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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万鬼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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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都走了,谢淮仍一副软骨头似的坐没坐相,身上又脏兮兮的要命,整个人从头到脚在女流氓的这块气质中拿捏的死死的。
齐长泽看她这副形象颇为头疼,无奈的唤她:“阿淮,你什么时候能收敛下一点就炸的臭脾气。”
虽这么说她,但齐长泽也明知道怪不了她,齐长泽很是不喜当今世间对女子的种种苛刻约束,所以打小以来从未按照世间礼法对女子的条条框框去教习她。再加上醉云观全是男弟子,只有她一个女子,久而久之,谢淮便在男子的行为举止上一路狂奔不回头,越长越歪。等他察觉到不太妙时,也早就已经掰不回来了。
相比起齐长泽的试图挽救,谢淮不仅不配合更加我行我素,时间一长,齐长泽也没了办法。
谢淮低下头一根一根摘下袖口的水草,茫然问道:“师父,谢青山究竟要带我回谢氏去做什么?”
齐长泽懒得纠正她这句大逆不道的称呼,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思咐了片刻才说道:“数万年前,上古遗留下来的四大凶兽穷奇、饕餮、混沌和梼杌在九州之间各自占地成王。当时世间经历过远古各部落间的混战后,满目疮痍,煞气肆意横行,对于为煞气所化而成的凶兽来说更是绝佳的修炼场,世间修士并不能对付得了法力深厚的凶兽,只能求助天界。后来天界派遣上神和仙官助世间修士斩除凶兽,经过与凶兽数百上千次大大小小的打斗,四大凶兽殒落的殒落,制服的制服。直至一千年前,只剩下一个神出鬼没的穷奇。”
齐长泽教弟子们法术时总喜欢东拉西扯地讲几段故事,弟子们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可谢淮不喜欢,每一听到这种远古话题,心底莫名涌起一阵说不出的焦躁。
看他又开始莫名其妙讲起了古,谢淮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而后鬼界暴乱,四处挑衅天界,天界元气大伤自顾不暇,更是无暇顾及世间,留给世间三盏煞魂灯,修仙界门派以你们锦官城谢家、绥山莫家和蓬莱宁家为首,率众仙门百家在月圆之夜,穷奇法力被桎梏之时,趁机用煞魂灯将他封印在万鬼窟中。”
谢淮:“他们并没有打死穷奇?只是将他封印住了?”
“穷奇毕竟为上古最后一只凶兽,煞气极重,修为更是高不可测,哪里是凡胎肉身的修士可比的,纵然有天界赐予的仙器加持,各仙门百家也只能勉强封印住,即便如此,当初也以牺牲了上无数修为不浅的修士性命为代价。”
没明白师父干嘛突然说起这个,谢淮煞有介事道:“难不成这穷奇冲破封印出来了?所以谢家让我前去封印?”
齐长泽闻言好笑的摇头道:“你想什么呢?以你如今的修为,还敢妄想跟上古凶兽斗上一斗,怕是没到万鬼窟便被穷奇一巴掌拍飞了。”
谢淮似是不满的一扬眉,不过这倒也真真是句实话。
“虽不是要你前去镇压凶兽,但谢氏也是想派你去万鬼窟走上一趟。”齐长泽笑容渐收,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当年为首的三大世家宗主,手持煞魂邓灯,将穷奇用煞魂灯镇压在万鬼窟中,上千年来一直都平安无事,可前几日传出封印穷奇的煞魂灯消失不见了。”
谢淮错愕道:“不见了?”
“嗯,怕引起更多慌乱,谢氏、莫氏和宁氏封锁了消息。”
谢淮立刻想清楚了谢氏为什么找上她来,听闻煞魂灯只能以精血催动,想必当时的谢氏、莫氏和宁氏宗主就是以自身精血为祭,催动出煞魂灯的法力将穷奇封印住。
如今煞魂灯丢失,存留在煞魂灯内的三家宗主精血会与后代精血有所感应,要寻回煞魂灯必须是宗派内有亲眷血统的子弟。煞魂灯丢失一事又要掩人耳目,必不能大张旗鼓派遣三个宗派内的长辈前去寻找,只能把这一任务交给亲眷子弟。看来谢氏一派是选了她前去寻有谢氏先辈精血的煞魂灯。
“唔。”谢淮摸了摸下巴,皱眉道:“即便如此,谢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亲眷子弟,为什么会想到派我去?”
齐长泽轻叹道:“数月后将会在蜀山召开百年一届的仙坛殿会,每届仙坛殿会比试相当于一次修仙界重新排位,事关仙门百家地位和名望,所胜出的弟子也将得到各个门派献出的稀有资源与仙门法器。”
顿了顿,似是有些不忍,继续道:“谢氏这一代子嗣稀薄,除了你之外,你父亲、叔父都只有一个儿子,必定不肯让自家独子放弃殿会比试前去寻煞魂灯的。”
谢淮把玩着从袖子上摘下来的一根水草,讥诮地一笑,“呵......怪不得会想到我,我若不去,他们还不成绑了我去?”
