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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以武会友 ...

  •   三人来到湖畔,正遇上一个膀大腰圆的赤膊壮汉被一脚踢下湖去,溅起暴雨般的水花。两个护院立刻潜下水去,将他捞起来。
      擂台上的司事高声道:“哪位壮士再来挑战?”
      湖畔设了几层雅座供应茶水。视野宽阔,秋风微凉,吹来甚是惬意,外围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人满为患,仿佛整个汴陵城都挤到了此处。
      三人好不容易挤进去,在雅座后方落了座,便有春花酒楼的小二上来添茶。石渠连忙低下头去,装作整理衣衫。
      便听严衍道:“如此盛况,不知贵处的东家可在?”
      小二笑道:“东家小姐不在,今日是仙姿姑娘坐镇在此。”
      “仙姿姑娘?”
      “就是我们东家小姐的贴身护卫,您瞧,那擂台边上抱着大刀的便是。”
      三人迎风望去,但见楼船顶上一个体态高壮的短装女子,脸大而憨,一双铜铃大眼精光四射。
      陈葛险些岔气:“这女子……叫仙姿?谁取的名字?”这么不长眼。
      “是我家大少爷取的名字。仙姿姑娘是小姐收留的孤儿,自幼被送去名山习武,一身的本事。小姐不许她今日出手,否则,那二百两银子便没有别人的份了。”
      小二不经意地瞥一眼石渠低垂的后脑勺,道:“三位公子稍坐,小的去去就来。”
      三人连看了三轮,先是一个瘦猴使的长棍,将一个拿刀的屠夫打了下去,又赢了个拿钉耙的农户模样的壮汉,结果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上来,又把瘦猴打得倒地不起。汴陵百姓虽然日常消遣众多,但这样的热闹还是不多见的,阵阵掌声雷动,方圆几里都能听得见。
      和尚在擂台上打到第二轮,严衍听见身侧有人说话:
      “几位公子,可否拼个桌?”
      樱色缣衣的女子逆着秋日暖阳盈盈微笑。
      她个子不高,身量纤细,肤色白皙,脸颊有肉,一双眸子明亮而自带喜色,可谓是……标致喜庆。
      缣衣不着繁饰,乍一看,是寻常殷实人家女子的打扮,但严衍注意到,她衣料都是名贵的江南细绢,脚着时兴的百合履,比起京中贵女的穿着也丝毫不逊,发间一枝辟寒钗,落落大方。
      严衍冲她颔首:“姑娘自便。”
      石渠则张口结舌,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寻常女子和陌生男人说不到两句话,便面红耳赤。眼前这姑娘却神情从容,将三人由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三位公子风采卓然,不是本地人吧?”
      陈葛道:“我么,来汴陵时日不长,算是半个本地人。严兄与石兄结伴入城,该是刚到汴陵。姑娘可是家住附近,特来看热闹?”
      那姑娘眼眸弯弯地笑起来:“我呀,本来要去四海斋吃饭的,听说他们新来的大掌柜生得十分俊秀。谁知进门一问,却听说大掌柜出去了。唉,只好凑合着,来这边瞧瞧热闹了。”
      这话若教别的女子说出来,多少有些轻佻之感,从她口中吐出,却是一派天真坦率。大约她神情坦荡亲切,正是长者们喜欢的那种长相。
      “这位公子,生得这样俊美,真是世间罕见。我想那四海斋的掌柜就是再俊,也俊不过公子你吧。”
      陈葛听得心里十分舒坦,情不自禁地给姑娘殷勤布茶。
      “嘿嘿,实不相瞒,在下就是四海斋的掌柜陈葛。”
      姑娘惊讶地看着他:“难怪难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逐渐火热。姑娘听得煞是认真,间或同仇敌忾,间或惊奇不已,引得陈葛又将自己与长孙春花的仇怨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什么请大师傅的时候被临时挖角,采购食材又被抬了价格,凡此种种。
      姑娘听罢,跟着他一同愤愤叹气:“既然这样,陈掌柜何不上去打个擂台,正好杀一杀那长孙春花的威风?”
      陈葛一拍桌子:“你说的有理,我正有此意!”
      严衍轻咳了一声:“陈掌柜,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陈葛一愣,还没回过味来,又听那姑娘道:
      “我信陈掌柜,一定不会输的!”
      严衍眼皮微掀,看了那姑娘一眼,没再说什么。
      陈葛胸中登时豪情大起,走到岸边,飞身上了楼船。
      姑娘诚心实意地竖起大拇指:“陈掌柜功夫真好!”
      石渠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几乎把头埋到膝盖下面。
      严衍看不下去:“石兄怎地这样局促?”
      石渠抬起头,目光与那姑娘一触,立刻收回,装作向擂台上张望。
      姑娘问道:“石公子和这两位公子认识很久了?”
      石渠仿佛被雷劈中,弹了一弹:“只是初识,初识。”
      “哦?我听严公子口音,是京城人氏,来汴陵是做生意,还是寻亲呢?”
      石渠张嘴欲答,忽然发现自己与严衍相处了几日,竟然对他一无所知,于是也转头问:“是了,严兄,你来汴陵是有何事?”
      他对这位严先生一味感激崇拜,连人家的家门身份都没问清楚。又或是他问了,对方说了,他却没有记住?
      严衍深深看了姑娘一眼。
      “严某在京城崔氏钱庄做过几年账房,因得了寒病,大夫建议迁往南方休养。久闻汴陵繁华,便想着来小住数月。”
      石渠甚是失望地“噢”了一声。他本以为严衍是什么有秘密身份的江湖侠客,没想到只是个乏味的账房先生。
      “严兄,你一个账房先生,怎么功夫这么好?”
      “商场多见利忘义之辈,严某只是习了些防身的技艺,算不上好功夫。”
      “那天在赤峰寨,我被拦路打劫,十几个蒙面贼人围上来,你连剑都没拔,嗖嗖嗖几下就把贼人赶跑了,这还不算是好功夫?”
      姑娘笑盈盈的神情终于出现裂缝,皱起眉:“你被打劫了?”
      石渠心知说漏了嘴,缩缩脖子:“都过去了,不值一提。”
      “你是不是又大手大脚地花钱,被人盯上了?”
      石渠争辩:“没有!我都是按你说的,背了把剑,还故意穿得破破烂烂,谁知道在茶寮碰上一对卖唱的母女甚是可怜,我就……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
      姑娘翻了个白眼:“出手就是五十两,简直是送上门来的肥羊,不打劫你打劫谁?”
      “你没看到,那卖唱的母女多可怜,我若不出手,小丫头就要被卖去给人做小老婆了!”
      “你是看中了人家小姑娘的姿色吧?”
      “冤枉!我可是一片好心,苍天可鉴!”
      “……”
      严衍慢慢向后靠坐,双手环抱胸前。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
      石渠这才醒悟过来,转脸尴尬地看向严衍。
      “那个,严兄……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其实我是……”
      姑娘噗嗤一笑:“哥哥,人家早就看出来了,只有你自己还蒙在鼓里。”
      严衍叹了口气。真是想装不知道也难。
      “姑娘……想必就是名满汴陵的春花老板。”

