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一样宠》喝普洱的熊

30、第 30 章

　　洛安的脑洞打开了一扇封闭的门，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和以前也不一样了，每个人的表情、眼神、衣着和说话语速、口气，都在无时无刻的显示着最真实的自己，而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说话的内容可以完全是假的，如果那是个训练有素的江湖人士，但是造物主在人身上种下的善因是想扔都扔不掉的，语言可以骗人，身体却在本能反抗，那一丝犹豫、一下蹙眉、一时口吃……都是最真实的语言，人不可信，本能可信。洛安的这个窍是从营销中心钱伟长让她负责ERP物资合同管理软件那个烂尾工程开始的，从那天晚上她苦思冥想如何切入开始的，从她想到潘蕾会如何做这个年头开始的。那个晚上，像这些事从没发生过的时候，潘蕾一直和她一起在那个时空里存在，给她很多奇思妙想，给她很多主意，用自己一直以来的机灵和抗争，洛安对她说：“你这辈子真是来修行的，用自己的肉身去滚刀山火海。”她说：“我不笨，谁来告诉你这些感受和办法。”
　　洛安和钱伟长主任两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大屏幕上只投影了一张图片，那是洛安画的思维导图。
　　“主任，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南粤集团已经对亚东集团存在很大质疑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依赖总公司的帮助了，我们是2016年被收购进亚东集团的，是子公司，而不是分公司，有更多的独立性，而且在历史上也并非完全一家企业，有相对独立的财务系统、企业文化和企业人格，我想可以绕过集团公司，直接和南岳集团联系，以更优惠的价格和更充实的专家团队，提供性价比更高的服务。”这是洛安的开场白，钱主任奇怪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有态度了。
　　“会有些负面影响。”钱主任简短提醒。
　　“对，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果我们能争取来这一单大生意，对公司的经济效益和品牌效益都是最大利好，集团公司即便有微词，亚东软件也是瑕不掩瑜；如果没能争取来这一个大单，亚东软件也没有损失什么，集团公司现在正陷在换将的混乱中也没闲工夫顾忌一个支撑单位的小打小闹，就算有这闲工夫，那也是我这个没干过项目的项目经理自己的冒失，不会在公司层面带来负面影响。”
　　“你想好了就行，怎么执行呢？得提出一个思路完全不一样的方案，不只是性价比。想好了吗？”钱主任继续问。
　　“之前亚东集团——亚东软件——南岳集团这个链条上的合作是集团之间合作，也就是从总部往下推，而我们以一个专业技术公司和集团公司合作的话，从种种层面上讲都不合适采用这种集团军的合作方式，甲乙双方地位悬殊也不利于今后的执行，我们采用‘农村包围城市’的方式，协调南岳集团出台集团公司的项目规范，包括技术和商务两方面，南岳各地市公司可以因地制宜的做相应改变，我们根据各地市公司的自身条件差别来进行相应的修改和调整，由各地市公司直接付款给亚东软件，至于这个款是亚东集团拨款给各地市公司还是由各地市公司自筹，这个在和集团公司确定大致合作框架后再问清楚就可以了。”
　　“倒是个好思路，这样我们这个项目全年工作就会很零碎，项目经理可能要长个三头六臂啊！”钱主任认真听着，补充漏洞。
　　“应该是，我想您能协调咱公司资源。”洛安回答。
　　“可以，继续。”
　　“然后我想就是沟通方面了，是不是应该属于人事方面的事儿？这方面我真需要和您商量，我现在还不是很在行。”洛安又恢复了她往常温顺安分的样子。
　　“我给你的南粤集团组织架构图和他们个人介绍你看过没？”钱主任问。
　　“看了，不是很能看出来什么，我是文字表面背后的东西。”
　　“那我们来分析分析，你把那张组织架构图先投上去，投影。”
　　“哦。”洛安又傻乎乎的了，这副傻萌傻萌的样今后倒也是个迷惑对方的法宝，工具化了很有用，但愿别关键时候真开始表里如一的傻萌就好。
　　“南粤集团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是沈念白，也是50露头的岁数；这是他的助理，也就是总经理助理钟明，之后是各个职能部门和各事业部，之前和亚东集团这边儿都是平级对等对接的，具体说就是两个总经理对接后，由办公室来拟合作方案，物资部来采购，事业部来执行，亚东集团和南岳集团的组织架构很像，现在这种平衡局面已经因为亚东集团的问题被打破了，也不能再复制了。你的思路很可行，我的理解是不是亚东软件直接对接对方事业部，然后由事业部向南粤集团党委会提项目方案，组成专家组进行技术和商务两方面的规范拟定，我们来担任专家组组长，确定主要合作意向，绕过物集团物资部，和南岳集团各地市公司物资部对接，把一个大单分成十几个小单，逐一攻破？”
　　“对！”
