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盲》Lorraine恩

6、老师我真没在谈恋爱

　　黎格叹浑身毛病，其中之一就是起床会晕。
　　就是会变得稀里糊涂，脑子宕机。
　　比如现在。
　　他站在门口，满脸问号地看着门口的康鸥。
　　“你......你还真住这里啊。我就是提醒你一声，你们辅导员要你们数学系新生早点到教室，班主任下午有会，可能要提早到两点......”早上神采奕奕的康鸥此时说话奇奇怪怪的，有股强装镇定的感觉，也不看黎格叹。
　　黎格叹：“......什么？”
　　康鸥：“你们辅导员要你们数学系新生早点到教室！”
　　黎格叹：“......哦，这样。教室......教室在哪。”
　　“.....新生手册你没看吗？”
　　“...那是什么？”
　　“......三层9室，砖红色的那栋楼。”
　　康鸥说完就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宿舍，“磅”的一声关上了宿舍门，再没出来理他了。
　　黎格叹：......
　　他站到阳台望了望，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看到的颜色又变成天空了。
　　往教学区那边看，灰黑色的一片，果然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把教学楼刷成蓝色调的。
　　那哪一栋是砖红色的教学楼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抬起手腕看手表。
　　一点半。
　　黎格叹皱起眉，半晌才拿起手机，满脸无奈地拨通了谢煊的电话。
　　——
　　黎格叹站在教学区前面时，看到的是一个打着哈欠，鞋跟没提上甚至头也没梳的谢煊。
　　“我打扫卫生呢没注意......一接到你电话我就飞过来了——死崽子不准数落你姐。是砖红色那栋是吧？”谢煊此地无银三百两，先就开口凶巴巴地朝黎格叹瞪眼。
　　黎格叹甚至没多看，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梳子丢给她：“我想也是......头发，理一下。”他朝谢煊的头发看了看。
　　“你怎么还是随身带这种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我以为你上大学后会忘了呢。”谢煊一边往前走一边暴力地梳头。
　　“这是习惯了......你就是带一下，我也不会有这种......你说的，女孩子家家的习惯啊。”
　　“你这么会照顾人小心我爱上你哦，我的竹马~”谢煊朝他抛了个媚眼。
　　黎格叹一点没害臊，从善如流的笑道：“你要爱早爱了，煊姐。”
　　谢煊”切“了一声，听见黎格叹问她：”你那群兄弟怎么办？“
　　”凉拌。最小的那个今年都初三了好不好，不可能真一直跟人找场子，连高中都考不上吧。“谢煊把梳子丢回给他，”想想也是我兄弟，跟了我几年都够了。我一开始也说了，老娘是要去北洋的，让他们在我走后好好读。我都交代了，他们不去惹事没人敢找上门。我的人都不是真蠢的——当然，要是有没良心的跟了别人算我瞎了眼。”
　　黎格叹跟着谢煊走进了一栋教学楼，估计就是康鸥说的砖红色那栋。黎格叹听见一些小小的议论声，四处望几眼，才发觉有些人在看着自己这边。
　　谢煊还在前面说着什么“那些年姐帮你打过的架”，黎格叹皱了下眉，实在是心大的没在意。他把要去挤电梯的谢煊抓回来，走上了楼梯。
　　看看手表，差五分钟两点。
　　于是黎格叹就用那种平时慢悠悠的步调踩在五十九分踏进了教室。
　　这是个小教室，大概也就能坐五六十个人的样子。此时已经大概有二十左右的人坐在了里面，只偶尔有些窃窃私语声。见他和谢煊走进，大部分神色都莫名其妙怪异了起来。黎格叹看向讲台——两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站在讲台，其中有一名女性。
　　那名女性朝他俩挑了挑眉，问道：“两位同学，你们是数学系的新生吗？”
　　谢煊从小就和“老师”这种生物八字犯冲，她语气散漫地回：“是的。”
　　“ 我记得我通知了，两点一定要到教室的吧。你们看见了吗。”女老师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他的意味。
　　黎格叹摁住谢煊，笑道：“看见了，老师。”
　　“可你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超过两点了。”女老师看着自己的表，“能跟我讲讲原因吗？”
　　她身旁的男老师朝他俩挤眉弄眼，也不知道要表达些什么。
　　黎格叹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那么看来是我的手表没调好了，我看进来时，正是五十九分。老师，非常抱歉，我会重新调手表的。“
　　女老师看着他，她的目光在镜片后几乎有种实质化了的感觉，平淡地落在黎格叹身上。而他似乎什么也没感觉到，就是微微欠身，温和地回望她。
