树上形成冰凝，无力的阳光洒在上面变成透亮的银色。她脚踩在雪地上便会留下一串脚印，她用手捧起脚下的积雪，自己手心的温度让雪花慢慢融化，雪花的消融也带走了她手心的温暖，她感觉到有些凉。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萧靖北又看向远方发出感叹：“这里好美。”

　　“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沉默许久

　　姜知安突然想起此行的正事：“听闻小侯爷与北斛静王私交甚好？”

　　萧靖北心有疑惑，他知道姜知安自回帝都一向是深居简出的，却不知为何会提及北斛静王

　　萧靖北想起自己与北斛静王的相遇，起因还是因为姜知安当时的善意谎言，自己心如死灰想要离开，这才机缘巧合与北斛静王有了交集，想到这里他吞吞吐吐说道“先前。。离京去往漓江的路上，曾遭遇葳邑山流寇作乱，正遇北斛静王也在此，后面因目的地相近，我们便相约同行，只是后面北斛静王被卷入梁太尉之女的案子，陛下传召静王殿下回都，家姐听闻我曾遇流寇之事担心故又与静王殿下一同回帝都了”

　　姜知安听后心里一惊，当日自己骗她已经结亲，本是不想多些纠缠，却不知他离都后竟遇到如此凶险的事情，还好他如今无碍，若他真的被流寇所伤，倒是自己的罪责了。
　　“今日贸然来寻小侯爷便是便是因为太尉之女梁晗之一案”
　　“小侯爷有所不知，当日与哥哥有婚约的便是太尉嫡女，梁晗之，她也是我哥哥心悦之人，却在完婚之际无端被葳邑山的流寇所绑，此后这场婚约却并没有改变，舅舅让哥哥迎娶了太尉庶女，后来梁晗之又骤然离世，哥哥与新嫂都难以接受，我虽是受人所托调查此事，但私心里却也怀疑这件事情，是有人在设局，破坏这次婚约，虽不知目的是为何，但一定有更深的阴谋，若能调查清楚，想必也能还梁姑娘一个公道，以宽慰在世之人的哀思，若幕后之人的目标是公主府，那我便更不能视而不见了”

　　萧靖北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如此弱柳扶风的女子，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脆弱，他很难将她与心机谋划想象到一起，但此刻他确是更加的欣赏钦佩，原来她并不是历来顺受的性格，他透过她明亮的眼眸看到了她的倔强。

　　“自北斛静王回帝都后，陛下便将静王软禁在宫里，好似认定了此事就是静王所为，我与静王相识虽不久，但平日里观察下来，殿下虽性子冷淡多疑，但处事倒是磊落大方，我相信此事应该是另有隐情，其实家姐也一直嘱咐我要暗中调查此事”

　　“既如此，小侯爷可有什么线索”
　　“姜姑娘此事牵连甚广，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只是你出行不便，以后咱们最好是以书信交换信息更为稳妥一点，答应我一定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他不愿姜知安趟进这趟浑水，看了看逐渐阴郁下来的天空“今日有些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一句话，只听见萧瑟寒风将树枝吹的呜呜作响的声音，临近长公主府，萧靖北听了下来，想起从前自己的莽撞给她添了很多麻烦，便说道：“前面就是公主府了”
　　姜知安觉得他如今相比初识，行事更加的周全了，她颔首笑笑示意感谢！

　　萧靖北将她从马上扶了下来随后又上马只留下一句：“你等我消息。”便策马形单影只的离去。
　　姜知安静静的站在原处，看着他远去背影，他策马时的意气风发，洒脱肆意，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鲜活，也让她第一次体验到不受任何束缚，穿行在大自然无拘无束的自由带给心灵欢悦。

　　几日后姜知安果然等到了萧靖北的手信收到消息后，姜知安扮作女婢的样子溜出了府，为了行事方便她故意将自己画的极丑。匆匆赶到与萧靖北约定好的登鹤楼，萧靖北见她将自己极美的一张脸，画的像女鬼一般，觉得相比平日的冷若冰霜却更显俏皮了。

　　姜知安见他有些愣住的神情：”小侯爷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
　　萧靖北：“你想知道什么？”

　　姜知安:“你知道的全部”

　　“其实当日太尉府派家丁暗自将静王府家丁绑走之时，他们只点了点人头个数，却并未一一辨认，当日因一名叫冬云的人与人换了当差的日子，便逃过一劫，他得知事发后便匆匆逃了，如今我们只需找到此人便能知道此事打底是何人所为了。”

　　姜知安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如此多，可见自己是找对人了：“那如今我们该如何行事？”
　　萧靖北见她眼里掩盖不住的兴奋：“若你执意要调查此事，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姜知安看着他：“什么条件。”

　　萧靖北：“不私自行动、不贸然行事、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姜知安见他如此说自然是欣然应允。

　　随后姜知安还等着他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却不料他起身只留下一句：“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姜知安“为什么又是回去等消息”
　　姜知安叫住他：“难道你是觉得我根本就帮不上忙，只能等着你给我传来有用的消息吗？”
　　萧靖北转过身笑了笑：“我只是觉得郡主的身份不太方便去妙音坊那种地方。”

　　姜知安并不知妙音坊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倒像一个消遣听曲的地方：“你能去为何我不能去？”
　　萧靖北心想她只怕还不知妙音坊是什么地方，不语低头笑笑走了出去。
　　姜知安见他如此紧紧跟在身后，穿过长街，又走过几个小巷终于看见前面的楼宇上挂着牌匾，妙音坊。

　　见此楼布置的与寻常酒馆都不相同，还未走近便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嬉笑声，站在门外的几名女子，形态婀娜的撩拨着来往男子，见她们穿着单薄与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大不相同，姜知安还是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萧靖北转过身看了她一眼：“郡主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

　　眼看萧靖北走了进去，她站在远处观察了一番，来来往往进去的都是男子，她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她却突然心生一计，她悄悄来到后院溜进了妙音坊。

　　正欲朝前面去便被一个婆子叫住，：“你是厨房新来的粗使丫头吧！ ”

　　姜知安只能点头应下，任由那婆子支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