　　“这是打破南岳集团内部利益平衡。”钱主任顺着思路说下去。
　　“是，不打破旧的平衡就没法有新的合作。”洛安很坚定。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应该从一个新的利益切入点进去，你想到这个切入点落到具体哪个人身上，这么切进去了吗？”钱主任继续启发洛安的思考。
　　“没有，还没想到这一步。”洛安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已经有多久了，都没有一个人再像一个师傅一样带带她，自从她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曾经的圈子和工作，自从她作为一个附属品被张京桥安排在亚东软件一个闲职部门的清闲岗位。
　　“南粤集团的总经理沈念白，人如其名，很儒雅的一个人，虽然也是年过半百，但是和我们常见的油腻中年干部不一样，他对女人没有特别的兴趣，夫妻关系很好，家庭关系也很和谐，一个儿子已经在美国定居，儿子和儿媳妇都在硅谷的企业工作，那些下三路的手段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用；钟明呢，也是南方人，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学的是法律，研究生，刚进公司的时候做法务工作，在他之前，没有这个总经理助理的专门职位，他的很多工作都是由办公室的行政秘书和文字秘书兼着的，年轻有为，事业心很强，结婚了，还没孩子，做人做事一丝不苟，很得沈总的喜欢，不过这个职位吧，虽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但也有点尴尬，就是有狐假虎威之嫌，不管是集团内的中层还是高层，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他也经常帮这些头头脑脑们处理不少很关键和重要的事儿，手里的秘密是不少，权力也不小，但没有实权，没有分管业务和自己的自留地，如果沈总调走他能不能还有这等风光很难说，我们都能分析出来，相信他自己更有这个危机意识；其他人呢你多多少少也都听魏巍说过，或者有过接触，和我们亚东集团的组织机构设置和职业性格都很相似了，在这里不多说的原因相信你也明白，明白吗？说说？”钱主任看来对洛安的悟性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多说是因为之前早就接触过，再改路数很难，既然重打锣鼓重开张，就不会再从他们那儿过了。”洛安眼神坚定的看着钱主任。
　　“好！”
　　“我还不知道亚东集团是怎么和南粤集团接触上的？怎么促成的这桩生意？”洛安问，这是第一次有人问起这个大业务的源头，集团公司交代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集团公司给亚东软件的业务了，没有人问这个业务怎么来的，当然就是集团公司给的，这个问题，钱主任也回答不了洛安，他只能说如果这个问题很重要，那么只有洛安自己去寻找了，从钱主任的耷拉下来的眼角来看，不像是有意隐瞒什么，“但是，有一点我能确定，就是在亚东集团和南粤集团的接触中，没有涉及的人是钟明。”
　　“那就从他切入！”洛安说。
　　“仅仅是因为亚东集团的人之前没有接触够他吗？”
　　“暂时我想不出别的必要理由。”洛安老实回答，她的直觉是他，但总不能和主任讨论女人直觉的问题，那实在是太玄幻了，男人不懂的东西也对他们没有说服力。
　　“这样，我只是说说我的个人看法昂，你觉得从钟明切入是个点，我也认为是这样，钟明呢年龄在35岁左右，正是出成绩的时候，刚才我们已经分析了他的有利地位和尴尬处境，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在沈总大权在握的时候赶快把自己给安顿好，老这么飘着绝对不踏实。如果要把自己安顿好，就得找个有实权的地方，我现在还不确定或者并不那么了解南粤集团合适钟明的实权部门，但是不管他想到哪儿去，或者沈总想把他安排到哪儿，都需要有一个抓手，也就是一个政绩，这是他资历的一部分，也是沈总提拔他的理由，更是堵别人嘴的理由，一个刚性需求，这需要一个大业务打底来证明他的业务能力。亚东集团和南粤集团合作的项目哪怕已经在两个集团之间黄了，这个项目也是随着信息化建设要做的，只不过给谁做就不一定了，项目的搁置不只是对亚东集团的打击很大，对南粤集团，尤其是对沈总的打击也很大，毕竟这是他想做的一件事，而且还是个大手笔，如果这时候南粤集团内部能有人力挽狂澜的话，这个人的仕途用一飞冲天都不为过，说不定，我们在考虑重启这个项目的时候，他也在考虑，如果他真是深得沈总喜爱，沈总也会和他一起考虑，这个时候他们需要我们提出的方案，我们先伸出橄榄枝，未必他们会不考虑。”
　　洛安看钱主任的眼睛里都放光，忍不住拍手鼓掌，虽然只有一个人说，另一个人鼓掌，终于有人能和她说说财米油盐之外的话了，多少年来都没有人把她当做一个有价值的存在去启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