　　女老师收回目光：”......去坐吧。欢迎加入数学系。“
　　黎格叹弯着眼睛道了声谢，和谢煊一起坐到了最后一排。
　　他又发觉，整个班级，只有谢煊一个女生。
　　怪不得大家都往这边看呢。
　　黎格叹心下了然啊：果然不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女老师开口了：”二十四人，都到齐了啊。那我们就开始。我叫卢辛冉。“那老师白板笔一挥，白板上留下洋洋洒洒的“卢辛冉”三个字：\"你们是我近十五年带的第一个新生班。我以前是博导，所以不是很了解现在新生班的情况，有不对的希望提出。这是你们的辅导员潘老师。”
　　她身旁的男人颇有几分憨厚味道的笑起来，挥了挥手：“我是潘安良——潘安良，不是潘安啊。”
　　卢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不然也不能进入北洋的数学系。但在我这——”她不带感情地扫视了一圈：“——你们都只是毛还没有长齐的的小崽子。我带了十五年的博士生，多优秀的我都见过。所以我希望各位都能把在自己那点地方的骄傲劲收起来。”
　　“你们的迎新学长都见过了吧。他是大三的第一，我看着长大的。就是因为收不住傲气吃了很大的苦头，希望各位引以为戒。”
　　“后天开始大一的军训，等下去潘辅导员那里报自己的码数，明天去他的办公室领军训服。军训结束后会有一个系评比——但由于我们数学系的人数少，所以数学系不参加大部分评比。我们参加的只有结束时的汇演和武术切磋，汇演必须有一个节目，武术切磋自愿报名但必须有两个人。”
　　“我的联系方式是这个。”卢班写下一串数字，“微信相同。希望除了关于学习的事情之外，大家不要轻易找我，也最好不要打电话。我最近有一个研究，所以潘老师会主要负责咱们班。平时有事联系潘老师。”潘安良也上前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好了，我现在希望大家能把自己的高考分数，高考城市以及姓名，平时爱好和高中最不擅长的科目都用一张纸写下来，交给我。还有衣服码数，也一并写下来。”卢校敲了敲讲台，“现在，快速，爱好和不擅长都只能写一个。写完就可以离开，谢谢。”
　　黎格叹从包里找出一本便利贴，递给谢煊，轻声问她：“...煊姐，你还记得我高考具体分吗？“
　　”你不会吧连自己高考分数都记不住？“谢煊瞪大眼，几乎贴着黎格叹的耳朵小声说：”你忘记你是C省状元啦？“
　　”煊姐......我没查分数，是吴笺问我准考号查的。“黎格叹无奈，听见卢班又不带感情的来了一句：”我虽然不反对谈恋爱这种行为，但我不喜欢有人在我的面前卿卿我我。所以大家要找女朋友，还是找其他系的。“
　　四周一片哄笑，有人笑着道了一声：”我们也没法在自己系里找啊......“
　　谢煊愣了一下，看着黎格叹，无声地笑了起来，几乎要喘不上气。
　　黎格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嫌弃了她一句：\"跟疯子似的。”
　　谢煊边笑边在他的纸上写下了他的分数，快要握不住笔了。
　　黎格叹无法，只得继续写完，接过谢煊的帮她一起交了上去。满脸无奈地把笑得直不起腰的谢煊带了出去。
　　卢班眯着眼看着黎格叹的背影，神色如常，在一众高考分数六百七以上的纸条中翻出了黎格叹交上的。
　　潘安良站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百......七百四十五？
　　卢班也皱起了眉，看了眼姓名。
　　黎格叹。
　　C省C市。
　　卢班沉声道：“老潘，就是他？”
　　“没跑儿了。他就是卢校说带去交流会那个。”潘安良咂舌，“这个分数确实惊人啊......但会不会太冒进了，交流会是全球性的啊。带一个大一的新生......”
　　“......卢辛日会有自己的打算的。”卢班往下看。
　　爱好：看画。
　　高中最不擅长：政治。
　　码数：L
　　纸条尾部还写了一行字——
　　老师，她是我姐。
　　卢班难得笑了起来。
　　潘安良看着“看画”两个字，道：“不会吧，这孩子很有艺术情操啊。”
　　卢班没有理他，又看向另一张纸条。
　　谢煊。
　　六百九十九分。
　　C省C市。
　　爱好：飙车。（放心我飙的是卡丁车）
　　最不擅长：文科都一般，要说最就是历史。
　　码数：M
　　附：他是我家崽子哈哈哈哈哈哈
　　卢班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嫌弃。她把所有的纸条一张一张看过去，收好递给了潘安良。
　　“老卢啊，亲爱的卢小姐，你什么时候回一趟家啊你家李先生整天找我抱怨呢。”潘安良喊了一声卢辛冉，她却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教室。
　　潘安良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推了一下眼镜，满脸不解：“她今天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