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合欢》高歌的舵手

17、尹晴枫

　　今年他说要去奶奶家过暑假，往年老妈都不同意，今年破天荒同意了，估计是怕他自己骑着公路赛去吧，毕竟从他家到奶奶家要骑行560公里，又或许老妈觉得他和他哥尹霖这对常年聚少离多的难兄难弟，需要加深一下感情了。
　　所以当他说出了蓄谋已久的骑行计划的时候，就被制止了，老爸跟奶奶说过几天要送我过去住几天，奶奶大概是怕老妈反悔，直说现在就让二姑夫来接我。听得老爸哭笑不得，忙说明天就送他去。
　　他最先看到是他爷爷，爷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他们过来，爷爷从椅子上坐起来，尹晴枫大声地喊了句：“爷爷！”
　　爷爷看着老爸笑了笑，又看着尹晴枫拘谨的说：“上屋里吧。”
　　尹晴枫忽然觉得热络而大方的态度不太适合这里，他怎么忘了，他和这的一切都不太熟，他急忙跟上老爸的步伐，只有跟着老爸他才能跟这建立联系。
　　进了屋，尹父见到比他高了半个头尹霖，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紧了紧：“壮了啊，谈恋爱没有哇？”
　　尹霖：“谈了。”
　　尹父眼神中透露出赞赏：“找个时间带回家给你妈和我看看。”
　　大哥汪敬琪从屋里走出来，兴奋到：“老舅！”
　　尹晴枫知道，这四个外甥，老爸最喜欢大哥，因为大哥是他们这一辈里第一个孩子，老爸背着抱着长大的，彼此都有区别于他人的情感。
　　二哥和四哥五哥也紧随其后也喊了声老舅。
　　往屋里走，大姑二姑和二姑夫都在，大姑父有工作，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他实在没想到他只是回趟老家而已，居然全员出动。
　　老爸第二天早上驱车回T省前对他说道：“陪你爷爷奶奶好好住两天也好好放松两天。”
　　尹晴枫点点头。
　　中午吃过饭尹晴枫雷打不动午休半小时，结果等他醒过来，就只剩四哥和五哥和他一起留了下来。尹晴枫看了眼熟睡的五哥戚明威，慢慢起身跟四哥汪敬瑄对视道：“我哥呢？”
　　汪敬瑄说：“三哥下午去兼职，先回去了。”
　　奶奶许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进来温柔地问候了他，然后粗暴地一巴掌拍在戚明深后背上：“起来了，再睡就睡傻了。”
　　然后他们仨出了门，去看了水坑，爬了秃山，汪敬瑄好像导游，说着这山这水之间发生过的趣事儿，尹晴枫暗自叹息，这小嘴叭叭地，实在是有损他酷哥的形象。而戚明深像个助理一样连瓶水都不让他拿。
　　尹晴枫无功不受禄：“明深哥，我拿着吧。”
　　戚明深忙把手里的东西背到身后，如履平地的往上跑了几步：“不用不用，拿着东西不好爬山。”
　　尹晴枫尴尬地收回了手，他看着那道噌噌地往上蹿的身影觉得戚明深的话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尹晴枫无力的想：大哥二哥也这样讨好他哥吗？！
　　回了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饭，摆了矮桌等他们回来，爷爷坐在矮凳上卷着烟，奶奶拿着个蒲扇一边扇风一边哄着苍蝇蚊子。尹晴枫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舒服的吸了口气，混着炊烟味儿晚风穿过灵魂，添了几分归属感，老爸说的没错在这是挺放松的。
　　本来尹晴枫记着老爸的话，想多陪陪爷爷奶奶，无奈总是半路杀出拦路虎，还不是一只，是两只！
　　“爷爷这墩布，这扫地的笤箸和屋里扫炕的笤箸都是你做的？”尹晴枫说。