      擂台之上,陈葛已得胜了三场,得意洋洋地接过了司事递上的赏银。
      司事高声道:“今日得胜的是四海斋的陈大掌柜。四海斋和春花酒楼是对头,可咱们该给的赏银,一文也不少!请各位街坊邻里做个见证,长孙家做生意,是不是一诺千金,童叟无欺?”
      围观的百姓热情鼓掌:“是!”
      “咱们挣了银子,要存在哪家钱庄?”
      “春花钱庄!”
      “要买药材,该去哪家药铺?”
      “春花药铺!”
      “请客吃饭,该去哪家酒楼?”
      “春花酒楼!”
      陈葛原本兴高采烈,听着听着,面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刚才是谁说,他是在为他人做嫁衣来着?
      真是做了好大一件嫁衣啊!
      他直觉看向楼船之下,自己方才所坐的席位。
      樱色衣衫的姑娘悠然站起,向他招了招手。

      “哎呀,他发现了呢。”
      长孙春花转向严衍,端庄地行了个礼:“严先生对我家哥哥有救命之恩,可否赏脸一同回府用个晚膳,容我长孙家一表感激之情?”
      石渠,不,应该是长孙石渠跳了起来:“我不回家!”
      长孙春花也不意外,清亮地叫了声:“仙姿!”
      楼船上的壮硕女子像是长了顺风耳,应了声,如飞马飘落在长孙石渠身边,一手将他摁回座位。
      “仙姿,押少爷回家。”
      长孙春花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引路:
      “严先生,请。”

  •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有宝宝猜到石渠的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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