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为瘾》回枕梦镜

2、002

　　法医从远处走来，跨过黄色的警戒线。熟练的戴上了祭奠亡魂的白色手套。
　　尸体周围不干净，带着血的泥土比其他地方亮。

　　“麻烦了，老顾。”程黎不知道多会儿从一棵古老的槐树下走出来，点了根烟。
　　顾法医下意识地扶了扶金丝眼镜，说了句“没事，职责所在。”

　　这里的环境让程黎有些反感，即便是他经常在这种地方处理案情，也没有改过来。

　　秋风一阵一阵的，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枯叶，吹落了挂在树上的黄叶。

　　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可能是因为尸体上只有一处致命伤，又或许是因为想快点离开这里。
　　“尸体身上只有一处伤痕，就是在头部被枪弹一击毙命的。”顾法医站起来，拍了拍手，想扶一下眼镜，又觉得不太干净。放下来了。

　　挥了挥手，叫几个人过来将尸体装进尸袋里，带回去筛查身份信息了。

　　走过来，顾法医摘了手套，拍了拍程黎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来局里干了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呢？”
　　“嗯！”程黎应到。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每次一看到这种场面，都会难受。

　　只是不知道是身体太矫情，还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顾法医看他这样，没说什么，扶了扶眼镜，率先上了警车。

　　程黎是他以前下班时在街上碰到的。那个时候，程黎估摸着也就十二三岁。站在路边上，不说话也不动。
　　顾法医见他可怜，便带回家了。后来查到他就是三年前莫名失踪的孩子，父母报案后因为焦急担忧，不久便出车祸了。医院检查说，这孩子失忆了，以前的事记不得了。
　　还安慰了几句，说“孩子还小，记忆也不算重要。没什么大事的话，别强行刺激的让他恢复了。”

　　后来，上面决定将这名孩子送到福利院。顾法医觉得很投缘，便没有送去，自己养大了。

　　这么算起来，也算半个亲人了，程黎一个眼神，顾法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黎心下不知为何的烦躁，朝着远处喊了声收队，转身向警车走去。
　　小风吹起了他额前的一抹碎发，吹掉了树上几片零零散散的树叶。

　　一片落到了程黎肩上……
　　一片落在了隐在暗处那人的手中……

　　临安市公安局

　　刑侦大队从今天凌晨开始就异常热闹。很多人都好奇的探出脑袋想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也是，临安市这些年几乎风平浪静的，偶尔来公安局报案的都是些小打小闹。

　　丢东西的，家里吵架的，甚至有的夫妻要离婚的的都来公安局了……

　　与卓阳市的刑警大队相比，临安市的几乎是形同虚设……

　　“鉴定科那面怎么样了？”程黎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关着门的会议室里面传出来。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因为会议室内沉寂的氛围而显得格格不入。
　　“应该快了！”刚刚发完微信的大高个回答程黎说“尸检报告出来了，身份信息有些难查。”
　　程黎没有说话，换了个姿势靠着墙站着。

　　这时候，门外一小伙子敲了敲门，没听到回应，便自己进来了。

　　“程警官，老大让我送来的验尸报告。”那名小伙子呼吸的有些急促，一只手服在膝盖上。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程黎走过去，接过文件袋，说了句谢谢。
　　打开文件袋，很薄，只有一张。

　　“死者仅额头一处伤害，被枪击，为致命伤，无骨折软组织挫伤现象，呼吸通道顺畅，体内无致幻药物及毒品，尸体完整，没有凌虐痕迹。” 顿了顿，程黎继续说道 “子弹应为自制子弹。”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人说话，应该是没有什么能说的了。

　　“您有一通来电，叮铃铃……”旁边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

　　程黎看了看来电信息，划过接通，开了免提。

　　“程警官，有人报案，康永村西面的仓库发现一具男尸。”电话里，一道亮丽的女声传来。
　　“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回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康永村西面的仓库？不就是咱发现那具尸体的树林前面么”大高个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其他人说。

　　“对对对，我和几个弟兄还进去看了，里面没有人啊？就是一股浓浓的腥味。”小陈坐在旁边，开口说。

　　“再去一趟，走。”程黎听了他们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放在桌边的衣服，朝门口走去。

　　一路上，车速很快。
　　车上开了窗户，程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感觉风刮得自己的脸生疼。

　　两边的树木越来越密，不知道小陈抄的哪条近道。直到坐到车上都能感觉颠得有些晕的时候，车终于停下来了。

　　仓库大门处走过去两名警察，手里握着枪踹开门。
　　放眼一望，里面有废弃的桌椅，几个集装箱，就没有什么了。

　　非要说再找点东西出来，有的也只能是漫天的灰尘和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