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他不想装柔弱了》余远

16、第 16 章

　　六月既望正午，安定郡郡守府，现羌族首府内，觥筹交错。

　　汉人奴仆端着盘子有序呈菜又井然退下，席上每个贵人旁都伴有从楚皇宫掠来的公主小心侍奉。

　　楚嘉宗高价侍养的乐官歌女高声吟唱着羌族民乐，伴随跳着草原舞蹈的舞女。

　　只恨楚国贵族借口身体有恙不能前来，否则羌族国威便是彻底扬起。

　　不过这点瑕疵并不影响他们此时此刻的享受。

　　歌声慢慢换成了江南的吴侬小调，所有人都醉意盎然之际，一个士卒忽而急切地跑了进来。

　　座首的羌族首领姜从基放下酒樽，微微蹙眉：“什么事这么慌张？”须知，羌族成建制本来也就没几年，他姜从基这个首领也是各部落酋长推选上去的，而现在这来往的可都是羌族说得上话的贵族，正是要表现的时候，这士卒的举动却偏偏显得自己治下不严。

　　那士卒上来就是叩首，激动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昨日我京兆郡驻军再戟燕军数百人！”

　　“善！”姜从基先是怔愣了一下，而后把桌子重重一拍，畅饮一大白，哪还管什么治理是否有方的问题，满面红光，直接吩咐左右，“赏！”

　　待那士卒欢天喜地地退下，又冲周遭笑道：“岑宁那小子，这次真真是栽到美人关上面了！”

　　却说自上月岑宁力排众议立顾笙熠为西路总将，整个九洲便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氛围。毕竟岑宁可是十二岁即以一《战国策》而闻名于世的少年英才，此后更是跟随沈锡元东征西讨，为大燕的创立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没有岑宁，也就没有如今的燕王。

　　而这样算无遗策的一个人，竟为了美色而立一男妾为帅，自是由不得众人惊讶。

　　当然，坊间亦有传闻，说那顾笙熠为天生将才，只不过生的好看，男妾之事权属误会云云，但比起岑宁于泥泞中慧眼识人，大家显然更青睐岑宁为蓝颜所误的说法。

　　其中最为惊喜的，自然莫过于羌族。毕竟西路西路，顾笙熠所对的，不正是他们羌族！而这种喜悦，在顾笙熠于六月初在京兆郡挑衅后便层层败退的情况下更是逐渐累积到了高峰。照这样发展，雍州三郡唾手可得。

　　至于顾笙熠是不是故意埋伏，羌人也想过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一来顾笙熠掌兵后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将“不知兵”这一词发挥到了极致，二来他们羌人素以骑兵为长，就算遭遇埋伏，也能凭借自身优势将几乎全是步兵的燕军冲个七零八落。

　　所以姜从基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叫瓒基别再屯兵固守京兆了，集结全部力量，给我把燕军西路全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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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顾笙熠这头，一切亦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虽说他的空降引得西路众人颇有微词，但碍于岑宁向来的威望，大家也没把坊间传闻放在眼里。只是他后来先是派遣一股部队前往京兆郡下挑衅，引得羌族守兵出城追击后又拔腿就跑；待羌族守兵退回，又前去挑衅，周而复始，看起来就像一个又怂又爱玩的顽童般，且中途一直坚持不抵抗政策，完全不敢反击羌族，饶是众人再信任岑宁，也禁不住怀疑那传闻的真实性了。

　　燕国士卒向来骁勇善战，长官的命令固然要听从，但顾笙熠这种几乎是让他们送死的行为大家也不愿再施行。于是下至士官，上至中将，整个军中都鼓动了起来，到最后甚至视顾笙熠指挥如无物。没办法，本来为了逼真，打算最后再告知上下打算的顾笙熠，只能召集所有将领，把自己的歼敌计划诉诸于众。

　　计划显然是个很好的计划，但行事大胆，稍有不慎便会让羌人察觉。大家虽有疑虑，但顾笙熠先斩后奏，燕军为此计划已牺牲不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所幸顾笙熠装得足够好，经过数十日试探，羌人也都如愿走上了顾笙熠给他们规划好的道路。

　　正该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