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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17.

      贝尔摩德按响了门铃。
      男孩兴冲冲地打开了门,手里还拿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
      “你要不要——”
      他们往常的闲聊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陶瓷杯摔成了碎片,男孩即将倒在一滩咖啡地上时,被迅速揽到了怀里。
      贝尔摩德打量着陷入昏睡的男孩,用指甲拨了拨他又卷又翘的睫毛。
      “做个好梦。”
      车子驶往浓浓的夜幕。
      金发女人有点担心米勒在睡梦中也害怕晕车,便降下了三分之一的车窗。
      贝尔摩德捋了捋被晚风吹起的头发,打开衣领上的麦克风。它从刚刚开始就亮个不停。
      “耐心一点,”她勾起嘴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我正在路上。”
      “我最不容忍迟到。”
      “原谅我吧,我花了点时间才抓到人。”贝尔摩德脸红心不跳地撒起谎来,“你给我的麻醉针剂量都可以抓一头野生大象了,真是夸张。
      “这只能让他睡十五分钟。”琴酒不以为意地说。
      “他有过抗药性训练?”
      对方停顿几秒钟后。
      “没有。”
      贝尔摩德诧异地挑起眉毛。
      “会影响他的五感。”
      贝尔摩德心底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词。
      雷司令一直被当作猎鹰驯养,上头训练他的嗅觉,让他记住每个人的味道,这对混进组织的叛徒具有相当的威吓力。但气味训练到一半就终止了——这个人若喷了香水,衣服换了洗涤剂,雷司令便束手无策。
      “这些都不是一个人最鲜明的特征,”男孩曾皱着眉头说。当时贝尔摩德随口提了一句最近的练习如何,米勒便敞开话匣子和她聊了起来,“只有两样东西每个人所独有。”
      “基因?”
      “我可不是机器人!”米勒大笑道,“都用不着鼻子,那需要比X光还要恐怖的眼睛。我指的要浅显多了。”
      “血和烟草。”他洋洋得意地揭示了谜底,“每个人的血味道不一样,动物也不一样。但其中的差别只限于某个瞬间。就是鲜血从皮肤,”米勒做了一个释放的动作。“一下子迸发的时候。冷了都差不多。”
      “有点像中世纪的吸血鬼。”
      “我不是吸血鬼,因为我讨厌人血。“米勒皱皱鼻子,“我们不如说说烟草。其实也非常简单,归根到底人血的气味各不相同,自然器官也不一样。每一种烟草,他用火柴点燃,我们通常闻到的是什么?焦油,尼古丁。但他从人的肺,像衣服扔进水里,浸润几秒后,沿着喉管慢慢爬上来,释放到空气里的味道是不一样的。”男孩的蓝色眼睛亮得恐怖,他对于介绍他的本领向来胸有成竹,“我会记住那股味道。”
      “琴酒是不是已经被你牢记于心?那个老烟枪。”
      男孩高昂的情绪提到琴酒后可见的萎靡。
      “呃,对,”他干巴巴地说,“确实。”
      “如果他很久没有碰烟或者戒烟了,混入人群,你是不是无法辨别了?”
      “不。”米勒重新变得神采奕奕,“我依旧能找到他。他在我面前吸过半口,我就绝对能抓到他。”
      “只要他还在呼吸。”
      贝尔摩德终于明白了组织所说的可怕之处。她一边哑然失笑,一边摸了摸男孩扬起的面孔。
      “不是记住烟的味道,而是记住了他的气息。因为烟草使他的气息变得特征鲜明,你才有可能记住他。是吗?”
      “正确。”米勒高兴地拍起了手。
      这样一个可怕的小怪物此刻正陷入了短暂的沉睡。车子开进了叶崖,视野中逐渐出现一辆熟悉的保时捷。
      她下了车,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米勒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擦掉眼角分泌的生理泪水后,很快被夜晚的风吹得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这是哪儿?”
      他接过贝尔摩德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子。
      “叶崖。”贝尔摩德简短地说。
      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衣服。米勒疑惑地抓着看了看,然后表情变得非常诧异。
      “这是你的衣服!”
      “只是借给你挡一下风。”贝尔摩德靠着一旁的车窗,懒洋洋地说,“你也可以用来擦脸。如果等下你要痛哭的话。”
      “痛哭?”米勒愣了愣,随即大笑道,“我不可能——”
      他的话随着车里的显示屏亮起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赤井秀一。男人正捂着身上的某处伤口,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米勒一眼就看出那是肺部,只需在这个器官上轻轻穿一个洞,便可以因为出血过多而死去。如他所想,血不断地从男人的指缝间流出来,像春天刚刚解冻的小河。
      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的金发女人别过了她的脸。
      “他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
      米勒一眨不眨地望着显示屏,慢慢瞪大了眼睛。
      “他不该、不该在这儿,”米勒说话变得磕磕巴巴,“我得去看一看。”男孩推开车门,并没有被人阻止。因为麻醉药的特效,踏出车门时腿软摔了一跤。等米勒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时,等待他的却是一把乌黑的枪。
      即使在黑夜中,米勒也能无比清晰地分辨出那是谁的□□。甚至在睁开眼睛,嗅觉开始正常运作,他便闻到了来自周边某个人身上的味道。即使隔着一辆车,仍然烂熟于心。
      “回去,”琴酒命令他,“立刻。坐回车上。”
      米勒愣怔地仰头望着他的监护人。
      他的口吻一如从前不容反抗。长发男人没有下车。他只是滑下窗户,将手枪对准了米勒的脑袋。
      “头,”琴酒对着对讲机说道。“基尔。对准他的头来一枪。”
      “等、等一下——”米勒小声说道,他的嗓音跟他的膝盖一起在颤抖。男孩终于明白了贝尔摩德所说基尔的新任务。米勒的脑海里瞬间回响起香缇曾经打给他的电话:
      “琴酒似乎并不信任她。她毫发无伤地从一堆FBI中逃脱令人可疑。而且你明白,琴酒非常擅长,并且热衷铲除组织里吱吱乱叫的小老鼠了。”
      但一切尚可阻止,米勒努力探身,想伸长手握住琴酒把枪的手腕。就像几天前他的老师所教的,在他杀意耸立,即将扣动扳机的千钧一发之际,会有一只温暖的手扣住他的衣领,轻轻往后一拉——。
      “呯——!”
      米勒放下了他的手。
      这个声音他听了无数遍。在响起的那一刻,他甚至可以想象子弹飞速刺破气流,精准无误地嵌入人的脑壳,喷涌的血如一朵鲜花绽放。
      熟悉不过的枪声,他却被吓得一下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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