　　“是，厢房的门也是我做的。”爷爷说。
　　尹晴枫佩服的竖了竖大拇指“爷爷你这手艺要是放到网上，绝对是手工区的大网红。”
　　尹霖还想再捧两句，就被戚明深拉走了：“走了老弟，钓鱼去了。”

　　“奶奶，我会包包子，我帮你啊。”
　　“不用不用”你去找明深他们玩去吧。”
　　“我真会奶奶，我在家经常給我爸妈包饺子。”
　　“你爸还让你做饭？”
　　“啊，我爸妈比较忙，我经常都自己吃饭。”
　　“你爸真是的，怎么能让孩子做饭呢。”尹晴枫无形中在从来没让孩子下过厨房的奶奶面前败了一波老爸的好感。
　　“晴枫，四排了，快来就等你了。”
　　“快去找你哥玩去。”
　　尹晴枫讪讪的回屋打游戏。
　　这几天过得尹晴枫很空虚，导致他很上火，下巴上冒了一颗痘，尹晴枫郁闷的坐在房前，爷奶奶和他的相处都是自说自话，汪敬瑄和戚明深对他的热络和关心都是来自家长和长辈的嘱托，用力过猛导致相处尴尬。
　　那天买水的时候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没钱白开水，有钱百岁山，一般到月底我都拿着水壶上学。”
　　汪敬瑄就跟进货似的把厢房剩余不多的地方都装满了百岁山，汪敬瑄一声令下让他和戚明威往里搬水，看着戚明威毫不犹豫搬水的样子，他不禁有些愧疚，他不在家这十几年，戚明威作为家里最小替他承受了许多被使唤的技能，比如说听指挥，而他回来后又夺走了家里人对老小的宠爱，尹晴枫快速加入搬水队伍，想为戚明深分担一二，等到尹晴枫知道这是汪敬瑄买个他的时候，尹晴枫半晌无语，对汪敬瑄这‘不问问他喝不喝白开水’就直接买的霸道总裁行为感到很头疼，以至于他现在喝白开水都要看汪敬瑄的脸色。他只得嗫嚅地解释道：“我就是爱喝热水。”
　　这时戚明深就会很贴心的把百岁山放进水壶，烧开……
　　相比之下戚明深的话就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昨天戚明深独自满足，两眼放光的说道：“晴枫一来，我的零花钱多了五百，我看上的那个手办终于可以拿下了。”
　　大概二姑也嘱咐了戚明深，不要让尹晴枫花钱，尹父来之前给了他一笔钱，意思是别让哥哥们花钱，但是他和戚明深的钱都没花出去，因为汪敬瑄是个霸道总裁。
　　其实这三天住下来，尹晴枫也明白了，爷爷奶奶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所以让汪敬瑄和戚明威保姆式陪玩，而他如果不来，汪敬瑄更愿意玩手游，戚明威更愿意跟小伙伴去当街溜子。说到底，他在这，大家都不自在。
　　今天大早起，尹晴枫跑步回来就看到院子里停了辆豪车，进屋一看尹霖和窦锦城坐在桌前喝羊汤吃烧饼。
　　“哥？你怎么来了？”尹晴枫问。
　　“在这住的还习惯吗？”尹霖问。
　　“挺好的。”尹晴枫言不由衷。
　　“那还这住两天吗？”窦锦城闻言挑了挑眉。
　　“不了吧，我想回家了。”戚明深说。
　　明显有人比他更想回家。
　　“你小子又想去当精神小伙是吧。”窦锦城说。
　　到了家，尹晴枫睡在小屋。一个衣柜，一张床，窗台上摆着一盆茶叶花，风吹过有淡香。
　　尹霖告诉他往南走有羽毛球馆和篮球馆，給他办了卡。
　　他以为尹霖这个年龄不是点外卖就是去楼下二姑家蹭饭，结果尹霖荤素搭配，干稀结合，变着花样的保证他的一日三餐，而且他和尹霖的相处也并不尴尬，他们会一起打篮球，有时候他也会跟着尹霖去他老师的画室，晚上和老姑他们一起遛遛弯，和几乎长在他家的窦锦城打打羽毛球，杀盘游戏。
　　“再来一局吧，锦城哥。”尹晴枫说。
　　“我不玩，都玩了一下午了，眼睛都给我玩离了。”窦锦城拒绝。
　　“哥，我刷碗吧。”
　　“不用了，我快刷完了。”尹霖说。
　　“那咱们出去溜达一圈吧，溜溜食儿。”尹晴枫说。
　　“尹霖，我是老了吗？”窦锦城感觉自己实在是不太想动了。
