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为瘾》回枕梦镜

4、004

　　“什么？”

　　大高个的笔掉到了地上。

　　程黎也有些惊讶，他似乎没想到这样性质恶劣的团伙作案竟然还和贩毒集团有关系。

　　·

　　卓阳市某一化工厂内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坐在凳子上，修长的指尖中夹着一根烟。他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像誓死追随主子的暗卫。
　　等到那根烟快要烧到那只修长的手的时候……

　　那个男子弹了弹烟灰，将烟扔到地上，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抬脚将面前跪着的人踢倒。

　　“听说你没有将尸体挪走，保留了第一现场，嗯？”男子话很轻，却让房间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地上的那个人一直在抖，说话哆哆嗦嗦“江……江哥，那帮……警察……他们……他们来的太快了，一定……一定是他们的人混进来了！”
　　站在周围的那些人听到了一声轻笑，这声音飘渺不定，却依然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地上的那个人看着面前的人将边上的枪拿起来，枪在他的手指间旋转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最后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砰”

　　枪子儿的声音从身躯抽离，从耳边划过，却没有感觉到想象中的疼痛。
　　有人暗暗抬头瞅了瞅，看到那颗子弹直直的射向身后从门口进来的人。

　　“江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人快步走过来,冷声询问。
　　江安示意那些人先下去，缓缓站起来，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意思，枪法不精罢了。”
　　“最好是这样，你可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能活到现在吗？”那个人眼睛眯了眯，面色十分不善。

　　从心里，他看不上江安。江安是晟淮那老东西硬塞给他的，说是逃跑被抓了回来，注射了吗啡，让他随便玩玩的弃子儿。
　　其实当年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江安不过是为了平衡权势的工具罢了。
　　不过还好，江安这几年虽然总跟他对着干，但该做的生意做得很好。不知道他有没有自己偷偷戒毒，不过这并不重要。

　　“找我，有什么事吗？”江安不想猜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留着他吃饭。
　　“有一家人没处理干净，警察应该已经知道了些什么，现在应该在往这边赶。”他对着江安说。

　　“知道了。”江安应了一声，也没有多在意，反而冲外面那群人喊了一句“收拾一下这里，鱼儿马上上钩了！”

　　那人看着江安这时候心还这么大，有些怀疑。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外面的树叶一直在沙沙作响，似乎控诉着警察来的太慢，又或许是在嘲笑他们自不量力。

　　从老太太嘴里了解到了她有一次偷偷进儿子卧室时看见儿子买的车票是去往卓阳市，程黎他们便决定即刻动身前往卓阳市了解情况

　　一路上的警铃声和超速的提示音在车里大声喧哗。
　　警车上，大高个翻了翻小陈的笔记本，挠了挠头，问道“这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吗？一个这么年老的人进儿子房间怎么会不被发现？”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小陈撇了撇嘴，回答道。

　　前面副驾驶的座位上，程黎侧了侧身子，没有理会他俩，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司机是警察局一个新来的小伙子，长得挺好，就是胆子小。听着他们说话，竟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下了高速，天色已经慢慢下沉了。

　　开了四套标准房，便上去了。 晚上，几人在程黎的房间说起来，

　　没有什么发现，两个多小时，问了酒店的员工，超市的老板，都说最近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大概是奇怪的事情多了，偶尔的不同寻常的奇怪也没什么警觉。

　　过了四十来分钟，程黎便躺在床上睡觉了。

　　他做了个梦，梦到很久以前，和自己一起逃跑的朋友，他看到朋友摔倒在地上，看到他哭着大喊让自己快跑，看到他被晟淮拖回去，看到……
　　梦里很可怕，程黎强迫自己醒过来。他曾经发誓，如果那个朋友还活着，他一定会用生命去保护他。

　　可是，到现在，他也没能找到这个人。程黎从床上起来，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凳子上：

　　晟淮那件事当初在国内炒的很热，警方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搜索，后来虽不负众望，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孩子，但却发现晟淮那个老东西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消息，一把火烧了关孩子的地方，然后自己逃走了。

　　他当时16岁，跟在顾法医身边，每一个救出来的孩子他都看了一遍。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从充满希望到满怀绝望。他一直都没能等到那句“哟，黎花儿，好久不见啊。”

　　另一边，江安并不着急着离开卓阳市，反而让几个人带着口罩和帽子在街上来回转悠。

　　他见过晟淮一面，在上个月中旬，晟淮告诉他，不要想着找到你朋友了。其实这句话也算是在江安的意料之中……

　　晟淮似乎可以看透一个人内心的想法，他仰头嘲笑，笑的很大声，回荡在楼梯间……

　　“他没死，他活得很好。他成了一名正直的人民警察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被追杀的毒贩。”

　　“不，我不是！”江安嘶吼着对晟淮说。声音有些刺耳，像极了已经磨光的磁盘。

　　晟淮笑的有些疯狂，指着江安说“是，你确实不是毒贩，可是呢？有谁知道呢？在他们眼里，你不仅是一个毒贩，你还是一个杀人犯。”
　　尚有回音在耳边盘旋，一滴泪从江安眼角滑落

　　他感觉支撑他活着的勇气一瞬间都没了。蹲在地上，将头放在双膝之间。

　　江安在哭，哭的撕心裂肺，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是沉睡过去一样。甚至连晟淮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风悄然掠过留下一丝清凉，而后，时间静止了， 树上的叶子不再摇摆，鸟儿不在争吵，空气都凝固了。
　　全世界只有江安一个人，江安却没有拥有属于他的全世界。
　　他在那个灰暗的地方遇到了程黎，就像遇到了全世界的阳光……
　　那时候，他还小，面对这样懵懂的感情，他只知道遵从自己的内心，每天和程黎说话，一直在他身边，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他以为，这是兄弟情。后来，他长大了，才发现，原来……这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