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风皆过往》寥若尘星

7、及笄之礼萧靖北姜知安再相遇

　　转眼间帝都城便已下过第一场初雪，据传大曦所处的这片国土，自远古时期便受雪戾神族的庇护至今，所以大曦国觉得新冬的第一场初雪是世间最洁净的，是神族馈赠给大曦的吉祥好运，所以陛下将两位郡主的及笄之礼便定在了初雪的第二日举行。

　　此次大礼陛下亲派了皇后与荣妃协助长公主为两位郡主操持及笄之礼的各项事宜，还将大礼安排在长盛殿举行，长盛殿是天子举行重大仪式的地方，也是历来太子受冠礼之处，就算是皇上的公主若无皇上授意也是没有这份荣宠的，如今皇上还未立储，当朝以来还是首次在此行如此隆重的仪式。除此之外皇上还邀了帝都城内所有官家及官家女眷们一同观礼。

　　长盛殿内已按照及笄之礼该有的规格布置妥当，今日的主宾位自然是皇上与皇后及荣妃娘娘。此时长公主与驸马正立于东面台阶位等候宾客，绣影与沐鸢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立于场地外等候，姜知安与姜知乐纷纷沐浴后换好采衣采履，安坐在东房内等候。

　　音乐演奏开始
　　皇上皇后荣妃缓缓入场，驸马与长公主上前迎接，皇上与皇后荣妃落坐于主宾位，而后所有前来观礼的官家朝臣按照自己的官阶品级就座于观礼位，待众人皆落坐后长公主与驸马才就坐于主人位。

　　一切就绪驸马起身致辞：今日乃是小女姜知安与姜知乐的成人笄礼，感谢吾皇天隆恩厚爱让小女在此圣地行笄礼，陛下恩泽臣等感激不尽，下面，康宁郡主，安宁郡主成人笄礼正式开始！稍顿片刻后，驸马又说道，请姜知安，姜知乐入场拜见！

　　众人皆知今日是两位郡主及笄之礼的日子，也是两位郡主拿掉面纱的日子，人人皆好奇两位郡主长何模样，姜知安乐姜知乐迈着轻缓的步伐向前。所经此处人人惊叹，大家惊叹的并却并不是两人的花容月貌，而是两人居然生的一模一样，就像是一面镜子里投射出的一般。

　　而之前本已离开了帝都的萧靖北，因与北斛静王同去葳邑山寻找那劫匪头子的下落，还未查出个所以然，都中便出了梁晗之被绑一事，因此事涉及到了北斛静王，陛下便将他召回都中。萧靖北想着自己对父亲当日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便决意先回都中禀告过祖母再做打算，就又与北斛静王一同结伴回到了帝都城，刚回帝都城便遇到了两位郡主的及笄之礼，萧靖北本并不愿前来凑这个热闹的，但荣妃娘娘却给下了死命令，无奈他只能来看看。

　　他瞧众人皆对两位郡主的模样感兴趣，他心里却想着那日在长公主府与那女子初见时的模样，想起从前他有些感慨，离开的时候刚入秋，如今已下过初雪了，时间过得很快，心里的难过惆怅却一丝未减。

　　他无意间抬眼看了一眼正向殿内缓缓走来的两人，立马呆住了。

　　那个自己心里一直想着的人，居然是郡主，他觉得定是自己迷了眼，连忙揉了揉眼的确是她。姜知安乐姜知乐虽生的一模一样，但两人的气质却全然不同，萧靖北一眼便认了出来，原来她是康宁郡主，他目不转睛的着姜知安，显然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萧靖北有些生气，她骗了自己这么久就算了，如今自己就在她面前她居然根本没有瞧见自己。

　　不过她今日身着华服，不似往常那样简朴，以前她总是打扮的十分素丽，看上去就是一个十足的冰骨美人，不近人间烟火一般，但今日的她，虽还是如往常一般清冷高傲的气质，但脸上明艳的妆容衬的她更了几分闺阁女子常见的娇羞。

　　姜知安与姜知乐各自入位后

　　燕支与梁书筠先走了出来，今日的燕支竟同姜知安与姜知乐往日一样戴了面纱，两人见还是第一次见她戴面纱的样子，她本就生的倾城之貌，戴着面纱反而更让人想要一睹芳容，燕支与梁书筠先以盥洗手，然后于西阶就位。

　　姜知安与姜知乐走出来至场地中

　　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正跪坐在笄者席上。燕支与梁书筠为两人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随后皇后娘娘与荣妃娘娘均起身长公主随后随后起身相陪。皇后娘娘与荣妃娘娘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后，各自归位就坐。

　　此时姜知安与姜知乐转向东正坐，绣影与沐鸢奉上罗帕和发笄，皇后娘娘与荣娘娘走到两人面前，皇后娘娘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两人为姜知安姜知乐梳头加笄。

　　随后由燕支与梁书筠为两人象征性地正笄。两人起身，众观礼者向两人作揖祝贺后姜知安乐姜知乐回到东房，燕支与梁书筠从绣影沐鸢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随后又分别进行了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等繁琐的仪式过程后，最后两人跪在长公主与驸马面前，对两人进行教诲，两人静心聆听，在长公主与驸马说完后两人皆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对两人行拜礼后，姜知安、姜知乐与长公主驸马并列而站，所有观礼者全部起立，驸马面向所有观礼者宣布：“小女姜知安，姜知乐笄礼已成。”

