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流年错》江澜肆

5、【肆】突然掉马

　　“赵处长？”沈岚往后退了一步，解释道：“我的一个同学出了点意外在住院，我是来看她的。”
　　赵云澜仰头看了看门牌号，道：“你这个同学，是不是叫李茜？”

　　沈岚不明所以地看他。
　　赵云澜道：“我是来这办案的，沈小姐。”

　　果然，该来的躲不掉。
　　沈岚往房间内看了眼，示意赵云澜还有别人在场，她轻声道：“李茜刚动过手术，还在昏迷中，赵处长有话，我们不妨出去说。”

　　赵云澜点点头，指使大庆：“大庆进去等着，要是她醒了出来喊我。”
　　离病房不远的走廊尽头连着一小片空地，其间稀稀疏疏还种着些杂七杂八的菜，估计是闲置出的一块地被人拿来充分利用了。瞅着这里地处僻静，没什么人来往，赵云澜便站定一步，打算在这儿说事情。

　　赵云澜一开始嘴里含着糖，说话显得有点含混不清，他自己说着别扭，沈岚听着也不舒服，于是他干脆把糖放在手里拿着，言简意赅地给沈岚复述了一遍他们接手的新案子。

　　沈岚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突破点：“附近的监控都被摧毁，说明作案人有着能控制电子设备的能力，会不会和赵处长最近在破的案子是同一人？”

　　“沈小姐也是怎么想的？”赵云澜转着手里的棒棒糖，“只是现在证据还不充分，还不能并案，得等询问完那个出租车司机才能进一步分析。”

　　两人正说着话，大庆急匆匆地跑过来，道：“老赵，那个李茜醒了，要不要现在去问话？”
　　赵云澜神色一凛，大步流星地往回去：“走。”
　　从李茜口中问出的有效信息并不多，无非是今日她陪着奶奶去医院复检，在过马路时对面的出租车突然失控，而她奶奶因为患病的原因行动迟缓，根本来不及闪躲。

　　在最后关头李茜推了奶奶一把，这也是为什么她受伤严重，而她奶奶只是轻微皮外伤而已。不过她奶奶罹患脑梗，目前还在康复疗程中，医生怕这一刺激会旧病加重，因此留待了病房观察。

　　赵云澜询问她是否记得车内还有其他什么人，李茜摇摇头说当时形势太危急了，她甚至连车牌号都没有看清。

　　这边李茜这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线索，那边楚恕之在审讯室倒是有了重大发现。
　　楚恕之打来电话说，他把上次那个控制电异能的地星人的照片给司机看过，司机笃定出事时乘他车的就是此人。并且，此人还在车内当着他的面使用了异能，致使机车在没有人为发动的情况下突然行驶。

　　赵云澜原本还想问问沈岚关于镇魂令的事，接到电话后当即忙着回去并案，也没能有机会问出口。

　　沈岚回到病房，李茜已经输完液，值班的小护士也不在里面，屋里只剩下她和李茜两个人。

　　“沈学姐……”
　　李茜刚动过手术，失血不少，嘴唇还泛着病态的苍白，说话气息也有些发虚。她颇为费力地用手支着床板想起身，沈岚连忙过去扶着她坐起来，又把她身后的枕头立起来，让她靠的舒服一点。

　　李茜问：“刚才那些人走了？”
　　“已经走了。”沈岚点点头。

　　李茜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在发现少了东西后语气明显慌乱：“沈学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吊坠？”

　　沈岚从兜里摸出来长生晷递过去：“你是说这个吗？医生做手术的时候给你取下来了。”
　　李茜忙接过来，道了声谢。

　　指尖通过长生晷相接触的一瞬间，沈岚胸前挂着的圆环形小吊坠倏地无端晃出一阵荧光，但心不在焉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异样。倒是李茜正对着看见，却也只当是在光照下的反光，并没有多想，只随口问了一句：“学姐，你这个吊坠倒还挺别致的。”

　　那是一个圆环形的银色小吊坠，约摸戒指般大小，看起来是金属质的，圆环里侧正下方连接了一个小金属托，里面嵌着颗青色小珠子，正泛着莹莹的光，看起来十分精致。

　　这个小吊坠沈岚一直带着，只是先前一直被她藏在衣服里，旁人不易发现。方才李茜昏迷的时候她百无聊赖间扯出来看，后来夜阑听雨一给她发消息转移了她本就飘忽不定的思绪，一时间竟是忘了收起来了。