　　“诶呀，锦城哥，你就去吧。”尹晴枫说。
　　“你去找你哥不行吗。”
　　“你要不去，我哥肯定不去。”
　　“你小子还真有眼力见儿。”
　　“那我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我哥的主心骨。”
　　住了二十多天，老妈一天俩电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回去，说夏令营就要开始了得提前准备。
　　回去的路上尹晴枫说；“哥，晚上在家住一宿再走吧，你房间是爸妈一起布置的，还没有人住过呢，咱俩的房间挨着，晴柯姐来都住客房。”
　　尹霖看了一眼窦锦城，窦锦城也调侃说：“看来今晚要睡新房了。”
　　回到家，老爸老妈都在，表哥表姐也在，他俩跟他一起去夏令营，表哥是表姐向晴柯的表哥，姨夫的外甥－徐佳桉。
　　尹晴枫高兴的说晚上尹霖和窦锦城会住下来，说着就去开尹霖的门，然后就在里面发现了
　　说是老妈让他随便挑，他就挑了这间，所以这间从未有人动过的房间就在他哥没住进去之前被这个表了又表的表哥住了。
　　尹霖没说话，窦锦城说：“把你送到家就好啦，我们定了民宿，先走啦！”
　　锦城哥的表情很熟悉，是大家对他和爸妈一如既往的态度，大概就是：我明白，我理解，不打扰了。
　　“你说晴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窦锦城说。
　　“命好的人。” 尹霖想了想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神情：“他小时候，基本都是我带他，我也小，他那时候刚会爬，磕窗台上了，额角都凹进去了，啥事儿都没有。

　　爸妈平时中午不回家，表哥表姐已经吃了两天外卖了，尹霖一回来就带他俩改善伙食，出门吃饭。
　　尹晴枫突然怀念起哥哥的味道了，他那传闻中十指不沾阳春水，柔弱不能自理的阴郁叛逆哥哥做的饭还是挺好吃的。
　　夏令营一行半个月，回家后他的日子就规律起来了，早上篮球，早饭，看看高中课本打打游戏，午饭，午觉，羽毛球或者王满宗会叫他打网球骑自行车。
　　看大爷下棋打牌，有的时候大爷们谁来的早，就会去旁边羽毛球馆叫尹晴枫，现在老爸都不怎么跟他下象棋围棋了，一般都跟他玩军旗斗兽棋，因为老爸已经玩不过他了。
　　看大妈打麻将缺手的话就会让尹晴枫来一把，这就导致尹晴枫打麻将打牌的水平颇高，过年在姥姥家和奶奶家的表现就颇为惊艳。
　　晚饭后基本上是他家的亲子时间，陪老爸老妈游泳或者老爸忙的话就陪老妈跳舞，老爸不忙他就陪别的阿姨跳舞，或者陪大叔跳。
　　他跟王满宗别的作息可能不一样，但是早上六点打篮球，七点半吃早饭是雷打不动的，他这群发小王满宗跟他是最亲近的，他们年龄一样，他家别墅隔壁就是王满宗家的别墅，在一个学校总是一起回家，爱好运动，性格也外向，家里老爸跟隔壁家叔叔也是同学，每年的夏令营也是跟他一起去。
　　就这样到了开学，他跟王满宗分到了一个班，其实他家离学校挺近的，因为王满宗起晚了，所以就导致他在选座位这一块失去了主动权，几个相熟的人跟他打招呼，但是身边都坐满了人，正当他向倒数第二排靠墙的位置走去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女孩儿叫住了他：“尹晴枫来这儿。”
　　不少人都看向了他，她那位置挺好，一共七排七列，他在第五排第4列，中间稍微偏后，比犄角旮旯的地方好多了，尹晴枫没有犹豫就过去了。
　　走到座位的时间尹晴枫已经想起来，即将成为他同桌的人是谁了，他们初二是一班的，叫江轻雪，皮肤雪白，身材纤细，学生头包裹住她精致的脸，柔弱又有精神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