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韵社之我携春风揽秋月》苧鹈子

3、张筱春万德楼遇杨玥

　　第三章：张筱春万德楼遇杨玥

　　民国十三年春，距离张筱春拜师，过去已经是一月有余了。万德楼也已经开张有些时日了，德韵社近日也该开箱了…………

　　此时这些”筱”字辈的孩子，才刚刚拜师。自然还是不能上得台前的！故而，自那日德韵社拜师之后，郭先生便一直让这四个孩子，跟着那些师兄、师姊们讨教学习，偶尔也替他们干干杂活。这德韵社一开箱，师兄师姊们便被叫去万德楼帮忙搭戏了。孩子们自然也就一起跟在万德楼。平日里大都就是，替师兄师姊们跑跑腿。得空时，也帮着万德楼的打打杂。偶有那么一两个小龙套受伤、闹肚子的，便让他们顶上。待万德路的戏散场之后，便回到德韵社继续练功。日复一日，这日子过的倒也算快。

　　这日，德韵社在万德楼唱戏时，恰逢台下有醉个酒的客人闹事。扰的旁人都无心看戏了。郭班主便将醉酒的客人带到一旁醒酒去了。孩子们哪见过这阵仗啊？大多都跟着师父一起陪着那客人，实则有不少孩子其实是看热闹去了。唯独这张筱春觉着此事甚是没趣，便偷偷寻了个角落，躲倒一旁看戏去了。

　　孩子们虽日日都待在万德楼，可平日里大多都是在后台听的。没有特殊原因，轻易是不会来这儿和客人们一起听的。筱春也头一回在台下看戏，自然也是看的津津有味。此时，戏已演到了精彩之处，张筱春也已经听的入了迷。全然不知身边何时冒出了一个小脑袋……

　　“你看的懂吗？这讲的是什么呀？”一个稚嫩的女声问到。女孩陡然间冒出这么一句。着实也是把张筱春吓了一跳！张筱春猛地一惊。定了定神，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小不点儿。

　　眼前的这个女娃，眉目清秀、肤白胜雪，眸光亦是颇为灵动。笑起来两条眼睛弯弯的，眯成了一条线。生的倒算是极为可爱。可是这个女娃，身上穿着的却是粗布麻衣。想来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看她冒冒失失、不拘小节的样子，也不会是待在小姐身边，贴身服侍的丫头。是以，这女娃定然不是特意跑来这万德楼听戏的主儿！

　　戏班子里的人，张筱春可都认识！也没见过她这号人物啊！故而这女娃也不是戏班里的孩子。那就奇了怪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女娃，会在这戏园子乱跑了啊！”张筱春心想着。再定眼看了看，这女娃估摸着大约有戏台子一般高，比张筱春稍稍矮了半个头。手中提着一个水壶。见了这水壶，张筱春的心中也就了然了。心里估摸着，“这女娃大约摸是在这万德楼帮工的吧？！！”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见张筱春定定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小女娃倒是急了。举起手在筱春的眼前晃了晃。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魔，见这小女娃的做出的此番举动。一向温润稳重的张筱春，倒是生出了一番作弄的心思。没有回答女娃的问题，倒用手轻轻戳了戳小女娃的脑袋。便默默转过身去继续看戏了。

　　女娃见他的此番举动，哪肯罢休啊？便将手中的水壶放到一边，绕到他身前举起了双手，遮住了张筱春的眼睛，意在不许他看戏。想着或许这样，他就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被女娃这么一扰，张筱春也已经无心看戏。便开始和女娃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张筱春问道。

　　张筱春这一问，可是打开了小女娃的话匣子：“我叫杨玥！在这万德楼帮工！其实本来，这是我爹的活儿。可是前几天我爹病了，我就想着来帮他干掉点活儿！所幸这万德楼的老板足够仁善！看我干活勤快，人又伶俐。就让我留在万德楼帮工，等我爹病好了再回去。你可不知道……………”女娃兴致勃勃的说着。

　　张筱春被这一连串的话，弄得有些晕乎，便又将精力分散去听戏了。杨玥看他又在听戏，根本没有听自己说话，心下有些失落。便话锋一转，问道：“你那么喜欢看戏啊？这到底唱了些什么呀？看的那么入迷！”

　　张筱春被问到本行上了，自然就提起了兴趣，耐心解释道：“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讲的是虞美人和楚霸王诀别。楚汉相争时，霸王项羽在和汉高祖夺权的战争中，被骗困于垓下，最后兵败。又听得四面楚歌，疑楚军尽已降汉。自觉大势已去，在突围前夕，不得不和虞姬诀别，在营中与虞姬饮酒作别，虞姬自刎的故事 ！”转头对杨玥认真道：“我以后啊，就是在台上唱虞姬的那位！！”

　　闻言，杨玥惊讶道：“诶呀！！原来你是唱戏的啊！！我还以为你也是在万德楼帮工的呢！你叫什么名字啊？拜师了没？师父是哪位啊？会唱什么戏？为什么会在这儿啊？怎么不去后台？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你………”嘚，也不知道张筱春刚刚那番话，触动了杨玥的哪根弦，激起了她无尽的好奇，开始不停的发问。

　　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让张筱春有些不知所措了。连忙阻止道：“打住！！您今个儿就是有再多的问题，也得让我一个个回答不是？！！”闻言，杨玥便不再说话。倒是张筱春，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张筱春，前些日子刚拜的师。师父是名满京兆的郭先生！！不会唱大戏，还是个学徒。在这儿是因为师父去处理醉酒客人了，没空管我们。所以我就自个儿在这儿看戏，跟前辈们学习学习。没人欺负我！！”说罢，张筱春大吸了一口气。因着前面这一连串的话，是张筱春提着一口气，一下说完的。也不知杨玥听懂了没………

　　见张筱春说完了，杨玥正准备再次开口。张筱春连忙止住，心想到：“可了不得！再让她开口，指不定她能再问出些什么呢！！得让她就此打住！！！”便急忙说道：“行了，你不是还要去倒茶，伺候客人呢嘛？！！你看那边客人在叫你呢！！快去吧！！”说罢，手指向一边的客人。

　　杨玥顺着张筱春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客人在招手。便拿起水壶，对张筱春象征性的询问道：“那我先过去了？”张筱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见张筱春有了回应，便随即转身，向着哪位招手的客人走了过去。

　　杨玥走后不久，郭先生便已处理好醉酒的客人。带着看热闹的学徒们，回到了后台。张筱春见师父回来了，便跟着师父一起回到了后台。

　　杨玥伺候好客人之后，回到那个角落时，已不见张筱春的踪影。四下寻找一番，确定张筱春已经不在这里之后，便跑去另一边，伺候其他客人去了。全然不知，此刻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