　　沈岚笑笑，不着痕迹地把它塞进衣服领口里：“这是我亲生父母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我就一直戴着了。”

　　李茜一愣，她印象中的沈岚一直是温温和和、谦逊有礼的样子，对外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关心，既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热络，也不会显得过分疏离。那种举手投足间带着的优雅气质曾一度让她禁不住假想对方是出生在一个怎样优越的家庭环境里才得以养成的，可如今这番话竟是向她表明，对方的生活经历和她惊人的相似……

　　想到自己的境况，李茜生出点感同身受的理解：“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早就不在意了。”沈岚看起来是真的没什么情绪波动，她面色依旧如常，甚至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而微微泛出一点笑意，随即转开话题道：“我看你这个吊坠也挺特别的，是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

　　李茜缓缓抚上那个小日晷，点点头：“这是奶奶给我的，说是个老物件，家里传了好多代，能保佑平安的。”

　　“保佑平安？”
　　“嗯。”李茜以为她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解释道：“老人家都这么说，不过戴上它也就是图个吉利。”

　　沈岚莫名其妙地问：“那……除了保佑平安，它还有没有其他的作用？”
　　李茜想了想，语气间带着不确定：“好像说……它还能显灵？”随即又自己否认，“小时候听家里人说的，也就是当个故事听了，现在是科技当道的年代，谁还会信这个。”

　　李茜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沈岚却异常认真地语重心长道：“就算真的能显灵，也万不可随意使用，有些东西……是会付出代价的。”

　　李茜还没来得及弄懂沈岚这番话的意思，头顶的灯霎时嗞嗞作响，好似电流的声音，刺得人耳朵十分不舒服。旋即白炽灯的光忽地熄灭，这间只有一扇小窗户的房间里一瞬间昏暗下来。

　　沈岚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下一秒又被她压制下去。她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道：“这灯可能是用太久坏了，我去外面找一下人，让他们来换一个，你先躺下好好休息吧。”

　　李茜不疑有她，乖乖被沈岚扶着重新躺下，沈岚转身要走，却突然被她喊住：“沈学姐。”
　　“嗯？”
　　李茜发自内心地认认真真道：“谢谢你。”

　　沈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谢什么，我们是同学。”

　　行至门口，嘴角残存的笑意似乎还未退去，却在下一刻蓦地变作了十足的厉色。
　　昏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灯光以极快的频率交替闪烁着，电光火石间，有脚步声从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传过来。

　　沈岚手中凝聚起能量蓄势待发，心下默默算计着对方的距离，再有两步的时间便打算出击。
　　视线突然恢复了清明，头顶的灯不再闪烁，沈岚借着光看清了来人，飞快地在那人发觉前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能量，开口是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沈夜看起来也是意想不到的样子，应道：“我是来打针的。”说完他举起左手晃了晃，向沈岚示意手背上贴着的白色医用创可贴。

　　沈岚默不作声的打量他一番，看他的眼神里带着点怀疑：“你不是早晨就打过针了吗？”
　　“嗯？”沈夜不明所以。

　　沈岚指出：“你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右手上贴着创可贴。”
　　沈夜解释：“那是昨天打针留下的，我今早特意又贴上去的。”
　　沈岚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怎么还要再贴上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孙教授的课，上次的作业被我临时作了修改，还没来得及试弹，我怕会出问题就假装我今天早晨去打针不幸遭到了鼓针，然后孙教授就自己弹了。”沈夜的笑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奸计得逞的得意。

　　沈岚：“……”
　　“你怎么了？”沈岚看他怎么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拔了个牙，要打三天消炎针，今天才第二天呢。”
　　……真惨。不过，拔完牙还得像普通人一样打消炎针，这也证实了他确实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值得怀疑的地方。

　　沈夜反问：“你呢？你来医院干什么？”
　　“我有一个同学生病了，我来看看她。”

　　沈岚话音刚落，走廊里的灯再度骤然熄灭，沈夜“咦”了一声，小声吐槽：“这医院的基础设施质量也太差了，这灯怎么老是闪。”

