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浅袖

18、交错

　　回去的时候已经半夜，拖着疲惫的身躯，感受夜的寒冷，看着楼道里不明不暗的光线，一瞬间觉得自己分外悲惨。以为王泽宇不在，谁知道他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正香，看来是在等他。
　　王泽浩有点感动，毕竟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不可一世的王泽宇竟然会等人等到在沙发上睡着，真想好好亲吻的一下哥哥，可是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对于自己去夜店寻欢也很懊恼，如果知道哥哥在等，他不会。
　　王泽宇还算警醒，听到动静就睁开眼睛，“你回来了，几点了？”
　　王泽浩看了看表：“三点半。”
　　王泽浩的脸上印着一个红红的巴掌，身上飘来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但王泽宇没有教训他，只说：“一不小心就睡着了。回来了就好，洗个澡就睡吧。”
　　王泽浩的感动不知为何烟消云散，“你不问我去哪里了吗？还是说我去找女人你正好松了一口气？”并没有做到最后，虽然也有感觉，但是关键的时候他退缩了，所以被甩了一巴掌。
　　王泽宇扶了扶太阳穴，“你非要在半夜三点和我吵架吗？我明天还有工作的好不好？”
　　王泽浩不依：“工作，你的眼里只有工作！我很痛苦你明白吗？”这些天的烦闷突然就要爆发一样，虽然自己也知道没有道理，但是如果没有一个出口，他真的要发疯。
　　王泽宇没有对他的大吼大叫横加指责，依然平静，但是语气明显敷衍：“我明白啊。但是你叫我怎么办呢？”
　　王泽浩说：“离婚吧，哥。我查过了，齐澜这两年有酗酒的倾向，我们请最好的律师，一定可以把孩子争取过来的，我们两个来教育俊志，他一定会是世上最聪明的孩子。”他查阅了很多相关的案例，也咨询了很多老资格的律师，想象过各种各样的情形。
　　王泽宇知道今晚是没的睡了，不耐烦地说：“我不懂你在介意什么？就算齐澜在也不会是妨碍的啊，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你为什么看得那么重？”
　　王泽浩：“不管是名分还是身体，我都不希望你属于别人！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能理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是没有差，但就是不想要听到某某的丈夫或女婿之类刺耳的称呼。说来也好笑，大哥不拘小节，弟弟却如此纯情。
　　王泽宇无奈：“你这么不可理喻简直不像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更加成熟？”
　　王泽浩也不甘示弱：“我想要成熟的，我想要成熟到足够忘记你，是你自己跑过来招惹我的的，为什么现在又可以这样轻易地抽身而退？到底什么是成熟？你所谓的成熟就是变得冷酷吗，眼看自己喜欢的人成为别人的丈夫也无动于衷乃至额手称庆吗？为了自己的便利要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让步，丝毫不想去理解别人的感受？就是让所有爱你的人都成为你的工具任你左右？就是为了金钱可以放弃一切？”
　　王泽宇不想重蹈覆辙，再这么吵下去两个人迟早还要闹僵，便安慰着说：“泽浩，再忍三年好不好？到时候我真的会离婚。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列个字据给你。而且之后我不会再婚，我保证。这样你满意了吗？”
　　既然你这么看重婚姻的话。能够被人这么所爱着他也是有点讶异，然后有点感动，便退了一步，其实对他来说是退了十万步，王泽宇从来不会受制于人，想不到今天被弟弟逼得妥协，如果这样还不行，那他真是无语问苍天了。至于拖了个三年，之后世事难料，谁还能保证什么呢？也许齐澜自己要离婚，也许王泽浩的热情冷掉了，谁也说不准。
　　王泽浩也有点头晕，只问：“为什么是三年？”
　　王泽宇说：“你不是也说过吗，我们需要资金进入房地产市场，这个时候和齐澜分手，我不仅得不到她的援助，还要损失一大笔钱，不管是律师费还是赡养费。三年后应该就没问题了，很多投资都到期了。”
　　王泽浩问：“你不是要砍掉旗下的很多小公司吗？”
　　王泽宇说：“那是迟早的事，但要慢慢来，不然工人集体抗议的话舆论不会在我们这一边的。”
　　王泽浩无话可说。王泽宇一直是这个样子，在你就要绝望的时候施舍一点希望，是温情还是残忍，是天性还是计谋？反正我就是一直被摆在最后一位。归根到底，因为你不想爱，不想付出，但也不愿意失去。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可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很快王泽浩就要毕业，便到学校参加了一下毕业典礼，做了毕业演说。
　　夏明明过来道别，“学长，你今天真是太帅了，你知道多少学妹来要你的电话吗？”
　　王泽浩笑：“我平常不帅吗？”
　　夏明明微笑：“学长最近都不到学校来，你的风头早就被新人盖过去啦。不过今天的演说，真是万分精彩啊，气宇轩昂，声情并茂。”
　　王泽浩笑：“演说词是别人代写的，和我没有关系。”那些酸话，自己听了都觉得华而不实。
　　夏明明说：“不仅仅是演说词啦。最近学长不一样啊，有一点诗人的气质的感觉。对了，学长为什么放弃去哈佛商学院啊，多么难得的机会，教授都可惜得直跳脚。”
　　王泽浩说：“人各有志。在实地演练未必会输给学院教育。”
　　夏明明说：“也是，在王氏集团工作一年强过十年苦读啊。那，再次恭喜学长毕业，有空还是可以回来看我们哦。”语气里有一点不自然。
　　王泽浩抽着烟，他知道别人对他加入公司的恶劣期盼或隐隐担忧，很多人都在等待看他们兄弟的笑话吧？不知道最后到底鹿死谁手。
　　在钱罐子里长大的人对钱就不会特别看重，反正这辈子吃穿不愁，管理不管理公司都无所谓。最近的不愉快让他再次深思两人关系的实质，哥哥是怎么想的？对自己一再的纵容，是因为亲情还是其它？前者就令人难以忍受，如果我不是王泽浩，只是这样一个爱慕他的人，或许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至于我这个人，退掉一切虚华光秃秃的一个人，他连想也没有想过。后者更是他想也不愿意想的，哥哥为什么突然重视我，除了不可否认的血缘关系，还有其它什么因素吗？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内心的担忧便浮上水面，忍不住猜想，哥哥照顾我是因为那份遗嘱吗？因为怕我和他争遗产吗？内心的怀疑永远没有答案。
　　如果你有一点爱我，或者我没有那么爱你就好了。
　　王泽浩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哥哥已经搬回去了，还叫他早点也搬回去。打开电话答录机，是王泽宇的声音，“泽浩，今天是你的毕业典礼，可是我实在走不开，不要不高兴哦。你今天晚上回家来吧，我们一起庆祝一下。顺便商讨一下你在公司的职务问题。”
　　王泽浩坐在沙发上，按下重复的按钮，不断地听他的声音在房间里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