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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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踏进教室前，我已经预设了一万种可能的情景。
甚至还考虑了一下转学这个选项，又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晃出脑袋。
我试图垂着头偷偷回到座位上，静悄悄地进门、走过讲台、路过走廊——一直到我安安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周围一点异常都没有，谢宇抬起头说完“诺姐早”就继续赶作业了。没有人揶揄，也没有人特别注意，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星期一一样。
我松了一口气，也许是闲言碎语还没来得及传开。
于是我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熬过早自习、第一节课、第二节课……
熬过周一的上午、下午……
熬过——一个星期。
我以为这个年纪的同学不可能在心里藏得住事情，但是这平静的一个星期明摆摆地告诉我陈西楼和杜溪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来，我最初的不安已经消减了大半，仅剩的一点点像是一个小刚球，只在我惴惴不安的晃动里偶尔撞出一声叮咚的响声，用以宣告自己的存在。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
真是在直面问题之前，永远也猜不到情节会怎么发展啊。
即便如此，我也再没有双休日跑去教室学习，在家复习期末的周末显得平淡且无趣。
那次周末被撞见后，陈西楼还是一如既往偶尔和我闲聊两句。关于那个下午，他没有再提，我也没有。而杜溪——我本来就与她几乎没有交集。
离期末还有一星期的时候，陈西楼的位置突然空了。
我甚至在上午快过完的时候才发现这件事。也许是因为他的位置向来不起眼，又或许我已经改掉上课盯着他看的习惯很久了。
我问了问谢宇，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可能请病假了吧”，我又问了问几个稍稍熟识的人，他们也不知道。
这么想起来好像陈西楼身边总是杜溪，也总是只有杜溪。
等等吧，我想，也许过半天他就会回来了。
等着等着，就又从周一到了周五。放学的时候大家准备布置考场了，班主任把杜溪拉过去交代了几句，杜溪就走去陈西楼的座位收拾起陈西楼的桌子来。
我不经意地挪过去，随意地帮杜溪搭把手问了句陈西楼最近怎么没来。杜溪皱了皱眉，说她也不太清楚。我喔了一声然后走开。
下周一就要期末考了，陈西楼应该会来的吧，到时候再去问问他好了。
转头的时候我看见杜溪从陈西楼的桌肚里摸出了一个带锁的笔记本——看上去破旧但十分厚实。她的指节露出一丝因为用力而泛白的颜色，停顿了很久之后还是用力地把那个本子塞进了陈西楼的书包里。
我沉默着移开了视线。
星期一，陈西楼的确来考试了。
我因为上次月考的成绩，第一次进了一考场，在第二排的尾巴上，和一组一号的陈西楼隔着个四分之一个教室的距离。
隔着四分之一个教室的距离我都能感觉到他的低气压。
第一场考完我挪过去和他打招呼，他朝我笑了笑——很心酸的那种笑。
我问他怎么前一个星期都没有看见他人，他沉默了一会，说奶奶过了。说完还补了一句“我没事不用担心”，虽然看上去就很让人担心。
但是我就是梗在了原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陈西楼说他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初中才来城里和父母一起住，所以比较亲奶奶。我也不知道自己嘟嘟囔囔到底怎么安慰了一阵，最后是下一场考试的铃声解救了我，我慌也似的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一天半的考试我基本就埋头考了过来，陈西楼也不走动，也不去与人闲聊，考完的间隙就坐在座位上发呆。
一考场的同学本来相互比较熟，其他班不知道情况的同学在前门进进出出时看到发呆的陈西楼，都难免上去上去打趣几句，来来回回也不时能逗得他笑出几句。
我觉得透不上气，只想找个黑屋子把自己关起来。考试间隙的每分每秒我都很害怕陈西楼回头，害怕他抱有希望地看向我的眼睛，我却做不了他溺水时托他浮起来的那片木头。
直到杜溪把陈西楼捞了出去。
我呼出一口气趴在了桌子上，偏头就可以透过靠近走廊那一侧的窗户看见他们俩。陈西楼很随意地支力在栏杆上探下头去，杜溪就眯着笑一会看陈西楼一会看楼下。我支棱着耳朵偷偷听，只不过听到了一些琐碎有趣的小事，杜溪一直一直地说，陈西楼偶尔应她几声嗯。
那天晚上我梦里的太阳花枯死了，我躺在泥泞的地上哭着说我追不上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期末