　　沈夜正说着话，忽见面前的人蓦地睁大了眼，下一秒自己便被一股大力拽到她身后。
　　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借着沈岚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的力道堪堪稳住姿势站定，再回神时，对面不知何时已站了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神色颇为痛苦地低头捂着心口处，只一个短暂的瞬间交锋便令他意识到对手的实力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想起从幕后人那千求百求要来了任务后对方那不屑一顾的嘲讽中尽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恨恨地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再度出手，却听见对面的人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响起。

　　“还想再试一次吗？”

　　男人猛然抬头的那一刻，沈夜分明感觉抓着自己右臂的那只手僵了一下。
　　而在沈岚看清那人脸的一瞬，本不打算暴露异能的她却突然下了杀心般，聚起一股更强的能量挥过去，她身后沈夜那张与沈巍神似的脸上登时写满了巨大的震惊。走廊拐角处有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来，对面的男人神色变了变，从身旁另一个拐角处夺道而逃。

　　那个人的脸让她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该死！
　　自己究竟遗忘了多少到现在还一点都记不起来的东西？

　　“沈岚？”沈夜试探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岚终于放开抓着沈夜的手，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监控，果然，那表示机器正在工作的红色指示灯早已灭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未被拍下。

　　她转过身来：“你知道我的名字？”
　　沈夜笑着说：“你给当红的影视剧写过那么多曲子，在我们学校想不知道你的名字都难。”

　　沈岚往后退了一步，诚心诚意地道歉，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威慑气息一度欲夺人性命的人不是她：“不好意思，刚才情急之下稍有冒犯。”

　　沈夜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过你刚才……”
　　目光瞥见对方正睁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自己，沈夜一句话生生被她疑似一本正经卖萌的表情卡得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你……是地星人？”

　　沈岚脸上带着那双堪比卡姿兰牌大眼睛的无辜神情终于垮掉：“你怎么知道地星人？”
　　“我从八岁就跟着我叔叔一家一起生活，我叔叔的妻子就是地星人，她跟我讲过关于地星人的故事。”

　　“从八岁就跟着你叔叔一家一起生活？”沈岚用疑问语气重复了一遍。
　　沈夜：“我父母去世得早，父亲把我托付给了叔叔一家照顾。”

　　沈岚无言了片刻：“抱歉。”
　　不过龙城大学孤儿率也太高了吧？目前已经集齐三个，估计再有几个就能召唤神龙……好吧，在这里只能召唤出来地星人。

　　#原来孤儿遭地星人毒手的可能性更大#
　　#是孤儿不是我的错，地星人请你把我放过#

　　“你不用道歉，没什么可道歉的，我叔叔他们一家对我一直很好，是真的视如己出那种。”

　　沈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愿意把这件没什么人知道的、尘封了许久的往事同一个才正式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坦白，也许是因为契机足够好，也许是因为对方与他人漫不经心的态度不同，也许是单纯地因为……他觉得她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如他听对方个人专辑里的那些曲子时心头无端涌出的那种……没由来的熟悉感。

　　两人又一阵相顾无言。
　　沈夜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不回学校吗？下午四点半有复调课，现在快三点五十了。”
　　沈岚下意识地：“下午四点半是我们级部的课啊。”

　　沈夜云淡风轻地飘过来一句：“哦，忘了给你说了，我今天刚办完转级部手续。”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像在说他中午几点吃的饭一样不经意。
　　沈岚：“……”

　　“我的那个同学动了手术才刚醒，我还是有点放心不过。”沈岚迟疑着说，“你现在要回学校吗？”

　　“不然呢？”沈夜挑眉。
　　“那……麻烦你帮我个忙，如果四点半我没能去上课，帮我给老师请个假。”
　　“行。”沈夜收了手机，“那我先走了。”

　　回到李茜病房的沈岚再度陷入了新一轮的深思，方才那个地星人似乎不是冲着李茜来的，他甚至都没往病房的方向看一眼，只是上来就直袭沈夜身后，被她眼疾手快发现，才保住沈夜无虞。

　　可他的异能看起来是控制电，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八成和赵云澜目前经手的两起案件的嫌疑人脱不了干系。

　　车祸……及时发现奶奶病情没有使用长生晷的李茜……本来不该出现的沈夜……面容熟悉的地星人……

　　【在去找孙教授上课的第一天，在来的路上不幸遭遇了车祸……】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孙教授的课。】

　　这些蛛丝马迹中的线索一点点串联起来，极其巧合地与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点相吻合。
　　沈岚脑海中登时一片清明。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