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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燕支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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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殿内
相比往常今日烛火暗了许多,皇上双眼轻闭,神思倦懒的倚着身着靠在软塌上,候在殿外的无欢见长公主缓缓而来,正欲入殿禀告,长公主摆手示意。
无欢打开殿门,长公主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她见皇上面色虽看似平静,殿内安静的却令人有些让人感到窒息。
皇上眉眼微动,缓缓问道:“长姐为何要欺骗朕?”
长公主依然从容淡定走到皇上面前,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陛下随后说道:“本宫自知瞒不了陛下一辈子。”
皇上晃动手中茶盏看了一眼茶盏中透彻的茶水说道:“虽已时隔多年但至今想起,依然是心如刀绞的感觉,长姐可能体会朕心里的痛?”
长公主看了一眼皇上低头浅笑:“若当日将一切告知陛下,陛下能确保不会在一怒之下将燕支也斩了?”两人静默一会然后长公主抬起头看向皇上说道:“当日本宫所为既是为了容止的托护,也想让陛下少些痛苦。”
长公主见皇上虽面色平静如常,但过去过年他心里的愤恨似乎却一分未减。
皇上随后说道:“朕已亲封容止为大曦国的纯懿仁皇后,是朕的发妻,她既是容止的孩子,那便是大曦的公主。”
长公主有意劝阻皇上此行应慎行,还未开口皇上已料到长公主会说什么他摆手示轻吟道:“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
沉默几许,皇上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惆怅难过压低声音痛苦的说道:“长姐可知,她去的那日在我怀里一遍又一遍吟着这首诗。”皇上一改方才的平静激动的将眼前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门外的宫人听闻里面有砸东西的动静,立即警觉了起来,却又不敢擅自入内查看。
长公主看着皇上正值盛年正是意气荣发的年纪,但容止的死带走了他所有的明媚松快,对于失去她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场艰苦修行,皇上目光绝望包裹着孤独低语道:“朕欠她的此生无法偿还,便让朕护着她的女儿吧! 唯有她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黄泉之下的容止或对这人间存有一丝惦念,也能让朕觉着离她近些。”
说完皇上起身写下一纸诏书。
长公主不再言语转过身出了崇明殿,和着风雪映着宫灯辉影出了宫。
第二日一早
长公主特意来到了燕支住的院子,见她正在梳洗,一旁的青槐正欲为她梳发,众人见长公主来了正欲起身行礼,长公主却接过青槐手中的木梳柔声说道:“都下去吧!”
众人皆退出房内
燕支还在因除夕宫宴的事情有些担忧,长公主却一言不发,满脸笑意的为她梳发,燕支虽知道长公主对自己一向很好,却觉得长公主今日的举动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长公主见燕支一脸疑问的样子笑了笑却并不说话。
燕支也未多问,思索之际长公主便已为燕支盘好了发髻,别好了钗环她注视着燕支许久,虽面带微笑但眼里却溢出几滴眼泪来。
燕支见状连忙关切道:“母亲 可是燕支做错了什么事情?”燕支心中更加不安,她思索了或是自己在除夕宫宴失仪,惹陛下不悦连累了长公主。
长公主却用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说道:“你与她长的可真像。”
燕支不解问道:“母亲说的她 是???”
长公主轻唤了一声:“燕支“然后又说道”如今也该告诉你的真实身份了。”
燕支更加不解,她自幼陪着郡主养在万佛山,自自懂事起燕支便知自己的母亲早逝,因母亲与长公主是故交,所以长公主十分怜惜自己将收在身边作养女,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如今听长公主如此反倒有些不解了。
长公主调节气息温柔道:“其实你应该唤本宫姑母,你的母亲是纯懿仁皇后。”
燕支惊的目瞪口呆,不敢相信怎么可能???
长公主继续说道:“当年你的母亲刚生下,皇城内便起了叛变,她放心不下你父王,便将你托付给了本宫,只身去了皇城助陛下平乱,却不料死在了那场叛乱中,当时陛下并不知你的存在,当时陛下还是太子,你的母亲虽是先皇亲赐给陛下的太子妃,但当时两人并未成婚。后来叛乱平反陛下新登帝位,执意要追封你母亲为纯懿仁皇后,自那以后你母亲的离世便成为了陛下心里的郁结,但陛下此举让众臣十分不满,也令如今的皇后十分难堪,所以当时本宫选择了暂时隐瞒你的存在。”
对于长公主所言的一切她都觉得难以置信,自己怎么可能是纯懿仁皇后与陛下的女儿,她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吞吞吐吐的说道:“母亲 母亲 母亲一定是记错了 。。 ”
长公主见她此番模样,知道她一时难以想信便轻托着她的脸颊端详道:“你的母亲未出阁前便最喜欢挽这样的发髻,别这样的钗环,你看看你镜中的模样与她那时一般无二。”
燕支别过脸看向铜镜中的自己,人人皆夸赞自己生的倾城容貌,自己也曾想象过母亲的样子,却没有想到自己与她生的一模一样。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是因为我与母亲生的像,那日宫宴陛下才会般惊奇吗?”
