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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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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境·迎宾堂——
勺愈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见面礼”。
护心镜,顶级法宝,据传可以抵挡住三次来自上神的全力一击,如今在法器榜都还挂着名字。
但是此刻他并不能提起什么兴致。
按照惯例,大多时候只有长辈在初次见面时才会给小辈见面礼,且这些长辈都与小辈的师长关系亲密,谊切苔岑。
非常清楚戚煌和自己的长辈之间顶多是泛泛之交,勺愈对这份贵重的“见面礼”持怀疑态度。
但到底也是长者所赐,勺愈辞则不恭,受之无愧,便很快打消了拒绝的念头,想着日后拜托自家师尊还个礼即可。
——传经堂——
次日,众学生被通知前往传经堂听东遥大公子传经论道,戚染亦是其中的一员。
毕竟做了几十年兄弟了,戚染对戚染的道法了如指掌。
戚煌所修为“桀骜”之道,磊瑰不羁,简傲绝俗。但若要修行此道,嶙嶙傲骨与天道垂怜缺一不可,因此这道法也唯有堪称天道宠儿的他才能大成。
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戚染无论是在资质还是气运上皆与兄长相差甚远。如果说戚煌是继承了父亲优秀基因的天才锦鲤,那么戚染就是遗传了母亲废柴筋骨的倒霉废柴。
听着兄长精彩的修行经历,戚染再次难以自抑地钦羡。他轻轻叹了口气,双眼放空,陷入沉思。
如今已经是他来到檀境的第七个年头,不说在修为方面进步甚微,就连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法上都毫无头绪。戚染苦恼,明明求教了无数的前辈,尝试过数不清的方法,可是到最后依然一无所获。
旁人的目光,兄长的卓越,父母的关怀以及无尽的挫败,林林总总,都在悄无声息地束缚着他。
戚染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在看他。顺着那道视线看去,他看见了一张漂亮的脸,正是昨日见到的那位邶瑙少主。
想来是方才无意识地将目光定点在了他身上,戚染冲着勺愈笑了笑,尴尬中又带着歉意。
勺愈风度翩翩,向他微微颔首作为回应,眉眼见的温文儒雅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他皮相的稠丽。
戚染再次被勺愈的脸惊艳,无声感叹这位邶瑙少主的相貌实在是符合自己的审美。
待论道结束,众人只觉得听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爽文故事,除了啧啧称奇以外几乎毫无收获。
戚染回到自己的院落,坐在窗边就着日光继续翻阅书册。
这书名为《六六零》,由秦命奉天道之令编制,整合了六百六十位大能的修行之道。
将前段时间尝试失败的“逍遥”道划去,他看向下一个目标——人间。
“人间”二字下方撰写着一行小字——“修道者,邶瑙谭羽旃”。
小字的颜色灰暗,象征着修道者的羽化,似在遗憾哀叹。
戚染没听过这位上神的事迹,却知道邶瑙是什么地方。
邶瑙魔界,仙界中最大的区域,也是魔族的聚居地。这里物资丰盈,却因为频繁的权利更迭而烽鼓不息,直至如今的魔界之主上位后才止戈散马。现在,休养生息后的邶瑙粟陈贯朽,人才济济,其繁华程度仅次于仙界白玉京。
除了这些,戚染对邶瑙的了解也就剩下见过一两次身为邶瑙少主的勺愈了。
思及此处,他的脑海里又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勺愈那张漂亮的脸蛋。他垂眸记住这位前辈的姓名,思索着以后有机会可以试着向勺愈打听一下。
啾,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黑白小雀打断了戚染的思绪。
它唤作“恭拒鸟”,是檀境独有的山雀,主要负责送信和卖萌。
戚染取下山雀腿上的信卷,在它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抛出一枚灵果。恭拒鸟“啾”的一声接过,歪着小脑袋眨了下豆豆眼。
目送恭拒鸟离开,戚染展开信卷,发现是兄长的字迹:“映庭现世,快去!”
映庭秘境,是檀境域内唯一的秘境,但是一百年才现世一次。
想起檀境的秘境只允许线下报名参加,戚染便起身前往报名楼。
取名为楼,实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亭子,亭中立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上面用平平无奇的字体篆刻了三个大字——报名楼。
戚染对着这三个大字一时语塞,再次感慨秦命取名方式的简单粗暴。
“戚小公子,又见面了。”
这位邶瑙少主还生了副绝妙的嗓子,和风拂面,细雨濯尘,完全称得上是若临秋水,如沐春风。再加上勺愈展现出的彬彬有礼,大大削减了那具瑰丽皮囊携带的攻击性,实在让人心生向往。
戚染回身对话:“少主也要前往映庭秘境吗?”
“没错。”勺愈几步上前,与戚染并肩而立,亦被面前堪称简陋的建筑吸引,“论道结束后师尊便传讯于我,希望我能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听闻此言,戚染抿了抿唇,难得克服了社交恐惧,跃跃欲试道:“那不如我们……”
“呵,臭味相投。”来者将戚染还未说出口的请求无情打断。
光听声音,戚染就辨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杨归,出身白玉京内数一数二的望族杨氏,是杨家家主与神将蒙诃胞妹的惟一子嗣,也是整个檀境极少数敢与戚染正面冲突的人。
据传杨归像极了那位杨家家主,玉面青眉,朱唇白齿,只论相貌便是话本里走出的白面儒冠。
原以为这位少爷又是来向自己发难的,戚染面露苦色,大脑开始飞速思考应对方案。
“野种。”却未曾想杨归只死死盯着他身旁的勺愈,“也就只配和一个废物混在一起了。”
戚染惊诧,毕竟杨归以往如何刁蛮都不会这般野调无腔。
“听闻不久前杨家家主与蒙夫人和离了。”勺愈温和不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字字诛心道,“未能及时贺喜,实在抱歉。”
“放肆!”杨归怒极,指着勺愈骂道,“勺氏生的野种也配提及我的父亲母亲!”
经他这么一提醒,戚染猛然记起身旁青年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