　　及笄之礼结束后皇上便开怀大笑道：“甚好，甚好，今日为贺两位郡主大喜，朕特在清风岭设宴，与诸位一乐。”

　　众人皆跪下谢恩道：“谢陛下隆恩。”

　　姜知安与姜知乐便欲回东房换夜宴时穿的衣服，此时姜知安转身之际才发觉，萧靖北竟也在观礼席中，看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眼神，显然他认出自己了，姜知安一时心虚了起来，的眼神变得有些慌乱，匆匆忙忙回到东房换了衣衫就连忙出了长盛殿。

　　萧靖北趁着众人不注意时也跟着出了长盛殿，他看见姜知安一个人急急的往前方走，萧靖北知道她此举便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他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只见她朝着园子里去了，萧靖北见她走的极快，穿进了前方的那片红梅林中，萧靖北想着宫墙上还覆着未化尽的初雪，林中梅花枝头的雪也还未化，地面又刚结了冰十分湿滑难行，担心她会滑到便超了近路。刚穿进林子便看见姜知安因走的太快脚底踩了滑，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萧靖北顾不上其他连忙飞奔过去稳稳的接住了她，只是一时重心不稳他倚靠在了身后的梅花树上，霎时间梅花树上的堆积的积雪与红梅花纷纷被震了下来，萧靖北生怕学团落在她身上，连忙用自己的披风将她紧紧包裹在里面，团团积雪尽数落在萧靖北的身上，有的从他的领口处侵入他的脖子里一阵寒凉侵骨，出于本能他将怀里的姜知安抱得更紧了。

　　而莫名其妙被人扶起还未看清那人的脸，便又被他一把搂入怀里的姜知安小心翼翼的从披风的间隙中探出头来，是他。姜知安连忙从他怀中挣脱开，又往后退了好大两步。

　　姜知安心里琢磨着，如今在这样的场景下见面，自己的谎言是无理辩驳了，姜知安低垂双眼一语不发，只埋头看着脚下未化的冰雪。

　　而一旁的萧靖北见她沉默不语，眼神中有一丝慌乱无措，他也明白原来先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离她远一些，他有些自责或许是自己有些鲁莽，有些无礼冒犯到了她。

　　萧靖北浅笑语气柔和道“雪天路滑，小心脚下。”
　　姜知安没有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让自己小心，她抬起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抬眼间看向他，原来他一直注释着自己，他的眼神十分温柔深情，姜知安还记得以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是欣赏仰慕。但此刻他眼里的温柔深情倒格外的绊人心，也从来没有人用这样深情的眼神看过自己，他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同了，虽见过两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却从未认真看过他的脸，他的确长的十分好看，从前只觉得他气质文雅，俊如美玉，朗若清风，是难得一见的偏偏少年郎，如今平添的几分沉稳冷峻，倒衬的他更为迷人犹如悬挂天河的辰星耀耀。

　　“之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有些冒犯了，还请郡主见谅”萧靖北语气谦和真诚
　　“骗你是我不对，但 但 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不怪郡主，是我考虑不周行事鲁莽”

　　两个人僵在原处，除了相互认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萧靖北却逆着寒风缓缓向她靠近，眼看他离她越来越近，姜知安不知所措，只能又往后退了两步，萧靖北的眼神每次看向姜知安有一种说不来的隐晦深情，姜知安甚至从不敢与他对视，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萧靖北突然

　　柔声低语道“还好，还好一切都是你骗我的”语气比刚刚更加细腻

　　姜知安眼神流转间正好对上他的眼眸，如水一般多情温柔，姜知安察觉到气氛逐渐变得暧昧，飘落的雪花落在两人的绒毛斗篷上，不过片刻又融化不见，寒风掠过脸庞，觉得有一丝清凉，脸颊有些泛烫，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只听见风雪的声音，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当一阵风掠过，还可以闻到他的身上淡淡的香味，夹带着林中梅花的香味都十分好闻，萧靖北平稳的呼吸吐露着温热的气息。她的心一时间跳的毫无章法，忽快忽慢，一时紧张的无法跳动，一时间又觉得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她有些慌乱，不知道如何冷静下来。

　　更不明白自己与他不过几面之交，为什么他却能生出如此炽热的感情，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对萧靖北十分冷淡，十分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姻缘不是自己可以把控的，自燕支讲过他对自己的种种深情后，她也曾试探过母亲自己未来的姻缘，母亲总是会给自己最好的，她知道自母亲接自己回帝都那一刻起，便已经将自己往后的要走的路都已经有了安排。

　　姜知安本想径直走掉，但看见他卑微低沉的模样有些不忍，便开口劝慰到：我并不知当日的一面之缘，会让你生出如此重的情分，但你应该知道，你我的姻缘本就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控的，所以还请公子早些释怀。”

　　萧靖北笑笑不语，丝毫却没有被她的一番话影响，对于他而言最糟糕的事情不是她对自己无意，而是自己失去了永远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那样的糟糕，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虽然那是她故意骗自己的说法，但他那时的伤心难过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这一次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萧靖北停在原处看着她渐远的身影浅笑却又觉得十分心安

　　他觉得如今这样的局面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名字，就算不能见面但两个人在同一片天地，她所在的那一方天地，他虽然不能抵达，但他们看到的是同一片天，就连那些关于她的传说如今听来都更加贴切。所有的思念都有了具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