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春风皆过往》寥若尘星

21、姜知安得知苏牧赫中毒身亡的消息

　　城内外因苏牧赫的药方，疫情得到控制，局面开始好转，姜知安左顾右盼等了几日，都没有等到苏牧赫出城，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打算进城寻他，却被萧靖北拦住，姜知安不解：为何拦我？
　　萧靖北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她摆摆手说道：“回来再说也来的及”说完便往门外去
　　萧靖北见拦不住她连忙说道：“苏先生”
　　姜知安顿住了脚，问道：“他回来了吗？”
　　萧靖北压低了声音：“他中毒身亡了”
　　姜知安一直悬着的心突然落地，这些天她一直隐隐感到不安，如今听到苏牧赫身亡的消息那种感觉瞬间消失了，随着而来的是无力感，她转过身看着萧靖北落寞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睛，：“带我去见他”
　　再次来到苏牧赫的院子远远的便看见灵堂以设好，院子里外挤满了人，大多都是北斛的百姓，因苏牧赫的药方治好了他们，故来此祭奠，姜知安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她与苏牧赫相识一场经历的种种，她不敢相信与他相识像一场梦，如今他躺在那里也像一场梦，她不知道真实的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个在自己生命中第一个让自己知道什么是自由欢快的人，就这样离她而去。

　　她哭不出来也无法言语，只是愣愣的跪坐在他的身旁，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高挺的鼻梁，他的肌肤已经没有了温度，但他就那么真实的躺在自己眼前，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姜知安低语：“三哥，我带你回家”

　　半月后回到帝都，苏牧赫也已下葬，姜知安自从回帝都后再未踏出门半步，长公主担忧不已，特让燕支回府小住也好宽慰宽慰姜知安。
　　这日，下着雨燕支一如既往的来看望姜知安，燕支已经连着几日来探望她，但姜知安始终都一言未发，燕支见她身着白色衣裙，如瀑的长发散乱着，头上只别着苏牧赫送她的簪子，窗外的雨打落窗台溅落的雨滴落在她乌黑的发丝上，像离人的眼泪又如明珠晶莹剔透。姜知安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乌云将天空压的极低快要看不到光亮，风将院里的蔷薇花树枝吹的七倒八歪，姜知安脸上滑落的泪珠一点一滴划过脸颊，将衣衫沁湿了一大片，燕支见她此状犹如病西施好似只凭着最后一口气息游离在这世间。
　　燕支忍不住开口道：“妹妹我知道你伤心，但你若长此下去让惦念你的人又如何是好”
　　姜知安不语
　　燕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与苏先生虽相识时间不长，但如今我们已经改变不了他已经去世的事实了，”说完燕支顺势坐到姜知安身旁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难过，不如哭出来吧！”

　　姜知安听后心里更加难受，犹如白爪挠心，既无力又痛的要命，她强忍着哽咽，缓缓的低语道：“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玩笑似的离开了”姜知安的声音十分低沉还伴着嘶哑，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继续说道：“自从除夕宫宴知道了舅舅与祖母的意思后，我便很认真的想过了，如果他是母亲与舅舅为我挑选的姻缘，那么我愿意，可是为什么？”说到如果姜知安已经有些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燕支是不是寓言成真了，我本就不详，所以生下来便要被送去万佛山，所以三哥才会。。。”她抽泣着语气“是不是这样？”
　　燕支听后不觉得也落下一滴泪来，她有些心疼姜知安认命顺意的接受一切安排，又心疼她接受一切，却又骤然生变。
　　燕支劝解道：“你可看过苏先生留给你的书信了？”
　　姜知安不语
　　燕支继续说道：“他希望你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去爱自己想爱的人，而不是逆来顺受”
　　说完燕支将那封信递到她手中并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看看，他最后想对你说的话。”
　　说完燕支便离开了
　　姜知安拿着那封信迟疑不决，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
　　知安展信悦
　　我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情一定是难过的，很遗憾你此刻的难过是我给的，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又像是陪伴了对方很久很久，我们还未来得及与彼此分享对相伴一生的人有什么样的期待，只能我先告诉你我的感受，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很亲近，我们像认识了很久很久，当母亲告诉我，长公主有意将你许配与我，我是多么的欢喜，却又害怕，害怕自己并不是你理想的夫君。
　　多想再听你叫我一声“三哥”可是我没有时间了，但你还会遇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人和事，三哥希望你勇敢的做自己，过自己喜欢的生活，爱自己想爱的人。有一件事我本打算永不相告，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与你一同在登鹤楼赏雪作画那日，你在熟睡后曾多次在梦中唤他名字，而你睡梦中都是笑着的模(mú)样我从未见过，那一刻我觉得我已经输了，尽管当时有些嫉妒，但一想到能与你共度余生的人是我，心里竟滋生出一丝胜利者的优越感，但此刻我希望你随心去选择，知安！愿您所得皆是你所求，或许这也是上天给你的一次选择的机会。”
　　苏牧赫
　　姜知安看完信已哭成泪人，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她小心翼翼的将信收起来，又拿起匣中那枚苏牧赫常戴的簪子，她将自己头上的那一枚簪子也取了下来，放在手上，眼角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发簪上，姜知安低语道：“三哥……”若此刻他能活过来，姜知安愿意即刻嫁给她，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但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顾不上其他，她与他相处的日子里，她从未思考过爱与不爱，但她却是非常愿意与他待在一处的，他总能给他安心。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也从来不会觉得拘束，他用尽心思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趣，他陪她下棋作画，品茶吟诗，还教会她骑马投壶，这一段时光不长不短，却是她生命里最开心自在的岁月，那个叫苏牧赫的偏偏少年，明亮睿智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又过了半月
　　姜知安因哀思过重，病的连床也下不了了，这天姜知安懒懒的睁开眼看见院外阳光很好，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往院外去，站在阴影处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嘴里也是苦的，她又向前两步阳光刚好洒在她身上，暖意瞬间包裹了她，她懒懒的倚靠在长廊的柱子上，长公主刚好前来探望她，见她今日倒愿意到院子里待着了心里欣慰不少，长公主走到姜知安身旁，姜知安正欲起身行礼，长公主连忙扶住她并摇摇头示意她坐下。
　　长公主：“安儿，母亲特意给你熬了燕窝粥，你尝尝”
　　姜知安并无胃口，见母亲关切的眼神却不忍拒绝，她点点头。
　　一旁的女仆见状连忙呈上，长公主亲自喂了姜知安几口，姜知安便吃不下了。
　　姜知安却突然说到：“母亲，我想去看看三哥”
　　长公主面色凌重，她并不希望姜知安一直沉浸在此事中，自然是不愿她去祭奠苏牧赫的，此时姜知安又说道：“母亲不必担忧，三哥出殡那日我并未到场亲自祭奠，实在是有负三哥往日待我之心”
　　长公主见她如此说也不忍拒绝便笑着点点头：“好孩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