长公主点点头道:“原以为让你以纱覆面,宫宴上又隔的甚远,陛下不会察觉,却未料到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你。”
燕支转过头看着长公主问道:“陛下 陛下与母亲?”长公主见燕支想问却又犹犹豫豫的样子。她及其温柔的说道:“如今陛下既认出了你,自要接你回宫的,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陛下都会告诉你的。”
第二日皇城内便来了宣读懿旨的宫人
帝都城内瞬时间便都知道了,当日长公主养在万佛山的养女,是陛下与纯懿仁皇后的女儿,陛下昭告天下将其封为相忆公主,赐居曦华殿。
燕支被迎进了宫,还未见过陛下,一时间自己心里有了许多疑问,她看着曦华殿内奢华贵丽,殿内陛下的一应赏赐都是及其贵重,可见他对自己的重视,殿内的宫人也十分勤谨恭顺的伺候着,但她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太真实,唯有一直跟着自己的青槐翠风让自己觉得亲切熟悉,她对一旁的青槐说道:“让他们都下去吧!”
在青槐的指示下众宫人退去
燕支在殿内呆坐许久,听闻外面传来:“陛下驾到”
她方回了回神,稍作整理起身迎驾。
燕支脑海里一片空白,并不知要如何面对陛下,她站在一旁见陛下走近殿内,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低落,比起那夜宫宴上与荣妃娘娘谈笑风生的松快,此时他看上去更加肃立。
他刚踏入殿内,便示意身边的无欢让所有人退下。
殿内只剩燕支与他,一时间安静的很,燕支见他站在远处一言不发只看着自己,她有些慌张不安的向陛下行了一个礼道:“拜见陛下。”
许久许久他仍一言不发,像被定格了一般,没有一丝反应只静静的看着她。
燕支不由得低下头来,连呼吸也变得有些紧促不安。
皇上呆看了许久,恍若隔世间仿佛她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时间有些恍惚,眼前的女子与容止竟生的一模一样,但她此时有些慌乱许是自己令她有些站立不安。
皇上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握住燕支的手看着她柔声细语道:“燕支长寒雪作花,蛾眉憔悴没胡沙。”
燕支听闻缓缓抬起头,看见陛下正用极其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见燕支抬头看向自己又细语道:“燕支我是爹爹呀!”
燕支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她嘴里喃喃道:“爹爹”
皇上欣然笑笑将她一把拥入怀里,低语道:“自她走后朕便觉得这世间于朕而言再没有了眷恋牵绊,唯有庇护天下苍生责任枷锁。如今朕有了你,便再不会觉得艰苦难熬。”
燕支被陛下紧紧抱住,她抬眼看了看陛下此时的模样,好似遗失所爱,终得归还一般,她伏在陛下胸口生硬的唤了一声:“爹爹”
陛下托起她的脸庞不语,一向严肃威立的陛下眼里泪眼朦胧泛出一滴泪,燕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虽是天下万民敬仰的王,但此刻却只见他慈父模样。
燕支伸出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对他浅浅一笑。
陛下却恍若回到了从前,如同年少时自己失意落泪时容止也总是对着自己,浅浅一笑陪在自己身边。
陛下紧握着燕支的手走到软塌前坐下,然后说道:“以后你虽是朕的嫡长女,朕的相忆公主,但你记住,朕虽为万民之王,但永远是你的爹爹,朕要在让你自由自在的活着,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若是幼年燕支听了此番话,必定会欢喜雀跃,但如今她已不是幼童,也深知身在皇家便不可能一生自在,她知道陛下对于母亲的情意是极其深刻难忘的,但她却十分好奇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人,她开口问道:“爹爹,母亲是什么样的女子。”
陛下看着燕支与容止一模一样的容貌,脑海里回忆起与容止的点滴,眼里的光芒变得更加温情和软起来,缓缓道来:“你的母亲名唤容止,是前朝靡曜将军之女,她自幼便被靡曜将军养在身边,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自幼习武学医。还曾多次随靡曜将军一同上阵杀敌,她是天地间却无人能及的奇女子。”
燕支听后似乎明白为何陛下会对母亲如此念念不忘了,大曦境内女子大多善诗书礼乐,但像母亲般般精通的女子实在是极为少见的,大概这也是爹爹对母亲一直难以忘怀的原因吧!她实在想象不到母亲身为女子厮杀战场的样子,不由的发出感慨:“母亲虽为竟能上站杀敌?”
陛下见她惊奇模样,笑笑:“你母亲的奇特美好又何止于此。”
燕支见陛下眼下神情比方才松快许多,便侧着脑袋俏皮追问道:“爹爹可是因此便对母亲一见倾心了?”
陛下听后脸上的笑凝固了两秒,随后他又笑着说道:“朕与容止自幼相伴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
燕支听后心里十分欢喜欣然感叹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情相悦,相守白头,真是这世间绝佳的爱情。”
陛下听闻燕支如此说,心中也感叹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两情相悦,是他与容止前生最美好的回忆,即便是用大曦的江山皇权去换,他都不会有丝毫犹豫,但相守白头却是自己与容止倾尽所有,辗转半生也未曾得到过的。
陛下脸上虽是松快笑意,但只有他知道前朝旧事里的他与容止经历了怎样的心酸哭楚才换来先皇的无奈赐婚,那时候的他还是意气风华的少年,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江山,而是与名正言顺的相守,而容止却为了能让他稳坐皇位,为了安定他的江山不惜以命相博。而留他一人守着她用命换来的大曦,在这皇位上他站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懈怠,只愿与容止黄泉相见之时没有辜负她的期盼。如今提及往事,那时的爱恨纠缠都已成为了前朝旧事,知晓往事的人亦寥寥无几,如今他已是而立之年,过往也已离他很远很远,但他心中的怨恨却一分未减,容止依然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都会视若珍宝,而他十分清楚燕支虽是她与别人的女儿,但也是她对这世间的唯一眷恋,所有他要像呵护自己的生命一般呵护燕支,护她一世周全,给她想要的一切。那些从前想要给却没有来得及给容止的幸福快乐,如今他都会让燕支代她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