谢淮倒不是对仙坛殿会有什么兴趣,只是一想到谢氏用到她时招之即来,不用时挥之即去的做法还是感到一阵恶心。
“只怕......没这么简单。”
谢淮一怔,回味出师父这句话的意思,以谢氏的脾性断不可放弃仙坛殿会,如若谢淮不去万鬼窟,他们必定找一人冒充谢淮前去,到时就算找不到煞魂灯,只需拖到仙坛殿会结束即可。
“这个混蛋!谢青山疯了吗?!仙坛殿会结束后再怎么着也得一年后了,万一有人在此期间趁乱唤醒凶兽怎么办?”谢淮被谢家的狗胆给惊到。
“穷奇已被镇压千年,以往并未出现任何差池,想来这也是谢家肆无忌惮的底气吧。”
齐长泽见她少有像现在这样凝重的样子,柔声道:“阿淮,你不想去,没人能在醉云观把你带下去。”
谢淮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斜斜地靠在椅子上特别不正经的问道:“师父,你老实说,我到底是不是你年轻时惹下的风流债?你的私生女?”
也难怪她瞎想,从她开始记事后便一直待在醉云观了,别人都说谢氏为了压制她天生命里所带来的煞气才把她送上醉云观,但是谢淮知道,当初谢青山在她两三岁时准备寻个地方将她圈禁起来,是师父登门谢家主动提出带走她。
她也不是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主动收她为徒,每次都被他搪塞岔开话题,久而久之,见他不愿意说,她也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了。
“又胡说八道!”齐长泽面皮一烫,恼羞斥道。
谢淮嘻嘻一笑:“这不是实在怀疑谢家那样的乌烟瘴气之地怎么可能生得出像我这般聪明绝顶的人嘛。”
齐长泽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站起来往外边走边说道:“赶紧滚回去把这一身乱七八糟的换掉!又疯跑到哪去了?折腾的这样脏?”
谢淮心里狠狠一跳,面上仍不动声色,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没什么,就跟师弟们去岛上避暑了。”
话音刚落,齐长泽突然回过头来,谢淮忙不迭地避开他的目光。
“等等,你转过身。”
谢淮本就心虚,一听这话,汗毛都快炸起了,眼睛四处乱瞄着,开始计划逃跑路线,想着怎么越过师父脱身......
齐长泽一看她这副就差把“我做了坏事”写在脸上了的表情,当即反应过来了。
眉心狠狠一跳,“你们是不是又下山偷人家瓜去了?”
“没有!”反正瓜皮老头也不会主动上山来师父,谢淮准备就大胆一回,死不承认,嘴硬道。
“转过身来。”
她原本装出一身正义凌然的做派就此终止,像只被人踢了一脚的野猫,瞬间炸毛跳起往门外冲......
当晚,他们几个就再一次被齐长泽压着来到瓜皮老头家里赔罪。
瓜皮老头瞧着他们垂头丧气的倒霉蛋样子,特别是看到齐长泽手里的戒鞭笑的更高兴了,依旧用着一副乐呵呵的语气跟齐长泽客气道:“嘿!小孩子嘛,难免顽皮些,我家那几个兔崽子小时候比他们还皮呢!几个瓜值不了多少钱,观主别太苛刻了。对了,观主再带几个回去吃吧,我下午刚摘的,又新鲜又水灵!”
“......”
被戒鞭抽的现在腿还软着的谢淮咬了咬后槽牙,气的想打人。
听听!这说的多么像人话啊!
您还记得下午拎着根杆子满山追着我们抽的样子吗?
做人简直不要太瓜皮老头!
这三日,谢淮仍一副该干嘛干嘛的样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时不时教教新入门的弟子耍耍剑,吹吹牛,时不时跑山上追追野兔,过得是异常惬意,似乎是一点也没把谢氏来人的这件事放在心里。
她还没怎么着呢,可观里的弟子们听说了谢家来寻谢淮回去的消息后,一个个跟被秋霜打过的菜叶子一样,蔫巴巴的,只要是一看到她,脸上里马露出一副拉不出屎一样又纠结又悲催的样子,甚至在一起练剑比试时都用一双满含深情绵长眷恋的眼睛看着她。
把手里的剑扔回兵器架上,谢淮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他们火辣辣的眼神看到发毛,恶寒的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怒道:“娘的,一群大老爷们,能不能不要这么瘆人!”
二师兄一脸幽怨,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酸溜溜道:“谢爷,不是吧?你真的要回那个狼心狗肺的谢家?”
九师弟抽抽噎噎道:“师姐,你不会抛下我们回谢家吧?我不能没有你的......”
“......”
谢淮额角青筋猛跳.......
连烧饭的刘伯都察觉出这几日不对的气氛了,这几天给她打饭时都拼命往她碗里压了又压......
谢淮接过碗时差点没拿住,震惊的掂了掂比寻常的重了一倍的碗,彻底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